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 第76章

作者:海大人 标签: 打脸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冷山雁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像一双无形而广阔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摁住慌乱的白茶。

  “查芝原配夫郎亡故,又喜欢寻花问柳,你嫁过去只能委屈做续弦继室。雷宁倒是尚未娶夫,但家底并不殷实,你嫁过去难免过十几年的苦日子,才能慢慢看见起色。这些都不是良配,所以我从未考虑过她们。你跟随我十几年,虽不是血亲,但比亲人也不差了,我一直在替你留意着,待到良配出现那一日,我自会帮你脱了的奴籍,给你备好一份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做正室夫郎,而不是委屈你做人小侍,连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比其他人低一头的庶出。”

  白茶听到这儿,顿时低声哭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公子会对我这样好,这样精细的替我打算。”

  “起来吧,别哭了。”冷山雁静静低眉,眸深如浓墨。

  他说这些话,既有真心为白茶做打算,也有一份自己的私心。

  若当初他嫁的顾家小姐没死,白茶想做通房,他或许也就答应了。毕竟白茶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是他在顾家的一份助力,顾家大小事务繁多,有白茶帮衬着,他也能少一些辛劳。

  可那都是出于利益上的考量,目的都是维护他自己的地位。

  但同样的事,换到沈黛末身上,冷山雁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难受至极,他无法忍受自己的妻主有一天会搂着其他人入睡,对其他人流露出疼爱怜惜的眼神,甚至会让其他人怀上她的孩子,利益已经无法驱使他做出任何让步。

  白茶抹着眼泪慢慢起身,他的半张脸都被泪水打湿,寒风一吹,水汽蒸发脸上皴疼。

  “回去洗把脸再出来。”冷山雁淡声吩咐道。

  白茶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

  另一边,阿邬跟着沈黛末回到了屋中,屋子里因为生了两盆炭火的缘故,温暖如春。

  沈黛末脱下厚重的外套给阿邬。

  阿邬抱着厚外套,粗糙的手指感受到外套内的柔和温度,毕竟还闻到淡淡的香味,他肤色略深的脸上浮起两抹淡淡的红晕。

  他将外套搭在衣架上,转身看向正坐在书案边,处理堆积的公务的沈黛末,脱去了厚重的外套,露出雪白的单衣,一尘不染的袖口里露出一层深蓝色的衣袖,哪怕没有精美的花纹刺绣点缀,依然美得空灵。

  阿邬暗自深吸了一口,忍着疯狂加速的心脏,慢慢上前,学着冷山雁伺候她的样子,为她斟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娘子晚上想吃什么吗?”阿邬竭力夹杂嗓子,避免自己粗犷低沉的声线污了沈黛末的耳朵。

  沈黛末抬眸想了想:“做点羊肉吧。”

  “还有呢?”他继续问。

  沈黛末抬眼看他,阿邬浅色的眼眸里陡然窜过一抹慌乱,解释道:“羊肉能御风寒,因此郎君早就嘱咐我炖了五味杏酪羊还有三色肚丝羹,娘子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郎君有心了。”沈黛末低笑了一声,道:“既然已经有了羊肉,就再做一道炙酿白鱼和一个清炒素菜吧,解肉腻。”

  “是,我这就去做。”阿邬低着头,言语中是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笑意。

  他刚走道门边,就看见从外面回来的冷山雁,神色淡淡的浅睨着他。

  阿邬嘴角的笑容顿时止住,恭敬道:“郎君。”

  冷山雁眼皮子轻掀,道:“做什么去?”

  “娘子晚上想吃炙酿白鱼,我正要去准备。”

  冷山雁才处置了蠢蠢欲动的白茶,一进屋,就看见以为自己小心思藏得很好,实际昭然若揭的阿邬,想将他打发了,可又怕招来一个更不安分的男人,于是心情愈发烦闷,随意摆了摆手:“去吧。”

  “是。”

  “郎君,回来啦。”沈黛末合上书,手掌支着下巴,眸子笑盈盈的仿佛一弯弦月。

  “嗯。”冷山雁抿唇浅笑,在见到沈黛末的这一刻,胸腔中的燥郁瞬间烟消云散。

  来到沈黛末身边坐下,看到她手边茶杯里荡漾的茶汤,随口说了一句:“茶水斟得太满了。”

  然后直接将茶水倒掉,重新为她斟了一杯。

  “阿邬头一次做端茶倒水的活,还不太熟练。”沈黛末并未在意这种小事,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搓着:“在外头待了这么久,手都冻僵了吧。”

  温热柔软的掌心轻搓着冷山雁冰凉的指尖,仿佛一道氤氲的热流从指尖到掌心,沿着他手心的纹路游走,莫名的酥麻感令他心头一颤,轻轻咬唇。

  “弄清楚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打起来的原因了吗?白茶虽然有时嘴巴尖利了些,但在外人面前做事还算稳重,不应当如此过激。”沈黛末随口问道。

  “白茶已经交代了,就是两个人言语都不友好,一来二去刺激下,师公子就先动了手,白茶也生气在自己家里还能让一个外人打,就也动起手来。我已经狠狠责备了他一番,他已经知错了。”冷山雁道。

  沈黛末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地看着他。

  冷山雁被她看得心中微乱:“妻主,怎么了?”

  沈黛末凑近了些,低声道:“白茶是你的陪嫁,这次虽然鲁莽了些,但也有维护你的缘故,你这样责骂他,我怕他在心里埋怨你。”

  宫斗剧里不是常这样演吗,原本忠心耿耿的丫鬟,最后因为主子的苛责、不公平待遇,直接跳槽反派团伙,甚至爬上男主的床,背刺女主,把女主伤得体无完肤。

  冷山雁蓦地睁大了眼,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沈黛末关心的不是白茶的做法有损沈家的名誉,而是在关心白茶会不会背叛自己。

  “怎么了?”沈黛末看着他这副表情,担心道。

  “没什么。”冷山雁摇摇头,漆黑寒狭的丹凤眼里翻滚着汹涌墨浪:“妻主放心,白茶的性格我是清楚的。”

  沈黛末点点头:“如此就好。”

  她将茶水塞进他的手里,在他光洁的额间落下轻轻一吻:“我看见角落里的白梅花开了,我去折两枝来插在瓶里,你就在屋子里带着暖暖。”

  “嗯。”冷山雁捧着热茶,眉眼染着笑意。

  然而在她走后,他眼中的笑意顷刻散了,白皙的指尖绕着茶杯口一圈又一圈,眼神晦沉。

  他太了解白茶了,承诺为他找一个好妻主,准备丰厚的嫁妆,未必能彻底打消他的野心,不过是暂时安抚白茶的手段。

  他还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彻底断了白茶不该有的心思。

  冷山雁眯起狭长的眼眸,重生后被沈黛末宠出来的慵懒随性慢慢褪去,露出了他骨子里的锋利与贪婪。任何人都不能介入他和妻主之间,抢走独属于他的宠爱。

  *

  落雪白梅,浑然一色,仿佛融入了天地之间,只有那熟悉的暗香裹挟着风雪袭来,才知墙角生长着几枝白梅花。

  沈黛末刚折下来一枝,放在鼻尖轻嗅,就见白茶从另一头走来,柔身行礼:“见过娘子。”

  沈黛末微微点头,天空中一片晶莹透骨的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很快化作一滩雪水,打湿了她本就浓密的长睫,黑亮地如同夜空星辰。

  “哭过了?”沈黛末看着白茶红红的鼻尖问道,声音轻柔和缓,却有一种惑人的魅力。

  白茶原本已经平复好的心情瞬间又泛滥起来,眼眶微红。

  公子虽说承诺会为他寻一个好人家,为他脱奴籍,可是他一个穷苦出身,娘家又无人帮衬的人,能找到最好的人家不过是乡绅或者富商,能力、前途、容貌、才情哪一样比得上娘子?

  更别提娘子对房内人独一份的爱护与尊重,为了保护夫郎连亲生父亲都能顶撞,财产地契毫不设防的交给夫郎管理,就连来癸水都关怀备至,这样的良人上哪里去寻?若是他也能得到娘子这样的疼爱,哪怕不做正夫,一辈子为侍,他也心甘情愿。

  公子既然说娘子无意纳他,那如果娘子有意纳他,是不是公子就同意了?

  想到这儿,白茶的心蠢蠢欲动,语气也带着一种娇嗔态度:“嗯~公子心疼我,也知道我是为了维护他才顶撞的师公子,所以并没有多责罚我,只是我心里过意不去,偷偷哭了一场。”

  沈黛末一笑,眼中溢出细碎光泽:“你家公子确实心疼你。跟客人打起来这样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若不是你家公子拦着我,我早把你打发回苏城县与太爷作伴了。”

  让白茶心里的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沈黛末,但沈黛末说完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开,寒风卷起一堆雪,拂动她的裙摆,清冷如雪中月,高不可攀。

  可那月亮撂下的一句话,却像一根棍子,将白茶最后的小心思彻底打死了。

  白茶最后哭着跑去给冷山雁请罪,感激他替自己说话,冷山雁先是微惊,但很快反应过来。

  晚上熄灯吹烛之后,他才向她说起这件事。

  沈黛末毫不在意地笑道:“我唱白脸,你唱红脸,你们主仆才不会离心啊。”

  冷山雁深邃浓艳的五官陷入夜色深暗中,看不清反应,只是沉默地钻进了沈黛末的怀里。

  “怎么了?冷吗?”沈黛末感受着怀里的一团,轻抚着他弓起的劲瘦脊背。

  “别动。”冷山雁的双手挤进她的怀中揽住她的腰,或许是夜色过浓,沈黛末恍惚觉得他的声线有些湿润颤抖:“妻主,抱我。”

  沈黛末抱住他。

  夜色遮住冷山雁痴迷的眼神,艳丽的丹凤眼妩媚至极,淋淋漓漓像流淌的石榴汁液,柔软的温度从沈黛末的脖颈一路吻上她的唇,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最后撬开她的唇瓣,含住她的舌尖。

第84章 雁子冷眼旁观

  霍大诗人不愧为名震全国的大诗人,她的诗《寒山柑赋》直接带火了寒山县的小青柑,将名号打了出去,恰逢年节将至,订单如雪花般来到寒山县,那些柑橘商人们各个笑得合不拢嘴,数钱数到手抽筋。

  她们开心,沈黛末也跟着开心。

  柑橘商人买出去的东西越多越贵,收入越多,那么她可以收的税就越多,县衙的财政情况就越好,来年开春,她能够建设的基础设施、民生保障就越多。

  当夜沈黛末请了全城数得上名号的大柑橘商人吃饭,其中包括渠道商人祝安,席间觥筹交错,商人们皆起身向沈黛末敬酒。

  “多亏了大人请霍青诗人为我们的小青柑作诗,不然今年我们的柑橘也不会卖得这么好,这杯酒我代表所有柑橘商以及所有的柑农敬大人一杯。”一位柑橘商起身,来到沈黛末面前,仰头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沈黛末饮了两杯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懒懒地依靠着椅子扶手。

  旁边一位眉目秀洁,身段纤长的小少年,娇羞着脸蛋,殷勤地上前为她斟酒,却被沈黛末纤手微抬,制止住了,杯中残存的酒液倾洒出来,潋滟酒光让打湿了她的指尖。

  “不是小青柑,是寒山柑。”她轻揉着微痛的太阳穴,语气温和地纠正。

  寒山柑其实就是小青柑,但小青柑并非寒山县独有,所以沈黛末为了加强消费者的印象,硬生生创造了一个新品种。

  “啊~哈哈,对对,是寒山柑。”柑橘商们对视一笑:“多亏了大人妙计,我等人绝对想不出来。”

  祝安朝沈黛末旁边的漂亮小少年使了一个眼色,漂亮少年立马会意,放下手中酒壶,红着脸颊羞答答地伸出手,想替她揉按太阳穴缓解头痛,却被沈黛末轻轻推开。

  小奴满脸羞容。

  祝安无声叹气,似在感叹他不中用,把握不住机会。

  另一边,柑橘商们还聊得热火朝天:“自从诗人霍青专门写了一首《寒山柑赋》之后,京城中人都纷纷抢购订单,都想在年节时品尝一下它的滋味。”

  “可不,柑农们的剪子都快剪冒烟了,就为了赶在年节之前把货发出去。”

  “我都准备再多买几块地,扩大种植规模,现在简直供不应求啊。”

  “既然供不应求,那价格就掌握在我们手里。”沈黛末斜倚着扶手,轻声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在沈黛末的身上。

  因为喝了酒,她的发髻有些松散,半透明的岫玉簪子低垂,如雨滴般的流苏在浓墨的乌发间若隐若现,几缕青丝落在脸颊畔,一旁的烛火朦胧了她轮廓柔和清丽的面容,略带醉意的眼眸水澹澹的,抬眼间水波流转,淡雅清绝。

  虽同为女人,但众人眼神皆有刹那失神。

  其实,霍青的《寒山柑赋》反响虽好,但还不至于爆火的程度,真正让它名声大噪的是霍青回到京城之后,另作的一首《寒山晴雪记》。

  里面描写了她与沈黛末同游云川湖的场景,诗中说她眸似海棠醉日,眉如浅淡青山,一颦一笑,恍若雪中仙子。从此,寒山黛娘成了美女的代名词,京城纸贵,连诗中她亲自剥的寒山柑也跟着沾了光,声名大噪。

  柑橘商中有不少人此前从未见过沈黛末,如今亲眼见到,也终于明白霍青为什么能惦记她这么久,都回到京城了,还要专门再为她另作一首诗。美男遍地都有,美女却是稀缺之物,更何况还是年轻有为,管理者一方百姓的知县,可不心心念念不能忘怀。

  “大人刚才说价格在我们手上,是何意?”祝安跟沈黛末接触的时间最长,早就习惯了周围人初见沈黛末时的惊艳,于是接过她的话,问道。

  沈黛末道:“寒山柑借着霍青诗人的东风打出了名号,虽然订单看着多,但大多都是赶京中潮流尝个鲜,柑橘说破了天也就是个水果,不似东珠蜀锦这类奢侈品,等风潮渐渐过去,寒山柑也就被人抛之脑后,此时扩大种植规模,以后只能看着它们烂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