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他还没有和沈黛末白头偕老,没有给她生下可爱的女儿,更没有与她许下生生世世的诺言,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让其他贱男人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共度一生?
想到这些,他突然就涌起了无限的斗志与贪婪,爬也要从鬼门关爬回来。
“黛娘的世界是怎样的呢?”他忍不住问道。
“我的世界?”沈黛末看向窗外,轻幽的嗓音恍如隔世:“我的世界没有皇帝和奴隶,也没有战争,大家都过着平凡安稳的生活,是个很好的地方。”
说完,她忽然低声笑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冷山雁说:“从前只是奇怪,为何沈黛末与上辈子我认识的‘沈黛末’不同?性格、才华、品性都仿佛换了一个人,真正确定还是因为师苍静试探我,他知晓我的前世今生,还特意给您写了奇形怪状的字符的信,那时我便知道,您的世界与我的不同。”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冷山雁沉默了一瞬,往她的怀里窝了窝,眸中涌起黑雾般的暗潮,里面藏着他不可言说的胆怯。
因为他害怕、怕戳破了之后,沈黛末就会离开他。
而且沈黛末就算不是原来的‘沈黛末’又什么关系呢?他爱的是这具身体里温柔的,像太阳、像静水般的灵魂,而不是这个躯壳。
“我只想陪着您,别的我不在乎。”他声音低沉道。
沈黛末轻声一笑,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又捻起一颗蜜煎橄榄塞入他的口中。饱满的蜜煎橄榄将他一侧的脸颊塞得鼓鼓的,像一只松鼠。
沈黛末忍不住用指尖戳了一下,但触碰过蜜饯的指尖粘上了残留蜂蜜和砂糖,在指尖晶莹剔透,像刚刚分泌出的桃胶,黏糊糊的。
正想用手帕擦拭干净,但冷山雁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微微低头,伸出水红的舌尖似蛇一般,先在她的指尖上舔了一下,然后滑舌如蛇般缠绕着手指,整个含入口中,温热湿润的舔舐,仿佛热带雨林一场热气氤氲的雨。
*
很快就到了春节,因为雁子要养胎不能下床参加宴席,孟燕回又断了腿需要静养,‘疯了’的端容皇子楚艳章自然更没法出席,所以今年的年夜饭一切从简。
除了席氏、二哥沈玉珍,以及丰家一众人外,几乎没有其他客人。
之前沈黛末让查芝送席氏回城南别院时,特意给了二哥沈玉珍许多暗示,沈玉珍一家子全依仗沈黛末,自然明白了其中意思,因此对席氏管得格外严,再也没有因为他是父亲而纵容他。
因此这次宴席上,席氏全程安安分分一言不发。
其实席氏很想去看看冷山雁,他几次派人来请求,无论是想念孙女也好,还是对冷山雁有愧想要道歉也好,沈黛末都没有同意,冷山雁也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无奈,席氏只能接受自己与女儿女婿彻底离心的事实,余生都活在差点害死亲孙女的自责中。
这场宴席很快吃完也很快就散了,各自回家守岁。
这场年夜饭虽然看似冷清,但沈黛末却觉得轻松,比起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热闹,她更愿意回屋抱着雁子和冬儿,外加肚子里的两个小小黛。
她冒着雪,小跑着回了屋,和冬儿坐在地毯上,一起玩着幼稚的投壶游戏,小冬儿吃得满嘴零食渣子,笑得咯咯响,冷山雁则靠在床边,抚着肚子淡淡笑着看她们母子俩玩闹,直到爆竹声响,新的一年到了。
第184章 屡战屡胜就是我黛
春节一过,天气便渐渐开始暖和起来,冰雪一点点消融成微凉的春水,滋养着被草原大地,万物开始生长。
沈黛末也从悠闲的年节时段忙碌起来,尤其当她的密探传来一封军事迷信之后,沈黛末开始打着为祭酒丰荆青复仇的旗号,率兵四万攻打泰州城。
并让丰荆青刚及笄的长女继任她的祭酒一职,已对众人显示她攻城的决心。
士兵们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家里的粮食早就吃光,钱财差不多也用尽,早就想尽快拿下泰州城建功立业,因此各个摩拳擦掌,可比起兴奋地她们,沈黛末却是忧心忡忡。
过年之前,她就是因为缺少财力支持,才让丰荆青冒险回中原拉投资,但丰荆青被杀,导致她找的那些商人们各个如鸟兽散,经济输送全部中断。
她顶着巨大的精神压力,掩藏入不敷出的现状,免得城中陷入混乱,同时积极备战。
因为她清楚,攻打泰州城市她最后的希望,只许胜不许败,一旦败了,那么北境二州就连她自己的军队都会陷入混乱。
因此这一战,她几l乎派出了全部精锐战力,只留了五千兵士守城。
“雁郎,我走了……”沈黛末换上一身银白铠甲,看着镜子里垂眸不言的冷山雁,温声道。
这些日子,冷山雁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身体大好,胎像也稳住了。
因此,他不顾沈黛末的反对,也要下床亲自为她穿上铠甲,整个过程他都低着头,静默无言。
“等我胜利凯旋。”沈黛末握住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快起来。
冷山雁低垂的淡睫颤了颤,淡薄的眸光仿佛在时光中凝滞,忽然他一把抱住了她,肌肤触碰着她冰凉的铠甲,身体被未知的恐慌和担忧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从前沈黛末经常会跟他说起打仗的事,虽然听着惊心动魄,可冷山雁能从她的言语中感受到她张扬明媚的自信,仿佛战场上排山倒海的厮杀呐喊只是她的助兴剂。
但这一次,沈黛末一反常态地没有跟他说起这些,敏锐的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场仗将会打得异常艰难。而她之所以不告诉自己,只是害怕让他再收到惊吓,为她的安全整日担惊受怕。
因此,冷山雁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紧紧拥着她,抓着她衣袖的手绷到颤抖,狭长的眸子里是快要崩溃的隐忍,像浓稠的黑曜石上突然出现深不见底的裂纹。
手指颤巍巍地抚上她的脸庞,因为恐惧而浑身发冷,就连指尖也泛着苍白的冷色。
“我只要你回来就好……只要你回来……”冷山雁极力稳着声线,强压着哽咽酸涩的嗓音说道。
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打输了也没关系,受伤了也没关系,一败涂地更没关系。
他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活着!他会带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从此躲进深山老林,隐居避世,做一对普通的平凡夫妻。
对冷山雁而言,唯有和沈黛末在一起的日子才有意义,他这一生父母、兄弟、孩子、权势地位统统不在乎,他只在乎她。
若她败了,他就想办法带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从此躲进深山老林,隐居避世。
可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大军即将出征,他说这种不吉利,简直是在咒她。
他只能将这些话咽回去,将所有的担忧惶恐都沉沉地放在心里,再用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上,谁也发现不了他此刻的不安。
“你放心,我一定回来,一定。”沈黛末吻了吻他的薄唇,郑重其事。
*
大军出征,沈黛末携带了所有精锐将泰州城团团围住。
因为经历了一个冬天只出不进的缘故,沈黛末如今拿不出多余的钱,更拿不出多余的粮食,这次出征,她几l乎携带了所有的精锐和粮草。
同样,泰州城也是如此,大家都经历了一个残酷的冬天,秋天储存的食物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现在的时节是北境的早春,冰雪虽然消融了一部分,但还土地还是一片荒芜,颗粒不收,而中原的粮草不及还未送来,可以说泰州城目前的情况比沈黛末也没好多少。
如今就看谁先下手。
军队浩浩荡荡地向泰州城进发,步卒手持长矛在前方开列,抗纛着们扛着鲜红的帅旗气势汹汹,鲜红的旗帜在料峭的寒风里威风烈烈,而长矛寒光凛凛的银光则如无数根锋利尖锐的刺,从贫瘠的大地上拔地而出,冷冷锋芒如风刀霜剑,直指高耸坚固的泰州城。
泰州城守城的哨兵远远的目睹了这一切,黑压压的军队气势如虹,如滚滚黑烟倾轧而来,士兵们连忙吹响了号角,提醒城内敌人来袭。
泰州府尹自知自己的的军队不是绝不是沈黛末训练出的凶悍铁骑的对手,下令城门紧闭,以守待攻,等待援军。
但已经准备了一个冬天的沈黛末,早就提前预料到了一切可能性,她一挥手,军队变阵。
工匠们精心打造了一个冬天的大型工程器械被运了出来,威利强悍的投石器每投掷出一块巨石,就震得泰州城颤动一下,而高耸入云的等云梯和云楼上爬满了沈黛末的攻城实士兵,厮杀声震动天地,鲜血染红了大片土地,密密麻麻的血肉从城墙上掉下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怪物身上不断掉下恐怖的皮屑。
攻城战役打了一天。
即便沈黛末早早地准备了工程器械,以为再怎么样也能把城墙砸出一个缺口,但这次幸运之神仿佛不再眷顾她。
泰州城固若金汤,纹丝不动。
她低估了这座城的实力,只能遗憾撤兵,在城外扎营,准备围城。
城楼上,泰州府尹看着沈黛末的脸色,心中无比得意。
泰州城自古以来就是守护中原大地免遭夷敌入侵的最后一道屏障,城墙建造耗费了几l代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战役,依然坚不可摧,岂是沈黛末临时抱佛脚随便造个工程器械就能赢的。
“不自量力。”泰州府尹笑道。
“大人,看沈黛末的架势,她这是要围城,冬天才过我们城内的粮食严重不足,若是被围……”泰州府尹养的门客有些担心地说。
“放心,援军和粮草都已在路上,不过几l日就能到达,到时候我们再出城迎战,两面夹击,定让这沈黛末有来无回。”泰州府尹信誓旦旦道。
自从知道了泰州城墙的威力后,沈黛末不敢轻易再让士兵上去攻城送死,而是让士兵们轮流上阵前叫骂,希望能够引对方出城应战。
但泰州府尹却悠闲坐在城楼上晒太阳喝茶,甚至还讥讽道:“她这是没招了,连这种她曾经最看不起的方法都用上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半个月过去了。
原本算日子应该赶到的援军没有赶来,应该运送来的粮草也突然失去了音讯,这种石沉大海的窒息感,让泰州府尹开始坐立难安。
突然,她的亲信匆匆跑进她的府里,说道:“大人,沈黛末的兵在外面叫嚣,咱们的援军和粮草已经被沈黛末手下大将雷宁截下。”
“什么?”泰州府尹大惊:“不可能!她们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援军和补给,怎么可能截下?”
“是真的,她们还把援军将领的头扔进来了。”亲信道。
泰州府尹顿时脸色惨白:“原来……原来她这些日子黔驴技穷的样子都是唬我的……”
“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吧,咱们的补给没了,敌军又在城外不间断的叫嚣,如今军心已乱。”
“沈黛末你狡猾至极!”
泰州府尹紧捏着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但粮草已经被劫,她当务之急是要稳定军心,于是连夜入营,以自己多年镇守泰州城的威望,暂时压下了浮躁的军心。
但日子没过多久,随着城内粮食渐渐供应不足,士兵们都不得不面临缩减二餐供应,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沈黛末命令士兵在城门外架起几l口大锅。
香喷喷的肉味飘进守城的士兵鼻腔,她们饥肠辘辘,只能看不能吃,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吃本应该是她们的粮食的,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但做到了这个份上,沈黛末仍然觉得不够,还让自己的士兵一边吃,一边劝降士兵。
‘我主一向宽厚,优待降兵,只要投降归顺我们,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在种种糖衣炮弹下,不少士兵都已经动摇,想要投降却被泰州府尹发现,直接砍头示众,权威之下,大家噤若寒蝉。
可还没等做完这些的泰州府尹歇一口气,突然有人大喊。
“水灌进来了!”
众人慌乱四散,无数的水不知道从何处灌了进来,很快就淹没到了人的膝盖。
泰州府尹更是大惊失色,连忙跑上城楼一看。
春日积雪消融,水势漫长,沈黛末直接派人改了原来的河道,将河道引入泰州城,来了一出水淹泰州城。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泰州府尹绝望地闭上眼睛,完了,彻底完了。
两日后,沈黛末大军攻破泰州城,生擒泰州府尹。
沈黛末坐在泰州府的高位之上,脚下是一个个低眉顺眼的本地士族,把玩着马鞭的手指细长而温润,仿佛一块质地莹润的玉。
她淡眸似笑非笑地俯视着这群人,作为本地土著,她们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和经济价值,沈黛末不会对她们如何,简单安抚了两句,让她们放心后,就将她们统统带下去了。
但泰州府尹,柯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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