作者：丫丫燕子
就在考试的前几天，姜五叔带着村子里的几个学生住进了县城，本来是为了就近方便考试，没承想，他竟然私底下和负责考试的主考官接触，还从对方的手里买了一份试卷。
回来后便让学生学习，本以为能够在考试中得到好的名字，却不想考试题目和试卷上的题目截然不同。
说到这里，姜谦言语中添了几分惋惜，“我之前考教过学堂里学生们的水平，不至于一个人都考不中，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也未可知。”
学堂的学生就是姜氏一族的未来，每年整个姜氏一族在学堂的投入都是最高的，不亚于每次年终祭祖。
在如此之高的投入下，教出来的学生不但学识堪忧，就连人品也堪忧，姜氏一族怕是真的没有未来了。
姜茂目前还没有孩子，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的孩子要再将五叔的手底下学习，心里就觉得希望渺茫，回到家里，便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九叔公。
九叔公原本还在思索着如何跟姜五叔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情，得知此事后，当即坐不住，找到姜村长让他无论如何都要给姜氏一族的学堂找一位靠谱的先生。
姜村长有的时候虽说有些头脑不清晰，但是是官学堂学子们的未来，他还是有分寸的，没多久就找到了姜谦，拜托他为村子里寻找一位先生。
姜谦当即答应下来。
可没想到又过了两天，村子里竟然来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地来收田。
整个河湾村的人都被惊动了。
正巧姜苗回来和兄长团聚，得知了此事，便也跟过来凑热闹。
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山杏嫂子，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山杏和婆婆打了一声招呼，小心翼翼地朝着姜苗的方向走。
她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脚下突然被人绊了一下，整个人朝着姜苗摔了过来。
姜苗现在的身体依旧很虚弱，若是被她砸到，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病情。
洛廷烨一手护着姜苗，将她离远了一些，避免受到撞击。
好在有人见状拉了山杏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她回头望去，都是本村的人，是谁绊她的呢？
“山杏嫂子，你没事吧？”
山笑微微摇头，“没事，你大哥说，你一直在养病不见人，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姜苗含糊其辞，“我的病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大哥想要趁此机会好好地教我读书，这才整日把我困在屋子里，我都闲得快发霉了，嫂子，这些人是什么人呀？”
第86章 收地
山杏心里还来不及羡慕，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今日一早，这些人就来村子里了，有人告知了村长，没多久，村长就将太爷爷叫走了，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但隐约听到似乎和学堂有关系。”
山杏背对着村里人，脸上多了几分紧张，“听说他们是来收地的。”
姜苗眨眼，“族中不是早有规定，村里的地只许卖给本村的人，不许卖给村外人吗？这些人跑到这里来收什么地？”
山杏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事情很严重，要不然村长也不会把全村的人都叫到了这里。
洛廷烨担心姜苗体力不支，“这里一会儿怕是要出事，不如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我想留在这里看看，你知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整天待在医院里，她闲的都快发霉了，回到这里好不容易有热闹，还没看过瘾呢。
洛廷烨用只用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这些人是白马关镇典当铺的人，有人将你们村子里属于学堂的二十亩地抵押了，抵押了五十两银子，对方还不上钱，所以人家就来收地了。”
“学堂一直都是将五叔负责，难不成是他干的？”
姜苗声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他怎么能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呢？学堂的地可是姜氏一族的根本呀。”
这时，姜谦拨开人群，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声音带了几分委屈，“阿苗，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不跟大哥打一声招呼，害得我好找。”
姜苗动作一僵，紧忙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手下意识地挽住了姜谦的胳膊，“我这不是害怕打扰大哥读书吗？大哥别生气，我还给你带好吃的了呢。”
姜谦不为所动，心里生气，妹妹眼里只有洛廷烨，没有自己，明明他们才是最亲的人。
姜谦决定不原谅她。
“哎呀，大哥我不是不想去找你，我是听到动静才出来的，你知道吗？姜五叔把学堂的地给抵押了，现在人家过来收地，你说可怎么办呀？”
姜谦一时忘记了生气，以为姜五叔最大的胆子也不过是偷买考试卷子，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姜氏一族的根本都抵押了。
怪不得临考试之前他信誓旦旦地跟村里人保证一定会培养出第二个秀才来。
想来是打算用钱砸？
可惜他没有找对人。
卖给姜五叔试卷的人，根本就不是县学的夫子，不过是个骗子罢了，至于试卷也是前两年的试卷，众所周知，县学考试每一年都是不一样的，和历年考试的题目又有很大的出入，若非如此，河湾村也不至于一个学生都考不上。
为首的人外号成周扒皮，在白马关镇也算是有一号人物，许多官府不太方便做的事情都有他的参与，和他合作次数最多的就是当铺。
虽然他也是混混，但是和赖大赖二那种名声极坏的混混是不一样的，他做事有自己的方式。
只见他左手托着两个核桃，右手拖着一方紫砂壶，时不时地喝上两口，样子比街头混混多了几分文气又比读书人添了几分匪气，有些不伦不类。
“姜村长，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你们还是赶紧把地交出来，免得回头惹出什么麻烦来，怪弟兄几个下手重。”
眼看着周扒皮油盐不进，姜村长也是心力憔悴，他求助似的看向了九叔公。
九叔公无奈的说道：“学堂的地是我姜氏一族的根本，我们是不可能给你们的。”
周扒皮眼睛一转，似乎早就料到了，“既然你们不肯把地交出来，那就得按照契约上的规矩，双倍赔偿。”
“双倍赔偿是多少？”族中有人问道。
周扒皮挑了挑嘴角，“不多，一百两而已，你们不会拿不出来吧，这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如果真的按照契约上你们可是需要额外赔偿违约的钱，我们现在之所以还肯跟你们谈，就是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他身后的人个个五大三粗，手上还都拿着家伙，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怕是整个村子的人加起来也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
本村的人听到后愤怒不已，想要抢走学堂的地，这不亚于要把他们的祠堂拆了。
气氛凝滞，双方一时都没说话。
姜谦拨开人群走到了前面，皱着眉头问道：“周爷，此事事发突然，不知可否给我们时间考虑考虑。”
“你是谁？”
姜村长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他是本村的秀才姜谦。”
周扒皮闻言眼前一亮，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姜村长以为有戏。
周扒皮却将紫砂壶和核桃递给了身后的人，朝着他抱了抱拳，“听闻姜秀才有一个妹妹，之前时常往饭店酒楼送福禄米，不知可是真的？”
“卖福禄米的不是我妹妹，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妹妹只不过是帮忙送过去罢了。”
周扒皮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弄清楚卖米的人是谁，他只不过是想要见姜苗。
这几个月来，她可是在白马关镇赚了不少钱，周扒皮可早就听说了。
姜谦见他提到妹妹的时候两眼放光，不免多了几分提防，“还是说说这次的事情吧。”
周扒皮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又摆出了刚才那副咄咄逼人的姿势，“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地交出来，要么拿一百两银子。”
“阿谦。”姜村长求救的看向姜谦。
堂堂的村长，遇到事情竟然要求晚辈，九叔公觉得姜氏一族真的要完了。
姜谦略一沉思，对着姜村长说道：“不知五叔抵押田地所获得的银两都用来干什么了？如今还剩下多少，剩下的也只能家家户户凑一凑了。”
“凭什么让我们出钱？我们日子已经过得这么苦了，为什么还让我们出钱？”
“就是呀，钱没有落在我们手里，凭什么让我们还钱？地是姜五抵押的，要凑钱也应该他们家来凑。”
“就是呀，我们不出钱。”
第87章 失控
人群骚动，场面越发的失控。
周扒皮带来的人面露凶相，丝毫没有因为村民的情绪躁动而退缩，反而跃跃欲试。
姜村长不想将事情闹大，呵斥了闹事的人，可村民反抗的情绪依旧很强烈。
洛廷烨淡淡的扫了一眼姜谦，又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九叔公眼看着村民失控，让人去将五房的人找过来，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的人发现姜五和他儿媳妇儿子前几日就出远门了，家中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亲，他的两个兄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上去像是携款出逃。
“糟了，我就的五两银子还在他手里，那可是孩子读书的钱啊！”
“我们家也有四两在他手里，他说一定会让孩子考上县学的，现在不但孩子没有考上，就连人都不见了，这可咋办啊！”
“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偏偏族长信任他，现在出了事，族长也应该负责任。”
“对，族长也应该负责。”
“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
一众人看姜族长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姜族长又气又急，攥成拳头的手微微发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吼道：“当初老五管族学也是你们同意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再说了全族的人除了他读书像点样子，剩下的哪一个行？现在出了事全都赖在我的头上，老子不背这个锅。”
“你怎么能不管呢，你可是族长？”
“我是族长怎么了，你们以为我愿意管你们的破事吗，一天到晚闲不下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有为姜氏一族考虑过吗？你们有站在我的角度想过吗？”
姜村长像是一个积怨已久的孩子，一下子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自从当上了族长后，他一边要为了整个姜氏一族的发展和名声考虑，一方面又要处理好村里的问题，他虽然是族长可并不服众，很多事情他都要考虑叔公们的建议，他哪里能够做得了主？
现在倒好，出了事情全都赖在他的头上，凭什么？
村民可不管什么姜氏不姜氏的问题，他们只关心自己的肚子，姜氏一族的发展是后话，反正天塌了有高个子的顶着。
姜村长和村民吵了起来，差一点动手。
九叔公见状气得脸色铁青，“吵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茂等人忙上前将姜村长和村民分开，就听九叔公说道：“族长是我们一族之长，你们要是还承认自己是姜氏一族的人就要听族长的，当然，族长还年轻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但是你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要是谁再敢对族长不敬，按族规处置。”
七房和九房的孩子瞬间站到了九叔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