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鳏夫盯上了 第94章

作者:海大人 标签: 打脸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阿邬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淡色的瞳孔里映着沈黛末的脸。

  “好久不见,阿邬。”

  阿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脸却霎时绯红起来,粗大的手掌紧张地绞着围裙:“好、好久不见,娘子。”

  沈黛末知道他害羞的性格,所以开门见山:“阿邬,你是胡人混血,所以你会匈奴语吗?”

  阿邬的眼里有刹那间的错愕,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会。”

  沈黛末高兴道:“那太好了,你可以教我吗?我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对胡人简直一窍不通,都不知道该怎么打,这不是去送死嘛。”

  听到死字,阿邬心头一颤,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娘子,可以不去送死吗?”

  沈黛末自嘲道:“不去边境送死,就等着被陛下砍头吧。”

  阿邬一听,泪水顿时盈满了眼眶,无声地滚落下来。

  “唉、唉你、怎么哭了啊,我只是……哎呀我就是说说而已,也不一定会死的,吓到你了?”他一哭,倒把沈黛末搞得不自在起来,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那个我先走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阿邬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痕,一只手大着胆子拉住沈黛末的袖子,声音哽咽着:“我想帮娘子,我不想让您死,父亲他以前也讲过草原上的事,我都告诉您。”

  沈黛末开心地笑了,回到家后也将这件事告诉了冷山雁。

  冷山雁得知沈黛末药带兵出征,沉默了许久。

  他再也不在晚上闹腾,而是将时间都给了阿邬,看着阿邬叫沈黛末简单的匈奴语,同时说草原上的风俗,他就在一旁就着灯火默默做针线。

  有时他做着做着会突然走神,锋利的针穿破了厚衣裳,刺进他的指尖,鲜血顺着尖细的针在衣服上晕染开,是他血淋淋的心事。

  阿邬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时冷山雁才放下针线,替沈黛末宽衣。

  躺在床上后,他使劲往她怀里钻,却不再像一条永远无法满足的蛇一样缠着她,而是安静而温顺的抱着她,生怕多损耗了沈黛末的精力,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是茫茫的哀愁。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沈黛末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着他:“……只是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做。”

第106章 真假太后

  沈黛末策马来到洪州城的南山观前,这里是整个洪州最大的道观,太后文洛贞又极信道教,因此经常南山观修行。道观外围满了皇家侍卫,观内插着的猎猎彩幡也无声的宣告着这里有贵人下榻。

  沈黛末刚在观前勒马停下,进入了道观之中。

  “烦请通报一声,沈黛末求见太后。”

  通报的人立马跑进道观传送消息,没一会儿小鲁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他见到沈黛末以外又惊喜:“沈、都虞侯大人怎么来了?请——”

  道观内染着沉静的香料,袅袅白烟间,她看见坐在蒲团上的太后。

  他一身素衣,眼睛上缠着一根白色的布条,虽然看不见深情,但是嘴角却洋溢着笑容。

  他被小鲁搀扶着,但脚步却十分轻快愉悦,仿佛遇见了天大的喜事,高兴地来到面前,笑容很是清甜:“沈大人,没想到您会来找我,一直想给您写信,告诉您我种了好多好多的结香花,每天晚上入睡前,都会给花朵打上一个结,仿佛成瘾了一般,不打结就睡不着了。但是小鲁说,我是太后您是外臣,不能这样做,不然会有流言蜚语,所以我一直不敢给您写信,我以为您早就将我忘记了,没想到您竟然还惦记着我,最近您还好吗?”

  文洛贞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话倾诉出来,像个孩子一般。

  他的眼前是空洞洞的黑暗,心中却有抑制不住的欣喜,平静如死水般的生活里,终于有了一点值得欢喜的事情。

  沈黛末跪在蒲团上叩首行礼:“回太后,微臣一切安好。只是臣即将带兵出征匈奴,家中只剩愚夫一人,自从上次您下榻寒舍之后,愚夫受您感染也向往起道法来,不知可否有幸,与您一同在道观修行?”

  文洛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好啊,我之前跟雁郎君聊过天,聊得很开心呢。”

  看着文洛贞天真的模样,沈黛末都有点于心不忍,说了实话:“我的郎君跟静贵君之前有些误会,静贵君很不喜欢雁郎,我怕我不在家,雁郎无人照拂。”

  一般人听到是得罪静贵君的人,早就避之不及,但文洛贞竟然没有丝毫害怕,或许这就是太后的底气吧。

  再得宠的侍君,在太后眼里,也只是自己女儿的小侍而已。

  “没关系,就让他来道观吧,这里不常有人来的。”文洛贞声音里都带着软软的笑意。

  沈黛末对着他重重磕头:“多谢太后,微臣这就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雁郎。”

  “这就走了?”文洛贞声线颤抖诧异,细眉微微颦起。

  小鲁在他耳边小声道:“太后,沈大人是外臣,不能留太久,不然会有流言蜚语的,您忘记了?”

  文洛贞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记得。大人,您走吧。”

  沈黛末感激地看着文洛贞:“太后,臣告辞了。”

  沈黛末一走,文洛贞就重新跪到在蒲团之上,他的声音里开心夹杂着伤心:“小鲁你瞧,祈福是有用的,大人今天就来找我了。”

  小鲁:“太后,沈大人是为了她的郎君,有求于您才来找您的。”

  文洛贞毫不在意:“那又怎样呢?大人遇到棘手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说明她一直记得我的。”

  *

  沈黛末刚走出道观就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前面。

  马车边,一杆遮阳伞、一把藤编椅,一张小竹桌,半壶正山小种。孟灵徽软软的躺在藤椅上,手指一把素面白扇轻轻摇晃,快到夏日,正午的阳光格外耀眼,皮肤白的像无暇的羊脂玉。

  “都虞侯大人,可让本王好等。”孟灵徽将素面白扇抵着额头,挡住过分刺目的阳光,笑意清透。

  “这么热的天,静王当心热伤风。”沈黛末将马栓好,问道。

  “大夫说,多晒晒太阳对我的身体有益处。”孟灵徽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长发用一根紫玉簪挽起,簪边还斜配着一束紫藤花,娇嫩饱满的花朵垂在她的脸颊盘,更衬得她人比花娇。

  夏天到了,都城人人都爱簪花不粉男女,贵族们更甚,孟灵徽簪花倒也不奇怪,只是——

  “下官此前还从未见过静王殿下簪花。”沈黛末道。

  孟灵徽微微抬手抚了抚鬓边的紫藤花,低垂的眼眸轻颤,淡淡笑道:“从前不爱这些花草,如今倒觉得鬓边簪花很有情致,怪不得无论贵族大夫还是平明百姓都爱簪花……大人可觉得我附庸风雅?”

  沈黛末摇摇头:“怎么会,您这样很好看。”

  孟灵徽轻轻低头,抿唇一笑,竟有一种宜人娇羞的错觉。

  “不过静王怎么会来南山观?”沈黛末和她寒暄了一阵后,直奔主题。

  孟灵徽抬眸,眸中含笑:“那都虞侯大人来南山观又是做什么呢?”

  “自然是来求见太后,我不日就将出征,但……”

  “但您不放心您的夫郎冷氏,静贵君盛宠,您走之后,万一他召冷氏入宫,冷氏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他进宫是错,不进宫是罪。我虽与您结交,但终是外女,无法插手宫廷之事,所以您想借太后之力,为冷氏争取保护对不对?”孟灵徽声线清丽,将沈黛末的心思全部猜中。

  沈黛末佩服点头:“静王聪慧。”

  孟灵徽轻声低笑:“我聪慧什么,不过是依着您对冷氏的宠爱往下猜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冷氏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眼看着您就要出征,军中事务繁忙,您还能专门抽出时间来替他的未来打算……真是令人羡慕。”

  孟灵徽低喃着,却说道:“不过您这样去求太后怕是不行。”

  “为何?”沈黛末不明白。

  孟灵徽慢慢往前走,繁盛的草木蹭着她干净的裙摆,两人慢慢走至无人之处,孟灵徽轻声道:“太后惧怕陛下,所以才特意来到道观清修,您这样去求他恐怕他不会答应。”

  沈黛末不解:“太后是陛下之父,虽然陛下行事是有些阴晴不定,但孝字大过天,他怎么会怕自己的女儿呢?”

  孟灵徽深意一笑:“这就是我今日来堵您的原因。”

  “什么意思?”

  孟灵徽倾身凑到沈黛末耳边,以扇面掩唇,小声细语:“太后不是太后。”

  “什么?!”沈黛末不敢相信,难道她救错了人?

  “小声些。”孟灵徽拉着她的衣领,与她靠的极近,淡淡药香袭来:“当年文丞相之夫生了一对双生子,但自古以来,双生子皆被视为不祥,尤其其中弟弟的身体远比哥哥孱弱,原本这个孩子是要被掐死的,但文丞相和她的夫郎舍不得,就把本应掐死的婴儿送到了道观抚养。”

  “这孩子在道观之中被道士们呵护着长大,从未与外界接触过,心思极为单纯柔善,道士们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文郁君。原本他的一生都应该在道观之中,陪着三清度过,但因为真正的文洛贞被瑞贵君几次陷害,身体每况愈下。”

  “当时太女、文丞相都因何云的打压一蹶不振,文皇后若再死了,先帝扶瑞贵君为后,那他的孩子也成了嫡出,对太女的威胁将更大,也标志着太女一党的日薄西山,因此文皇后趁着还有一口气,借口去道观养病,与文郁君互换了身份。”

  “后来的事情黛娘子应该都知道了。连文洛贞都斗不过的对手,文郁君又怎么斗得过呢?何云判乱之后,他被瑞贵君当成了出气筒,折磨鞭打,然后被您救下。文丞相和太女大约也没想到文郁君还活着,但移花接木终究是丑事,她们不敢揭穿,索性就认假为真。”

  “但文郁君在宫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恐惧陛下每日折磨宫人的手段,自己又不是她真正的父亲,所以不敢管教,躲到了道观里,眼不见为净。”

  沈黛末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总觉得太后有时候纯然地不像个长期浸淫深宫的男人,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切都说得通了。

  孟灵徽继续说:“所以啊,一个一心自保的人,即便感激您的救命之恩,也很难豁出命去为您的夫郎出头。”

  沈黛末沉默了一会儿:“可是太后已经答应过我,会庇护雁郎。”

  “他骗您的,文郁君胆子小又无能,不然怎会让瑞贵君弄瞎了双眼?”孟灵徽摇头轻晃,鬓边紫藤花摇曳生姿。

  沈黛末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刚进内院,面前扑通跪下一个黑影。

  沈黛末吓得倒退一步,这才看清了来人:“阿邬?你怎么在这里?”

  “娘子。”阿邬一反往日瑟缩的模样,直直地凝视着沈黛末,仿佛一团勇往无前的火焰:“娘子,我想跟你一起去战场。”

  沈黛末大惊:“你疯了?战场上刀剑无眼。”

  阿邬挺直了背,从前他一直佝偻着身子,以此让自己的身形显得瘦弱一些,但这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挺拔地如一颗雪中松柏:“我不怕,若我死在战场上,那就是我的命,娘子,就让我随军吧。”

  不远处的朱纯儿看到这一幕连忙跑去告诉给白茶。

  “那个丑男人想干什么?随军?亏他想得出来!历来随军的男人都是高官将领的随军夫,虽不是正室,但也有名分了!他就是打着为娘子好的旗号,想给自己争个名分。”

  白茶恶意揣测了一番,连忙告诉了冷山雁。

  冷山雁得知消息,倒并没有像白茶那样愤怒,反而低头继续做针线活:“也好也好。”

第107章 小可怜也抵不过诱惑

  白茶惊讶又诧异,激动地说道:“也好?公子您可千万别觉得阿邬长得丑就能放下戒心。那可是随军出征,军队里都是女人,渴救了再丑的男人都能变成美男。更何况……”

  白茶神情古怪地覆到冷山雁耳边,小声道:“更何况阿邬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身体健壮,乡下人都说他这种身材是最宜生产的,您现在肚子都还没个动静,要是让阿邬抢先生下了娘子的第一个孩子,那他可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若是个女儿,那以后岂不是要压到您的头上去?”

  白茶以为冷山雁自己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助孕汤味道那么恶心难闻的汤药,都一日三顿日日不落,就盼着能给娘子生下一个女儿,因此他肯定会对身体健壮的阿邬心怀忌惮。

  但没想到,冷山雁的反应却十分冷淡。

  他依旧低头做着针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在他的手里是最好的皮料,每一针都缝地十分扎实紧密,恨不得连水都不能从针眼里渗过。倒是他自己修长的手指上残留着几个红彤彤的针眼,在厚茸茸的皮料里若隐若现,仿佛一条伤痕累累的蛇躺在其中。

  “公子、”白茶急得跟什么似的:“我可是在为您着想啊。”

  冷山雁终于缓慢的抬起头来,淡声道:“他若是能怀上,自然是他的福气,反正娘子膝下也没个孩子,他要是能诞下一个跟娘子血脉相连的骨肉,也是沈家的功臣。”

  “那您怎么办?”白茶担忧地看着他:“太爷本就不喜欢您,您又没个孩子傍身,虽说娘子喜爱您,但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娘子现在的地位,外面多少贱蹄子眼巴巴地望着,要是真让他们见缝插针得逞了,娘子能分给您的宠爱还剩多少?在您生下孩子之前,可千万别让其他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