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奔跑的桃子
尹沫正挣扎着,只看到一个人影快速靠近,祁潇被人抓着头不断的往墙上砸去,火光熄灭之前,他好像看到了那个人是阮帆南。
与此同时,年久失修的地下室也传来了碎裂的崩塌声。
祁幸运被男人抓着手往外摸索着跑。
白瑶与祁野是在手电筒的光熄灭那一刻来的,周围一片混乱,祁野牵着白瑶,要带她离开。
然而白瑶甩开了他的手,径直的凭着感觉往前跑去。
祁野在黑暗里也不影响他视物,他着急的冲过去要拉回白瑶,却见她弯下腰来抱起了一样东西。
她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到有东西坠落的声音,再回过身时,她已经辨不清方向,头顶响起的动静让她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东西,下一个瞬间,她被人拉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与此同时,一块木板也坠落到了她原来站着的地方。
白瑶叫了一声:“祁野!”
祁野没有说话,他把她抱的很紧很紧,接着脱下外套把她包裹住,然后把她打横抱起,迅捷有力的躲避着不断坠落的物体,跃过一个个障碍物,带着她在黑暗的通道里穿梭。
白瑶能听到风声,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当然,在这种漆黑不见光的环境里,能视各种危险如不存在般的奔跑,也绝不可能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
比起说是人类在逃离,倒不如说更像是野兽在山野间奔腾。
白瑶的心跳的厉害,她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风再冷,她被裹住的身体也是暖的。
楼梯也要塌了。
贺鸣算是这批人里对地下室最熟悉的人,他带着祁幸运最先靠近楼梯,祁幸运讲究精致,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几次让贺鸣放开她,他没放手,只说了一句:“这里的路不好走,是路的错,不是小姐的错。”
祁幸运的手腕被他抓的很紧,这让她想起了年少时候的他们,他从来都不敢用力的抓她,哪怕是在酒窖里厮混时,他也不敢违背那少得可怜的规矩。
她抬起头,什么也看不清,“是你解决了他。”
贺鸣回答:“是。”
祁家先祖就在训狼养犬,大概祁老爷子也一直觉得自己能把每条狗都驯的很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祁家每一任的管家都是对老爷子忠心耿耿。
或许养了不知几辈子狗的祁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狗反过来咬一口。
和祁家里的人一样,贺鸣从小也畏惧老爷子的威严,老爷子在祁家不是父亲和主人那么简单,他是所有人心里的阴影,没有人会有勇气反抗他。
第194章 我的竹马不可能是一个傻子!(30)
十五年前,祁幸运的第一次反抗是让贺鸣带她走,然而那个时候的贺鸣是个胆小鬼。
十五年后,得知祁幸运成为牺牲品的那一天,贺鸣突然就学会了反抗,所以祁老爷子死了。
可他还是什么都不敢说,他不敢说出自己做的一切,不敢对她说自己后悔了,更不敢说可不可以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地下室里。
阮帆南也在拉着尹沫逃跑,尹沫着急的说:“你干嘛要对祁潇动手?”
阮帆南说:“不是你先对他动手的吗?”
尹沫:“不是我啊!”
那捅祁潇的一刀是谁做的?
阮帆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眼里闪过狠厉,“反正这里已经乱成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把祁幸运也给解决了,等所有的祁家人都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祁家的财产都会属于我们!”
阮帆南早就受够了祁幸运的臭脾气,和祁幸运结婚以来,他处处被强势的祁幸运压一头,每天都得在祁家人面前做低伏小,是,他是在外面有女人,祁幸运心底里不也是有人吗?
阮帆南想摆脱祁幸运,却又不舍得祁家女婿的身份,这次来雪山公馆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诅咒,他才不相信呢!
但这确实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祁幸运出事的好由头。
第一个发现肖宝宝尸体的,并不是佣人,而是阮帆南,他想到祁家人这么害怕诅咒,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和尹沫各自在房间里摆上断肢,那祁幸运与祁潇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阮帆南借着从祁潇那里抢过来的打火机发出来的光,看到了前面的人影。
是祁渊。
阮帆南立马换上关心的神色,“二哥!你没事吧!”
祁渊问:“你们有看到祁潇吗?”
阮帆南摇头,“没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吧!”
祁渊点头。
阮帆南给尹沫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打火机。
趁着祁渊转身那一刻,阮帆南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他高高的抬起手还没落下,祁渊已经回过身,一把刀也捅进了阮帆南的身体。
尹沫尖叫。
阮帆南惊道:“你、你……”
祁渊拔出了刀,这正是之前在大厅里被贾稔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而之前刺进祁潇身体里的那把刀,也是他做的。
阮帆南捂着伤口,看着祁渊步步紧逼,他赶紧把尹沫拉了过来往祁渊身前一推,祁渊手里的刀正好刺进了尹沫的肚子里。
阮帆南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往前跑。
尹沫捂着肚子,表情惊恐,脸色苍白,因为疼痛,她说不出一句话。
祁渊皱了皱眉,拔出了刀,“你们不该趁着我不在去骚扰许知鱼,不管怎么说,她当时还挂着我妻子的名号。”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是被冠了自己名号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那也绝不允许别人去动。
尹沫倒在了地上。
祁渊拿起打火机,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被倒塌物压住的阮帆南,阮帆南已经没了气,而出去的路也被堵死了。
祁渊抓了把头发,靠在了墙上,他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作用让他在死亡的恐惧中好似是得到了些平静。
他这一生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认识许知鱼,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父亲,即使看着襁褓里的那个男孩,他并没有任何成为父亲的喜悦。
再后来,他第一次见到肖宝宝,第二次结婚,第二次当父亲,爱屋及乌之下,那双比寻常孩子还要聪颖的龙凤胎让他有了一种成为父亲的自豪感。
小时候的祁野,像只野犬一样见他就咬。
长大后的祁野,看他的眼里始终有着野性的狠厉。
那个供奉着邪祟的祭坛,曾经到过地下室的许知鱼……
到了后来,祁渊记忆里的画面定格在了二十多年前。
医院里,许知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她身形瘦弱,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快死了。
她看着他,露出了恬静笑容,“祁渊,你要对这个孩子好一些,我想,如果他能感受到你的爱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件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祁渊只觉得是这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放心不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现在想来,许知鱼在笑着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眼睛,连目光也是冷的。
她死前的那段话并不是爱的嘱托,而是一句在好戏开场之前的“忠告”,当然,如果他真的能“爱”这个孩子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崩塌的声音越发剧烈,坠落的物体所发出来的声响,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祁渊吐出烟圈,狼狈的笑了一声,“许知鱼,你可真了解我。”
因为知道他不会“爱”那个孩子,所以祁家在今天的覆灭就成了必然。
不断坍塌的噪音中,黑暗里的一点火光熄灭。
楼梯也要塌了。
贺鸣让祁幸运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祁幸运在地道口朝着他伸出手,“快上来!”
下方的坍塌同样影响到了上面,通道口已经出现了裂痕,一块木板坠落,直接砸在了贺鸣的身上,他还没有触碰到祁幸运的指尖,便重重的坠落在地。
楼梯也彻底的毁了。
祁幸运叫道:“贺鸣!”
贺鸣忍着疼痛,他语气努力正常,“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祁幸运:“你他妈十五年前把我扔了一次,你还想扔我一次!”
贺鸣抬起头,窗外隐约有光线洒在她的身上,他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竟然没有一种死亡的恐惧感,而是感到了一种意外的平静。
她可以活下去。
等他死了,她就不用被以前的人和事而折磨,可以去拥抱新的生活了。
而到了现在,他终于也可以把心底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小姐。”
贺鸣说道:“这十五年里,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以为他会抛下一切带她离开。
他害怕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年少的他们都太幼稚,而那份幼稚,却恰好是人生里最珍贵的东西。
祁幸运眼里的泪水疯狂的掉落,她用脏了的手随意一擦,嚣张跋扈的告诉他,“贺鸣,你就是本小姐的一条狗,我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现在没叫你离开,你就别想离开我!”
贺鸣看着她站起来,抬起脚就要从上面跳下来,他终于掉落了从容淡定的面具,惊惧说道:“不要!”
一只手及时的把祁幸运拉了回去。
白瑶歪着头问:“姑姑,你干嘛呢?”
这个时候,一根绳子被扔了下来。
贺鸣看到了蹲在洞口处的年轻人。
祁野满脸无聊,甩了甩手里的绳子,烦躁的催促下面的人别浪费时间,赶紧的!
白瑶怀里抱着一颗动物的头颅,她也不嫌脏,时不时的捋捋毛,冲着下面的人友好的说了句:“小姑父,你还不上来我们就走了啊。”
祁野盯着被白瑶捋毛的头颅,忍不住抬起双手捧着脸,耳朵尖尖红透,他有些害羞。
于是,贺鸣刚要抓住绳子就抓了个空,他:“……”
不是,这到底是不是要救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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