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 第29章

作者:海大人 标签: 打脸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沈母也不愿强逼冷絮嫁儿,以免别人说她攀附权贵,只当没有这段娃娃亲。

  但没想到在他被发卖的时间内,他的末儿竟然把冷举人家的大公子娶回了家,真有本事!作为沈黛末的生父,席氏发自内心的感到骄傲。

  他开始上下打量冷山雁,见他一身简单的宽大墨袍,发间只簪着一根白玉簪子,五官深邃,肌肤冷白如雪,天生魅惑的狐狸眼,却并不张扬轻佻,反而轻垂着,仿佛极上乘的墨玉,低敛又矜贵。

  席氏心中对他更加满意,书香门第家教养出来的男子果然是极好的。

  “快起来。”席氏连忙将他扶了起来:“真是个标致稳妥的好孩子,我们家末儿能娶到你,真是天大的福气。”

  沈黛末在一旁笑着搭腔:“是啊爹,我也觉得我好福气呢。”

  冷山雁低眉淡淡一笑:“父亲一路上劳累,我做了一些饭菜,您快用一些吧。”

  “对,父亲一定饿了,快吃饭。”沈黛末将席氏拉上桌。

  席氏看着这香喷喷的三菜一汤,即使非常想在女婿面前维持姿态,但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也顾不得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父亲慢点吃,小心噎着。”冷山雁拿起汤勺,为他盛了一碗莼菜汤。

  席氏忙不迭的喝下,几l乎将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仓鼎足而知荣辱,席氏吃饱了饭,这才想起自己刚才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在新女婿面前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

  他摸了摸脸,偷偷观察冷山雁的反应。

  冷山雁全程都是淡淡的姿态,神色淡然,看不出半点对他的轻视。

  席氏这才放下心来,开始观察四周。跟他记忆中的宅子完全不一样,而且胡氏全程都没有出来过。

  “末儿,你从家里搬出来了?还买了房子?”他问道。

  沈黛末说:“房子是租的,不是买的,不过确实从家里搬了出来。父亲您以后就跟我住,再也不用看胡氏的脸色了。”

  席氏出身低微,因为模样出挑被家人贩卖给沈母做小侍,虽然生了孩子,但作为小侍,他在胡氏面前依旧是半个仆人,小心翼翼地伺候。

  一想到自己能有脱离沈家掌控,不再谨小慎微地伺候别人的一天,经年累月的苦楚上涌,一激动差点又要哭出来。

  幸好这时白茶上前说热水已经烧好,领着席氏去清洗身子,主屋才清净下来。

  冷山雁起身一边清理着桌上的碗筷,一边安排着席氏的住宿问题:“如今寻回了父亲,就要着手安排他的住处。倒座房是下人住的,父亲住不合适,而且他又上了年纪,如果住在阁楼上,爬上爬下怕是不方便,还极有可能摔伤跌倒,不如把一楼厅屋后面的小间收拾出来给父亲住,怎么样?”

  “可以。”沈黛末点头。

  冷山雁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这些还有许多要重新给父亲置办,例如衣裳、鞋袜、被褥、这些。我的嫁妆里还有一套新的床褥没有用过,可以送给父亲用。至于衣服鞋袜这些,可以先从估衣铺里买两件应急,之后……我那里还剩下几l块料子,今晚上量了尺码就可以缝制,我和白茶替换着做针线,快的话几l日就能赶制出来。”

  “不用。”沈黛末起身拉住他:“之前胡氏生病,为了给他买药你就已经卖了一匹上好的布料。父亲置办衣服的钱我自己出。”

  在古代,一匹好料子约等于银两,可以直接换粮食。

  自从冷山雁嫁给她,前前后后不知道倒贴了多少嫁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让冷山雁为她花钱了。

  “妻主还有钱吗?”冷山雁抬眸,漆黑如渊的眸光映着她。

  沈黛末沉默,给席氏赎了身,她确实没钱了。

  呃,也不是一分钱都没有,她从袖子里掏出那五枚铜板。

  冷山雁看着她掌心可怜的小铜板,唇角微微勾起,冷淡的眸子里都透着似忍着笑意。

  “我会再努力抄书,再出去找活儿,帮人代写书信什么的,应该很快就能把父亲的置办钱都挣出来。”沈黛末说道。

  冷山雁摇头:“要是这样您还怎么看得进书?如何参加乡试?”

  沈黛末有些惊讶,乡试?考举人?她自己都没想得这么长远,冷山雁却替她想到了。

  冷山雁将她摊开的掌心收拢:“我既嫁给了您,就不要再分你我了。”

  沈黛末:“……”

  呜呜,上哪里去找这么好的雁子。

  “等我以后有钱了,我一定对你好。”她脱口而出。

  咦,怎么这么像渣男的空头支票?老板的大饼?

  如果是沈黛末听到这话,肯定会露出讽刺的笑容,心想,傻子才信你的鬼话。

  但冷山雁信了,他低下头,眉眼间都沾染着喜悦。上挑的眼尾轻勾,却不显得轻佻反而透着几l分矜持的禁欲,轻声道:“不用以后。”

  你现在就已经对我很好了。

  冷山雁心中仿佛有一只小雀,在张着翅膀跳跃,叽叽喳喳。

  从前他将钱财看得很紧,将它当做一生的依靠,人生在世,什么都靠不住,唯有钱财利益靠得住。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金银绸帛一样样地花出去,只要能抚平沈黛末眉间的忧愁,让她不再为钱财费神,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喜悦,仿佛细水长流,平淡而源源不断。

  “那……我帮你收拾,我来洗碗。”沈黛末感激冷山雁的付出,看他在收拾碗筷,立马上前帮忙。

  “别碰。”冷山雁轻轻推开了她去拿碗筷的手,声线低沉而干净:“这些我来就好,您休息吧。”

  沈黛末仿佛看见了眼前有一只拼命把自己的毛都拔给她的大雁,把嫁妆钱都给了她,还给她洗碗做饭。

  啊啊啊雁子,天底下最好的雁子。

  她突然化感动为力量,以备战高考的积极态度,积极抄书。

第30章 我的郎君快被薅秃了

  晚上,沈黛末坐在桌边温书,冷山雁从身后的金漆箱笼里拿出一块布料下了楼。

  沈黛末瞥了一眼,那料子是低调却显贵的宝蓝色。没一会儿,楼下传来了冷山雁的声音。

  “父亲,我打算为您做几身衣裳,来量量尺码。”

  “这、这怎么使得?”

  沈黛末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席氏受宠若惊的表情。

  冷山雁声音淡而温和,隐隐透着恭顺:“我是您的女婿,如何使不得?”

  席氏刚在白茶的伺候下洗过澡,这些日子他跟着人牙子颠沛流离,身上累积了许多污垢,头发脏乱的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不能再穿,白茶直接将他的脏衣服丢掉。

  原本席氏还担心自己没有衣服穿,谁知冷山雁就拿着一套干净的旧衣服为他穿上。

  虽然是件旧衣裳,但比起那件破麻衣好上太多,洗完澡,他又被白茶服侍着躺上床。床上铺着软软的褥子,被子也厚实,盖在身上很是暖和。

  席氏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出自冷山雁之手,正暗叹他做事细致周到,冷山雁就拿着布料和软尺走进来要为他量体裁衣。

  席氏心里又暖又高兴,心想自己女儿可真是娶了一个贤惠的好郎君。

  只是看着这样好的料子,依然婉拒道:“这样好的料子,给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穿真是浪费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做新衣裳吧。”

  冷山雁:“父亲辛苦养育妻主成人,只是一件料子而已,怎么能算浪费?”

  白茶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太爷,快让郎君给你量量吧,咱们也该做两件新衣裳。而且,那边的太爷要知道您被娘子接了回来,怕是要赶过来看呢。”

  席氏一听胡氏要过来看他,顿时像被激起了斗志的斗鸡:“那……就做一套撑场面的衣裳就好。”

  他在胡氏的手下卑微了一辈子,如今跟着女儿自立门户,虽然正侧的地位永远不能更改,但在人牙子手里走了一遭,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想再被胡氏压一头,至少衣服上不能落于下风。

  这种木质的阁楼并不太隔音,沈黛末在楼上能够清楚地听到楼下的对话。

  没一会儿,冷山雁抱着衣裳上来,站在沈黛末的身后,蜡烛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映在墙壁上。

  沈黛末一抬头,就看见他颀长的影子拿着一把剪刀在布料上裁剪,没一会儿空气中传来撕布的声音,一匹上好的布料被他分成大小均匀的小块。

  然后他点燃一盏油灯,坐在床边拿出针线,开始缝制衣裳。

  油灯的灯光照明范围有限,并不如蜡烛的范围广,而且稍微有一点微风,灯火就会在灯芯上跳舞,穿针引线这种针线活又是最费眼睛的,没一会儿,他漂亮狭长的狐狸眼就微微眯了眯,像是很干涩不舒服,抬手揉了揉眼睛。

  沈黛末放下书,小声地对他说道:“这么晚了,别做了,伤眼睛。”

  冷山雁摇了摇头,似霜寒般白皙的肌肤在烛光下美得触目惊心:“我只给父亲买了两件旧衣裳,这两件新衣得尽快赶制出来,父亲不能一直穿旧衣。”

  这么细致,她这个‘亲生女儿’对席氏都没有关心到这个程度,她没有做到的孝顺,冷山雁都替她做到了。沈黛末汗颜。

  “那你坐过来一点,你的灯光太暗了,一会儿针尖刺到你的手。”沈黛末说道。

  冷山雁继续摇头:“我做针线会打扰到您看书。”

  “一点都不打扰。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沈黛末合上书,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护着烛火做到冷山雁身边,两人的衣袍紧紧挨着。

  冷山雁握着针线的手一停,他身边原本小小的烛火光线顿时大了一圈,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在描摹着他侧颜深邃沉静的轮廓,让美得不近人情的他沾上了人间烟火。

  忽然,他倾身上前,吹灭了面前油灯的微光,只留下蜡烛的光芒。

  “吹灯做什么?”沈黛末说。

  冷山雁说:“已经有了蜡烛光,那就不用照油灯了,可以省下一些灯油钱。”

  “就那么一点,能省下多少钱。”沈黛末说。

  冷山雁低头一笑,女子只知道在外挣钱,却不知道一个家庭的日常开支有多少。

  寻常人家用的灯油一般都是乌柏子油,若是像沈黛末一样看书到深夜,大约需要三到五文钱的灯油钱,一个月就是100多文。

  但灯油的灯光昏暗,只能照亮一小范围,看久了眼睛又酸又涨,一般都是贫苦的读书人家才会选择用灯油照明。

  冷山雁担心沈黛末将眼睛累坏了,给她置办的都是更明亮的蜡烛,一根蜡烛15文钱,她每晚看书需要用两根蜡烛,也就是30文钱,一个月900文,将近一两银子,再加上一个月房租300文,每个月不吃不喝的固定支出就是1200文。

  “省不下多少,只是我觉得这样的亮度缝衣裳足够了,再点灯就是浪费了。”冷山雁温声道。

  他不打算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给沈黛末听。

  沈黛末将管家的权交给他,就是信任他。女人只管在外做事,内宅的事情,自有他精打细算。

  沈黛末看着昏暗灯光下,他手中纤细穿梭的针线,问道:“可你这样真的能看清吗?”

  冷山雁声线轻而低沉:“看得清,我未出嫁时也常这样做针线。”

  沈黛末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为什么?”

  冷举人家又不缺钱,不至于让他熬夜做针线活啊。

  “男儿家总是要学会做针线活的,在我小时后,父亲总是让我给弟弟妹妹缝制衣裳,说是多让我练练手,以后出嫁了,妻家会疼惜。”他说道。

  “那时你几岁?”沈黛末问。

  “第一次握针线时,四岁的样子吧。”冷山雁想了想,很平静的说:“那会儿年纪小,针眼穿过衣裳总是不知道下一刻会从哪里穿出来,手指尖总会有几个血洞,但时间一久,也就学会了。”

  辛氏刁难他总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针线就是其中之一。

  他常在冷母面前说针线活好的男儿以后妻家也会高看一眼,说咱们冷家教导出来的儿郎们都是极好的,传出去名声也好听,而且要是将来妻家一时落魄,男子会一门针线活,也能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