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雪晴
“怎么了?改变主意了?”
周舟的脑海中却划过各色各样关瑜对自己的维护之情,她总是会像个雷达一样发现自己的不开心,然后像个傻子一样逗自己,面对任何人对自己的不满与污蔑,她都会忘记自己一直想要的柔弱女子人设,破口大骂。
周舟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了和她隐瞒周二水的存在,直接而间接得在她们两人之间竖起了高墙,有时候不是距离拉远了关系,而是自己本意为之。
可关瑜心知肚明,却从不生气。
周舟叹了口气,“关关,我瞒着你的只有一件事,这个事情和程鸿渐有关,所以我怕你会告诉尚麦军。”
关瑜不在意得笑了笑,“我知道的,我和老尚、老尚和程鸿渐、你和程鸿渐这些关系,的确也让你为难。”
“对不起。”
“没事,你这秘密能有什么大事唉~”
“我有个儿子,今年七岁……”终于说出口,周舟的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啊,我记得你一直单身唉?”突然,关瑜意识到什么,她失控得惊呼道:“七岁!是程鸿渐的?”
“对。”
“天哪!我一直以为那个秘密是你为他流过产!”关于周舟不愿和自己说出口的秘密,关瑜曾经辗转反侧,她思来想去,排除了别的一切可能,剩下一个最不可思议的便只能是真相,所以她一直以为周舟休学那一年,是去做了流产并养好身子。
没想到,她只猜对了一半。
一瞬间,关瑜脑子中划过很多曾经的细节,她愣了愣,又愣了愣,最后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我反到劝你再想想。”
这话,竟然和张媛不同而和。
张媛大学的时候,就凑巧碰见周舟抱着孩子跟着她妈妈一起在散步,当时她第一反应是周妈妈违法二胎,避风头避到这里来了,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周舟身上总有一阵奶味,最终多方印证,她发现了周舟的秘密,发现之初,她一直在劝周舟告诉程鸿渐,这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没道理让周舟一个女孩子自己抗,可到了现在,张媛却觉得还是别了,鬼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这可是七年,不是七天,七个星期。
而周舟没想到,刚刚得知周二水存在的关瑜竟然也不赞成。
关瑜解释道:“从老尚的角度看,程鸿渐爱你爱了七年多,可从我的角度看,在没有得到你任何的有效双向交流之下,程鸿渐单方面构建情感如此之久,从老尚角度看是深情,从我的角度只看到了执念,我工作以来,见识到了太多男女的执念,在这种情感执念下,才更可怕把,很容易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更何况你骗了他七年,周舟,你不能单纯去想你留下了他的孩子,你要想万一他这种执念带着强有力的占有欲,那就是你骗了他七年,更何况,这七年,他过的并不好。”
关瑜郑重地说:“世事难料,下决定之前一定要把最坏的情况想好。”
或许是学法的原因,理性与思虑在关瑜和张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旁观者清,她们见识了太多人性的叵测,思考问题习惯性从最坏的角度入手。
俩人的忠告却也让周舟陷入了沉思。程鸿渐和周二水之间,她心中的天平早就偏移,周二水还那么小,无法保护自己的权益和利益,对于她而言,周二水更重要。
第33章 冷静2
在师父家吃完饭,师父交待:“这件事我去安排,那个小胖子报复心重,不能让二水和他在同一个教室。”
师母和周舟都愣了一下,师母先问:“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赵泉道:“你知道的,我一直觉得人性本恶,小孩子坏起来才没有底线。”
周舟抱着周二水回到家后,周舟还要问周二水为什么动手,周二水就是捂着嘴不说,让周舟叹了口气,帮他洗漱完之后,入睡前,周舟又问:“真的不告诉妈妈吗?二水这么坚决不告诉妈妈,妈妈会很伤心。”
“可你知道了,会更伤心的!”周二水被一激,就说了这么一句。
周舟愣了愣,意识到周二水对自己的维护,她忍不住抱了抱自家儿子,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谢谢宝贝,可妈妈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会轻易伤心的。”
周二水嘟嘟嘴,“也会伤心的,二水不要妈妈伤心!二水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好妈妈了!”
周二水的脸上还有一些小孩子的细绒毛,眼睛里眼白的部分通透的白,瞳孔的地方又通透的黑,他就像一块没被世界污染的水晶,那么纯净而可爱。
周舟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一碗热汤里,全身都暖洋洋的,她有些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抱着二水亲了又亲。
“那二水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妈妈也会尽全力保护好二水的,让二水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得长大。”
当初给二水取大名时,截取了周和程两姓,最后一个“安”字才是周舟对二水最大的祝福和寄愿,她不求二水这辈子大富大贵,只求他一生平安顺遂。
哄着周二水入睡,周舟摸了摸他的那块纱布,退了出去。
偌大的客厅里,她没有开灯,坐在从尚麦军家买的红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就像有股力量把她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爱意中上下翻滚,告诉她你应该像当年程鸿渐相信你那样相信程鸿渐,而另一半则被强大的母爱托付着,告诫着七年了,人心易变。
在这两股力量拉扯中,周舟冷静下来。
她没有被那股对程鸿渐的内疚和自责控制住全部的情绪,她认真思考着未来有可能发生的那几种情况。
分针快速得飞驰而过,她陷入缜密得沉思中。
许久,她仍是做不下决定,她有些渴,起身给自己到了杯温水,自从程鸿渐阻止她吃冰以来,她也习惯喝温水。
这个细节,突然让周舟皱起眉深深得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清楚,她很明白,曾经沧海难为水,她和程鸿渐之间,终究回不到以前,回不到单纯沉溺的爱情中。
可那段爱情已在她身上留下不能磨灭的痕迹。
……
程鸿渐被周舟的话伤了心,大中午,他狼狈离开酒店,就觉得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有何地方可去,偌大的世界,他无处可躲。
呆呆地站在酒店门口许久,久到酒店的大堂经理出来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他才像是从那种绝望之中惊醒。
他打车去了市政院,下午,他还需要整理一下要投入建设的特大桥工程。
他坐在办公桌前,脑子中却飞快闪过周舟的样子,和她说话时那么稀松平常的模样。
她说了那些真诚的回答,都像是带着钉子的鞋一脚脚踩碎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回想着那两句话,她希望他能前程似锦,能名满天下!
仿佛回想几遍,他才似乎从那种难以遏制的悲观情绪中回过神,定了定心,他看向了手中的材料。
他下周要去锦州,是真去,可一方面为了周舟,一方面也是这个项目。
蜉蝣江一段在广江省和湖州省的交界,两侧高山,中间要架座桥,这座桥是高速公路中的控制特大桥,刚露出风声就吸引了行内人的目光,这要是能架起来,必定有几个全球第一!
这条高速公路项目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前期刘瓷带着程鸿渐进行过资料收集和电脑模拟,这次两人要去实地勘测了,刘瓷对这种特大桥的感兴趣程度远远高于其他大师,业界基本上也在等他的设计方案。
办公桌上凌乱着各色的资料,程鸿渐慢慢也沉下了心。
等到他再次从资料中抬起头来,是刘瓷在敲门,刘瓷不悦的皱着眉,“我看有灯亮着,就想着肯定是你没走。你又没吃饭?”
他这么一说,程鸿渐才感觉有些饿,“我马上去吃。”
刘瓷叹了口气,“我都不急,你急啥,大方向已经定了,等实地看了不是还有时间嘛,小小年纪这么拼命三郎,必须得有个人看着你。我上次和你说的那姑娘,等这次回来你见见。”
刘瓷和赵泉读书时能玩到一起,便有着同样的特质,他也护短,还比赵泉操心,从他把程鸿渐当弟子以来,他是真的怕了这个无牵无挂小伙子的拼命程度,为了赶方案,他能连熬一周通宵,为了勘测,他吃住都能不在乎,啥苦都能吃。
刘瓷原本是爱才之心,相处之后,便更是怜惜他,明明一个好好的年轻人,却像是在和什么对手追赶时间,把自己活的像蜡烛,早烧光早好!刘瓷气的要死,便想着给他招呼一个老婆来管管他。
这才有了这个见姑娘的事情。
“老师,是真没时间。”程鸿渐拒绝。
刘瓷笑了笑,“没事,作为领导我给你放假,等这次回来,就给你放个年休。鸿渐,我和你说,这个姑娘是的确不错,和你一样有海外留学背景,现在在高校已经做到副教授了,人长的也好看,她家还是造桥世家,她爷爷就是鲍院士。”
学道路桥梁的,应该不会没人不认识鲍院士,华国的基建不是一开始就很强的,华国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基建狂魔,在造桥上也不是一开始就一骑绝尘领先世界,而带领中国造桥从“零”抵达世界第一的路上,鲍院士就是那个领路人。
刘瓷又说:“我把你的情况都说了,姑娘看着你的照片便点头同意见面,要说鲍家的闺女从不愁没人要,追人家的人是海量去了,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程鸿渐自然也如雷贯耳,只是他心中一直忘不掉周舟,这七年以来,接近他、靠近他的人也不算少,男的女的都有,可他就如心在古寺,入定听钟,不起波澜。
又想起了周舟,还是有些难受,他叹了口气,筋疲力尽之下,还是好声好气得说了:“老师,我对这些真不敢兴趣,麻烦你帮我拒了。”
刘瓷实在不解,“你先看看照片再说?”
“真的不用了。”一张帅脸,锁着眉,轻叹着,拒绝着,还真有些禁欲的美感。可惜刘瓷是个大老爷们,他只觉得程鸿渐真是木鱼脑袋!说不听!
程鸿渐一脸淡漠,最后自然是刘瓷败下阵来,他咬牙切齿,又急又躁,突然思绪一转,想到之前程鸿渐堂叔说的话,顿时像抓住什么线索,豁然开朗,“你不会还在那个情伤中走不出来?”
这次,程鸿渐目光微微跳动,他没有再开口否认。
不否认,便是肯定,刘瓷瞠目结舌。
回家后和老妻叹起这事,更是长吁短叹,“也不知该说他深情,还是脑子瓦特了!也不知那个女人到底是长得多三头六臂,让他念到如今!”
刘夫人倒是看的开,“这命中自有定数,上次你不是还说老赵对他的弟子这人生大事也是烦恼,现在这代年轻人啊,主见大,丁克、不婚比比皆是。”
说到底,是师徒,却不是真父子,就算是真父子,也不见得能强迫儿子谈恋爱结婚,刘瓷只是觉得鲍家姑娘这机会实在可惜,可也没办法,只能给中间人打电话,却是好生解释,只说程鸿渐目前还是以事业为重。中间人反馈回来,说是鲍小姐温婉到善解人意,并不觉得冒犯,反而说以事业的确很重要。
唉……刘瓷在心中又叹了口气。
哄走刘瓷后,程鸿渐看着华灯初上,心中仍是空落落得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从工作中抽身而出,痛苦便如影随形。
他关了灯,身形在路口踯躅,最终仍是去了周舟所在的酒店,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理智已经全线溃退,他只有一颗心,想着再去见她一眼,远远得也好,或者就单纯道个晚安。
他找了很多站不住脚的理由,不过都是借口,他只不过心中灼热,想要见她一面。
周舟,于他,如蚀骨的毒药,让他心甘情愿卑微低贱,丢了尊严,颠覆平日。
第34章 奔赴1
程鸿渐到酒店后才知道周舟中午就退了房,他被这个消息击溃呆愣在原地,许久,他苦笑几声。
他想,原来她竟然忌讳厌恶自己如此至深,前脚赶他走,后脚自己便躲得远远的。
意识到这点,程鸿渐如坠冰库,只觉得浑身冰凉到无抬手之力,可手背却青劲爆起,紧紧得攥成一个拳头。
“这位先生,又见面了,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嘛?”旁边窜出中午的那位大堂经理,面带微笑。
程鸿渐摇摇头,迈着大长腿走出来酒店。
他面色苍白,眼眸中闪烁着连绵起伏的忧郁和空旷无野的悲凉之色。
他时常还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天冷时,周舟会孩子气得把手插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而他在口袋中与她十指相握,借着他温热的体温想要温暖周舟冰凉的指尖。
想起秋日时,学校有一条满是梧桐树的马路,当落叶铺满整条街,她会一蹦一跳,落叶脆如薄饼,被她踩的咯吱响,而他会在梧桐树巨大的树干遮掩下,虔诚而温柔得亲吻她,她习惯性踮着脚仰着脖子,像是一只渴望交颈的白天鹅,而他则会搂着她的腰,低下头细细亲吻。
想起那年家乡,漫天大雪,她像是个没见过面的孩子,在雪地里奔跑,前一秒他才刚刚要过她,让她跑起来时的腿有些细微的异常,他发现了,便上去拦腰抱起她,那么一瞬间,他想所有运动锻炼倾泻的汗水,就是为了能用这双手稳稳当当抱住她。
雪落在她的眉眼上,她笑了笑,灿若星辰。
程鸿渐也不知道,时隔多年,他的记性为何如此之好,关于周舟的事情,他都不会忘记。
他原以为,用这长长的七年时间可以埋藏好这段感情,可是自制如他,在阴差阳错得重新见到周舟的第一面,那个埋藏往事的心田,陡然长出一棵参天的大树,这棵大树直通天际,直接接入他的脑子,让他之后的反应再不受理智控制。
他细细品味见面后的情绪,原来,他仍是怨她的……
怨周舟的洒脱,短短数言,便能断了这份感情。
怨周舟的潇洒,短短七年,便已成家立业、婆媳融洽、生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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