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大人
这是他们在寒山县的那颗古老的玉兰树。
“喜欢吗?那栋宅子是我们第一个家,我已经把它买了下来,但可惜回不去了,索性就把这棵你极喜欢的玉兰树运了过来。”沈黛末说道。
冷山雁咬着唇:“黛娘,何必惦记一颗小小的玉兰树,还大费周章地运过来。”
沈黛末眼眸一弯,眸光清澈真挚:“想到你喜欢,下意识就这样做了。纵然在外人眼里我是皇帝,就该有三宫六院,但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妻主。”
冷山雁狭长的眸子微酸,溢出出湿润的暖雾。
玉兰树被移栽在沈黛末和孩子们亲手挖的坑里,就在他们寝宫的窗外。
“等二月份,玉兰花就开了,到时候一定很好看,是这宫里最美的景色。”沈黛末喃喃道。
“……嗯。”冷山雁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玉兰树重新被栽种好,曲着的枝丫在窗框的映衬下像一幅极美的名家画作。
沈黛末拉着雁子继续吃着火锅,忽然想想起什么来似得,问道:“听说你前阵子处死了一个小宫侍?”
“是。只是我并非无缘无故处置他,是他写了缅怀前朝的诗作,悼念在榆关大败的师英,这种眷恋前朝的人,我唯恐他对您不利,这才下了命令。”冷山雁敛着幽深的眉目道。
他并没有告诉沈黛末,他处死的那个小宫侍不但颇有姿色,还极像冷山雁十几岁时的模样。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令冷山雁警铃大作。
但那小宫侍不仅年轻貌美,还极有才情,更可恶的是,他有心勾引沈黛末,连着好几日都刻意在沈黛末下朝回含凉殿的路上蛰伏着,吟些酸腐诗文,吸引沈黛末的注意,盼望着能飞上枝头。
这冷山雁要是能忍,那他就不是冷山雁。
虽说他近些年有心收敛暴戾,盼着能和沈黛末修来世,脾气比重生前不知道和善了多少。
但一听说有人勾引沈黛末,他就立刻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什么都不装了,亮出毒牙,张牙舞爪地就冲了出去。
“这样啊,那他做的是什么诗?”沈黛末问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①”
啪嗒——
沈黛末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呆呆地看向冷山雁。
*
小雁趴在课桌上,突然惊恐大叫着醒来,吓得周围的同学纷纷看向他。
但小雁根本无暇顾忌。
他只顾大口喘着气,摸着自己的脖子,那种被勒死的痛觉仿佛还如影随形,恐怖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上空。
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从呆了一周的古代穿越回来了。
小雁不知何故,魂穿到了历史上的姜国宫廷内,一个失足落水死去,和他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宫侍身上。
他先是震惊,随即狂喜,因为从那具身体里的记忆得知,他穿越到的时期恰好就是他最敬仰的姜国开国皇帝沈黛末登基后不久。
沈黛末的名号,在现代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结束了乱世的姜圣祖皇帝、美女的代名词、宠夫狂魔,为了夫郎不惜在开国之初跟群臣正面硬刚。
小雁更是沈黛末的狂热粉丝,疯狂小迷弟。
不知为何,从他年幼时起,他就对这位帝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
在得知自己穿越之后,他就处心积虑想要和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姜圣祖皇帝说上话,至于冷山雁,历史上对他的记载并不多。
最有名的就是‘妖后案’,以及沈黛末是如何宠爱这位妖后的,虽然后世对他是否真的是妖后依然存有争议,但小雁并不在意,青春期的怀春小男生只想见到他仰慕已久的帝王。
然而他只是一个小宫侍,很难吸引一位帝王的注意,于是他只能用诗词作为诱饵。
但还没等到他见到沈黛末,就等来了他从来都没见过的冷山雁赐的一条白绫。
穿越体验卡不到一周就夭折了。
小雁坐回了座位,心有余悸。
原本他对妖后无感,只是很羡慕这个封建时代的男人,能够得到一位帝王冠绝后宫的宠爱是。
但现在——
现在的小雁,彻底进化为冷山雁的黑粉头子,进一口气发了十几篇妖后的黑贴。
那手机键盘上滴滴答答的声响,全是毒唯因真姐夫破防的声音。
——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360°鞠躬致谢,非常非常感谢!
对抗路父子以及后世梦男情节来是自评论的不老师和日老师,番外还是会从评论区里选的。
注:标①部分,出自清代诗人纳兰性德《长相思》
目前暂定番外有:
清明鬼夫(下)
现代女尊
原著平行世界篇(雁子真鳏夫)
第225章 清明番外:鬼夫(下)
通体漆黑的高级轿车悄然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纷乱的雨点浇打在车身上,形成了一层朦胧绵薄的雨雾。下了高速,车子轻车熟路地开进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这片森林很是古老,树木参天,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
林中被一条私家水泥路穿行而过,道路的两边树木在雨中格外青翠浓绿,一些折断的树干上冒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蕈菇,树干旁的石头上布满了湿润的青苔,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腥味和草木清香。
直到森林深处,被树木遮挡的视线才豁然开朗起来。
那是一幢三层楼高的别墅,屋顶顶被雨水清洗得透亮,在阴天惨淡的光线和雨雾下,显得有种超脱时代的陈旧感,但别墅凸起的外阳台和旋转楼梯上养着许多紫色的姬小菊,却又让这别墅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淡了些。
姬小菊们一簇簇饱满圆润,被雨水一浇,像葡萄味的糖果闪闪发亮。
但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别墅旁的那颗玉兰树。
清明节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时候,纯白又舒展的花朵如盛大的瀑布绽放在树枝上,雨滴落在它的身上,花朵扑簌簌的落下,白花花地落了一地,铺面了别墅的屋顶和草坪,好似笼罩在草地上一层薄软的轻纱,朦朦胧胧地望不到尽头,像一场梦。
明明是在她三岁时种下的,如今不过十几年的功夫,却仿佛开了几千年一样。
庭院外的黑色铁门感应到车辆缓缓打开,轿车驶入并在门口停下。
司机撑着伞,护送着她们二人进入了别墅中,然后微微鞠躬行礼,转身驱车离开。
偌大僻静的森林里,只有他们二人生活在古老的深山老宅中,度过平平淡淡的清明假期。
古老的木质别墅应该充满着潮湿的阴气和木头腐朽的味道,但当沈黛末踏入其中时,却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沁人温和的沉香,就连冷山雁也换了刚才在轿车里西装革履的装束,恢复成他原本的模样。
黑色的宽大长袍几乎要隐没在光线灰暗,阴沉沉的玄关里,冷白阴郁的脸庞好像淋漓的墨汁里浮出一块乳白的凉玉,轻轻捏一捏,滑腻的肌肤就会在她的手心里融化,狭长湿寒的狐狸眼低垂着,眼梢一捻细长的晕红,有一种鬼气森森的冷艳。
他的美与媚,是令人望而生畏,冷得打寒颤的美。
但沈黛末却丝毫不怕,她双脚互相蹭着脱鞋,笑道:“雁子,你穿西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冷山雁低敛沉静的睫毛颤了一下,熟练得伸手扶住有些不稳的沈黛末,并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干净的棉拖鞋,放在她的脚边。
就在这一瞬间,冷山雁又变成了之前在车里的模样。剪裁得体的西装贴身的裹在他的身上,如黑色绸缎的长发变短,大背头完完全全露出他足以恃美行凶的面容,深蓝色条纹领带,一丝不苟地束着他的领口,凸起的喉结在冷银色的链条领针的束缚下,微微上下滑动,他整个人地气质亦在禁欲和勾人间来回拉扯。
沈黛末笑着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道:“雁子,你现在简直就是电视里的男总裁。”
冷山雁轻轻搂着她的腰,狐狸眼中眸光流转:“你喜欢吗?”
沈黛末点点头,得寸进尺地蹭了蹭他的下巴,道:“能不能再变一副金丝边眼镜?”
她话音刚落,一副光泽冷厉的金丝边眼镜就戴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细丝链条从修长的镜腿一直垂落到他的肩膀,狐狸眼在眼镜的衬托之下,少了一丝冷媚多了一丝涩情。
沈黛末欢呼了一声:“啊啊啊、雁子我最喜欢你了。”
冷山雁抿唇轻笑,眉眼间尽是低沉的温柔,上扬的薄唇颜色如一颗红莓浆果,诱人亲吻采撷。
沈黛末没有犹豫,倾身吻了上去,轻咬着他的嘴唇。
冷山雁身子一软,后退一步,酥麻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带我回卧室、”沈黛末低喘着说道。
冷山雁眸光湿润迷离,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歪歪斜斜,透明的镜片上氤氲着湿润的雾气。
下一秒,沈黛末和他一起跌进了柔软的大床上。
斜斜的雨丝落在玻璃窗上,窗外柔软的姬小菊被浇打得摇摇颤颤,湿漉漉的水不断从柔软的花瓣上滴下,顺着花瓣轻柔的纹路,凝结在最娇软禁不得风雨的花蕊中,花蕊饱饱得吸满了雨露,连汁水都变得粘稠。
室内弥漫了暧昧温暖的气息,沉香静静燃烧,伴着袅娜纤细的沉香白烟,低沉悠扬的歌声响起,是冷山雁的歌声。
他的嗓音略带一丝喑哑,但着并不影响他唱曲儿的兴致。
他唱的是很古老的戏曲,现代的年轻人已经不爱听了,但沈黛末很喜欢,更准确的说,她喜欢的是冷山雁唱这些咿咿呀呀的小调子。
他躺在她的怀里唱,湿润的长发散乱着,沈黛末饕餮知足地躺在他的身旁,一边听曲儿,一边享受着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
冷山雁侧眸看着她,唱曲的尾音不自觉也染上了一层笑意,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唱得更起劲了。
晚间。
沈黛末刚洗完澡,就接到了族长的电话。
沈氏跟文家一样,也是个颇有点历史的古老家族,不然也不会到现代还保留着‘族长’。
不过和其他世家不同的是,沈家不会每年清明节举行大型的祭祖仪式,这点倒让沈黛末很开心,毕竟祭祖仪式对她来说实在是枯燥漫长又无聊,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就应该留在家里陪雁子。
族长虽然没有举行祭祖仪式,但是她对沈黛末这个失母失父的沈氏孤儿却关怀备至,平时就经常对她嘘寒问暖,到了清明节更甚。
“孩子,我送给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族长说。
沈黛末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下了二楼。
刚才她是被雁子用瞬移的法术直接带到卧室的,这会儿下了楼,才看见摆放在客厅里堆成山的礼物。
“……收到了、族长,礼物太多了,以后不要送了,仓库真的堆不下了。”沈黛末仰头望着快堆到天花板的礼物,说道。
族长嘿嘿一笑:“一点点心意,你收到就好。对了,那位还好吗?”
沈黛末回头看了看冷山雁,他穿着纯白的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正在给她做晚饭,灶台上的珐琅锅里炖着她最喜欢的吃的番茄牛肉,香气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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