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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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偶尔软硬不吃,大部分时间吃软不吃硬,于是她站在画室的门外,伸手推开了门。
薄纱被风吹起,柔和的光线沿着半开的窗户透进来,落在男子的身上。他站在画板之前,难得的并没有穿白色的长衫,而是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背影看上都年轻了好几岁,好像也成了这学院中的学生一般。
在阮姝娅的目光中,男子缓缓转身,角度近乎完美,令许槿年本就俊逸的脸显得更加好看了些,几乎能够成为游戏中的一张CG画面。
门被风合上,阮姝娅走近许槿年,“有什么事情,说吧。”
“我画了一副画,你来看一看,喜不喜欢。”男子眉眼弯弯,一具冷漠的雕塑被描绘上虚假的温情,似乎也活了过来,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在许槿年身后的是一片沉寂的海,哪怕装的再怎样无害,落在笔下的东西还是泄露出了主人真实的内在,森冷、抑郁、可怖。
但许槿年叫她来显然也并不是单纯想要同她一起看画的。
阮姝娅刚刚接近画时,腰肢便被一支手臂揽住了,她的身体被压在了画上,“看你的表情,不喜欢?哪里不喜欢,我改。”
他像是在说画,也像是在说人。
这人突然又在发什么疯,阮姝娅挑了挑眉,“许槿年,你又自己喝了别的什么药吗?”
男子轻笑了一声,“我是医生,不会乱吃药,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不是注射了药剂,恰恰相反,是他不愿意被药物控制。
许槿年弯下腰,将怀中的女子转过来,令她面对面看向自己,“帮我,令我恢复正常。姝娅,这是你欠我的。”
她骗了他,没有当他的实验品,砸了他的实验室。她应该清楚,她对他做了多少错事,他有理由追究她、惩戒她、报复她,她该害怕,也应该求饶……但她一向肆无忌惮,想来不会哭着向他哀求,只是不知道当她躺在他的手术台上时,会不会红了眼眶呢。
他一时走神,想到了别的事情,再次直视女子的双眸时,便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戏谑。
阮姝娅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她一向是敏锐的,寻到一缕缝隙便要彻底将口子撕裂开,“要我帮你?怎么,许医生自己也病了吗。”
“你要让我清楚,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对你所产生的异常,都只是激素的作用。”许槿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即便再怎样漠视人类的情感,残忍而不自知,也的确只是个单纯的科研人员,对于情爱一窍不通,言语冒着傻气,也很好骗。
“可以呀。”阮姝娅不再觉得困惑,她的身体放松下来,依靠着画板和许槿年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压上去,“求我。”
许槿年抿了抿唇,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羞辱他,掌控他,要令他低下头,看他卑微求全的模样。
按理来说,许槿年应该是会感觉到屈辱和憎恶的,可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却莫名生不起气。
许槿年想要让阮姝娅帮助他,而看上去女子似乎比他还更加懂得要如何医治他,知道他的病症落在何处。
阮姝娅仰着头,神情中带着些高傲,像是狡黠的狐狸,眼眸中想着坏事情,“求我,许槿年,你该好好祈求我,我才能给你……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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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总会给未婚小夫妻之间制造许多联络感情的机会,连女皇殿下都十分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允许三皇子姬屺琅在宫中办宴会,邀请阮姝娅前去相见。
虽然阮姝娅即将成为未来的皇子妃,可毕竟尚未成婚,未婚夫妻两个人私下幽会也显得有些失礼。宴会上年轻一辈的贵族子女穿着优雅华美的礼服,聚在一起闲谈浅笑,构成了一副奢华和谐的画面。
人造的精致湖景前,三皇子坐在栏杆旁,将手中的鱼食撒下去。红色的璨尾鱼像是在水中游荡的火焰,本该灵活敏捷的异兽游动的速度却格外缓慢,显得痴蠢极了。
姬屺琅低低的笑出声,被这一幕所取悦,他爱急了逗弄这些呆傻无知的鱼,看它们被几粒鱼食引诱着满头乱撞。
只是从前幼时有只和主人一样讨厌的猫,偷抓了他养的好几条好鱼苗,令人觉得讨厌极了。
他回过身,看向自己旁边的“未婚妻”,将手中的鱼食递过去,弯起眼眸,“姝娅,来试试喂这些鱼吗。”
一池漂亮的肥鱼令阮姝娅不由想到了一些过去的回忆,这池中的鱼长着一副观赏鱼的模样,鱼肉却格外细滑柔嫩,入口即化。
她看着那些鱼,想的却不是怎么喂饱它们,而是想让它们自己过来填饱她的肚子。
不知是否因为她的神情太过明显,姬屺琅撑着侧脸看向她,眸中闪烁着兴味,“我的未婚妻怎么像是一只小狸猫似的,眼巴巴的瞧着这些鱼。姝娅小姐喜欢吃鱼?我让宫侍抓两条最肥美的晚宴上做给你吃可好。”
昔日人家吃了他一条鱼,他便能够直接将人弄死的三皇子,现在倒是能主动将自己的“爱宠”装入盘中送人了。
“真的吗,那我要这条,还有这条。”阮姝娅伸出手指,被她指着的两条鱼抢鱼食时比别的鱼更卖力一些,想来肉能更加紧实些。
池中的鱼都长得差不多,人类很难分得清楚,姬屺琅却宠溺的点头应道,“好,晚上就吃这两条。”
阮姝娅尚未回答什么,亭外的回廊中一个宫侍低垂着头,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伏在姬屺琅的耳侧低声说了几句话。
姬屺琅的眸色微深,面容上浮现出了一抹暴虐的戾色,意识到阮姝娅还在他的身旁,男子才敛去了外露的神色,重新恢复了温和的伪面。
湖边风大,姬屺琅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阮姝娅的肩膀上,“我有些事需要处理,若是待在这无聊了,一会让人带你回殿里休息。我今日不一定回来,你留在这里将鱼吃了,晚上就歇息在这里也可以。”
他温声嘱托着,仿佛真的成为了一个丈夫,对孤身留在家中的小妻子絮絮叨叨。姬屺琅说完,心中一时也感觉有些微妙,虽然这段联姻几乎像是一场角色扮演,但出乎意料,他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末鬼街的萨蒂尔拍卖会是会员制的隐秘场所,即便是在霁都,也只有上层阶级的达官显贵知晓,需要有推荐人才能够进入。而刚刚宫侍对姬屺琅说,末鬼街出现了暴乱,有人目睹大量的半兽人、异兽在街道上展开杀戮,身为皇子,他自然也有责任为皇城的安全负责。
姬屺琅很清楚萨蒂尔里有什么潜藏的勾当,但有的时候利益交换错综复杂,他难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对治安官的无能感觉到几分厌烦。但这件事对他而言倒也并非都是麻烦事,既然治安官犯了错,便应该受到责罚,而这个重要的空缺,他或许可以借此安排自己麾下效忠于他的人顶上去。
第66章
三皇子离开了,风似乎一瞬间变得冷了起来。阮姝娅弯下腰,将手臂探到水面上,每日都有专人喂食的鱼几乎失去了身为异兽的凶性,也不会狰狞失态的去争夺人类手中的食物,唯独那一只被阮姝娅看中的鱼游了过来,在水面中跃起,仿佛吻在了她的手心,叼去了鱼食。
阮姝娅看着肌肤上的水渍,敛下眸子轻笑,她将小碟中的鱼食全部洒在了湖中,打算回到殿中休息。回过身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曲司溟正站在她的背后,目光专注的落在她的脸上,与她意外对上视线时才蓦然不自然的别开脸。
曲司溟走上前,指尖落在覆盖住她的外套上,停顿片刻,将有些向下坠落的宽大外衣重新搭回她的肩膀, “要回去吗。”
“嗯。”阮姝娅也没有问曲司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身为姬屺琅最忠实的狗,为主人做什么事都不稀奇吧。
走了一顿距离后,却是曲司溟先主动开口了,“你…是真心想要嫁给三皇子的吗。”曲司溟的声音别别扭扭,阮姝娅自然不需要向他说明什么,他也没有资格管圣女要嫁给谁。但他需要知道,如果阮姝娅嫁人了之后,他应该怎么办。
阮姝娅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怎么,你是想…”阮姝娅走上前,逼近了男子,明明她比曲司溟还要矮了一截,男子却节节败退,直到脊背抵上了廊中的圆柱。
阮姝娅抬起手臂,指尖若有似无到抵在曲司溟的心口,“我怎么忘了,你是我的奴隶。郾国似乎有一个传统的习俗,贵族小姐出嫁时,可以将家中的奴仆一起带到夫家中,当做陪嫁。”
阮姝娅恶意的勾唇,“曲司溟,你是想要帮助我得到夫君的重视和宠爱,还是……要在我的夫君无法满足我的时候,做一个侍君面首来替他为我暖床,为我排解寂寞?”
身后的木柱冷硬,曲司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政治生涯中的君主与掌控他身体的主人结为了伴侣,这意味着他以后会成为三皇子与圣女的家犬。他眼前忍不住浮现出幻想,三皇子的政务繁忙,自然不可能时时陪在阮姝娅身旁,注意到她的情绪,长夜漫漫,他或许会在每个无声的夜里被迫留在妻主的房间之中供她消遣玩弄,令她开心。
哪怕在结婚之后,阮姝娅也是不可能抛弃他,让他得到自由的。
曲司溟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屈辱,“我不可能当小三。”
是的,曲司溟才看不上贵族之间的那些潜规则,他绝不可能去成为谁见不得光的情人。
“小三?”阮姝娅挑眉,指尖在男子的心口戳了戳,“你是不是想多了,你顶多算是一个工具,还配不上小三这个地位。”
真是没有自觉,居然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够成为她的情人。
曲司溟的脸红了又白,整个人都好像被泼上了一层浓重的墨色,像是黯淡下去的黑白画。
“你不怕三皇子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皇子性情高傲,他不可能像是我这样毫无尊严的忍受你的所有坏脾气。皇室的规矩严,你真的想好要做皇子妃了吗。”曲司溟不死心的问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阮姝娅只觉得有些好笑,“那你不会自己藏好了吗,你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被姬屺琅发现你背着他找到了新的主人吗?不忠心的狗,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不忠心?
曲司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解释,对三皇子的所谓“忠心”不过是利益相关,权衡利弊,姬屺琅自己恐怕都不会期待他的完全忠诚。
“我对你一个人忠诚不就够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给我套上了枷锁,不应该保护我吗。”曲司溟执拗的看着她,没意识到此时自己的言语中带着些酸溜溜的醋味,表现得有多倒贴。
“你也说了,我的夫君善妒,他若是容不下你,我也没有办法。”阮姝娅笑眼弯弯,顺着他说道,却是在他的心中又扎了一根针。
曲司溟低低喘息了一声,也许是因为阮姝娅的言语给予了他某种错觉,令他没能克制住自己。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眼眶红了一圈,“不要嫁给他。”
身为奴隶的人久而久之也会对支配自己的人产生占有欲。三皇子不是良配,曲司溟在心中这样想着,作为皇子的走狗,他最清楚姬屺琅的背后都存在着什么腌臜事。虽然从前曲司溟的道德感也没有那么强,阮姝娅也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好姑娘,但总之,曲司溟在心中笃定,他们是不相配的。
而且……曲司溟也有些无法接受自己以这样的身份待在三皇子与她的身旁。
“我不嫁给他,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权势更高,能够为我带来利益更多的人吗。”阮姝娅冷下脸,她愿意给他几分好脸色,狗就以为自己能够左右主人了吗。她可还没有忘记曾经在游戏之中曲司溟是怎么帮助三皇子磋磨她的,“松开。”
曲司溟抿着唇,执着的看着她,不肯放手,心脏的禁咒产生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被一只手紧攥着,令他渐渐感觉到窒息。有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什么意义,可他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线,内心深处却仿佛有一个隐秘的思想,让他不肯就这样听她的话。
疼意愈来愈深,渐渐几乎变得麻木,死亡的寒冷在躯体上蔓延,某一刻,他突然不清楚自己在发什么疯。
男子的手骤然松开,他身体向后退,又被身后的柱子挡住退路,曲司溟垂眸,嗓音喑哑,“对不起。”
“啪——”阮姝娅从来不是温柔的会吃亏的性格,她反手便直接打在了曲司溟的脸上。
曲司溟舔了舔唇角,没出血,阮姝娅的力气没有那么大,只是有些热热的,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男子收敛了神情,他拥有着与湖中的璨尾鱼一样灼目的红发,此时却像是即将被放置到餐盘之中半死不活,眼尾的红痕仿佛能够渗出血液,有湿润的水色一瞬即逝。
“姝娅小姐,我送你回殿中休息。”再开口时,男子仿佛尘封了所有的感情,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人。
第67章
晚餐的确便是吃的那两条鱼, 鱼汤、烤鱼、清蒸、红烧、糖醋,两只鱼的各个部位都有了最好的归宿。
三皇子的寝宫很干净,整体的装修几乎都是无尘的白色,阮姝娅没有拒绝姬屺琅的好意,留宿在了其中。
层层叠叠的纱幔落下来,阮姝娅在殿内的温泉池中舒舒服服的泡了澡,换上了宫侍送来的新睡衣。女子白皙的肌肤像是刚刚剥开壳的蛋白,沐浴留下的浅淡花香隐隐约约的萦绕在身侧,她光脚踩在毛绒地毯上,掀开纱帘,占据了大片面积的床看起来十分柔软,非常好睡的模样。
她没有注意床内的景象,有些困的掀开一角被子,侧着身躺在枕头上闭上眼。
在她没有看到的位置,床的内侧,被子底下动了动,抬起身子的男子低眸看向她,视线之中女子的脊背单薄,蝴蝶骨的形状显得脆弱而易碎,细窄的腰肢轻而易举便能够被人握在掌中。他探出手臂,在背后轻轻环住了女子的肩膀。
阮姝娅的身体被泡的软绵绵的,眼皮垂下来,陷入了半醒非醒的困倦状态。被人拥住时,阮姝娅的思维还有些迟缓,当脊背靠在了身后之人的胸膛时才慢吞吞的问道, “姬屺琅,你回来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手臂缓缓下移,搂住了女子的腰肢,渐渐收紧,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
吹拂在后颈的气息有些令人发痒,阮姝娅的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与对方拉开了一点距离。可身后之人却依附上来,温度越来越近,下颌轻轻搭在了她的肩窝处,唇试探一般浅浅的印在她的颈侧。
“别碰我。”阮姝娅蹙眉,想要躲开冰凉的身躯与吻,挣脱开束缚。紧锢着她的人却像是偷摸钻入被褥之中等待着吸食人精气的妖鬼,湿冷的唇要将她身上的温度都吞噬殆尽。
阮姝娅的那点睡意也被弄得消散了,她有些不满的支起身子,回过身。她和姬屺琅不过是心照不宣的合作夫妻,这人不会还想着占便宜要她履行夫妻义务吧?
男子的容颜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抬起眸,神情宁静,阮姝娅却流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仅仅穿着一件宽松飘逸的白色里衣,锁骨若隐若现,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他不在,我来陪你不好吗。”
长着一副清冷高洁仿若神仙面孔的人,此时却躺在她的塌上说出了堪称放浪的言语。姬伽尘静静的看着她,握住了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今夜不会回来了,或许,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轻轻抿唇,流露出了一个笑意,犹如冰雪消融,一朵梅花从枝头坠落,恰好落在了潭水之中,荡开了一圈涟漪。姬伽尘其实没有想过这样快的与姬屺琅对立,但阮姝娅之前说的话没有错,只要他变为女子唯一的选项,她便只能够属于他。而他也的确有些无法再继续忍耐,眼睁睁看着姬屺琅接近她了。
阮姝娅将身体靠在抱枕上,指尖在男子的侧脸上似有若无的摩挲,“爬到弟媳的床上说这种话,身为兄长的太子殿下不觉得自己有点太浪.荡了吗?”
姬伽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唇瓣印在她的手心,沿着指尖一根根吻过去,“那你喜欢吗。”
“你要与我偷情吗?”趁着弟弟不在殿中,就进入被窝中暖床,妄图代替弟弟给她温暖什么的……若不是姬伽尘自己毫无羞耻心的应了,只看外表恐怕还真的会令人怀疑清雅出尘的皇太子只是走错了寝殿。
“若是姝娅小姐的未婚夫去世了,我们之间就算不上是偷情了吧。”姬伽尘的神情依旧显得十分高洁冷淡,半分看不出他此时正在如何痴缠的吻着她的指尖。
“你是在我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叙述自己是怎样谋害皇弟的吗。”阮姝娅掐住了男子的嘴唇,让他的唇被迫向外嘟起,这张嘴可怕的很,像是饿了好久一样叼着她的手吃。
姬伽尘温顺的任由阮姝娅将他摆成丑陋奇怪的表情,“反正你也并不爱他,让他死了不好吗,你不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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