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世界都在被鬼怪们求抱抱 第297章

作者:奔跑的桃子 标签: 穿越重生

  谢咎捂着自己的脸,笑弯了眼睛,他像是羞怯,又像是太过兴奋,低着脑袋,夸张的转了个圈,衣袂翩飞,白色长发如月华迷惑了光影缭乱。

  最后,他抱着自己,低低的笑声轻快而富有活力,在这个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却更显诡谲。

  “瑶瑶瑶瑶……瑶瑶呀……”他唇角不断的上扬,最后犹如是黑暗的缝隙口咧开到了耳侧,那里面似乎是在翻滚着沸腾的岩浆,又似乎是藏着数不尽的幽冷。

  不只是他的脸,而是他的整个身体,缝隙口不断的浮现,他的身体宛若在崩碎的边缘,炽热的气息又为黑暗添了可以烘烤灵魂一般的灼热。

  他嘻嘻嘻的笑出声,“只要有瑶瑶的爱,我就不会消失!”

  齐悦愣住了。

  他早就不是什么因为怨恨而存的厉鬼,而是如同附骨的妖物,靠着吸食爱人的爱意而活。

  他说的人是白瑶。

  是那个说会帮她杀了谢咎的女人吗?

  齐悦终于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什么,她试图站起身,却感到了口干舌燥,下一个瞬间,她痛苦的叫出了声。

  她身上的皮肤正在迅速的被烘干而失去水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化为蒸汽从干枯的皮肤里渗出,这里并没有火焰,然而这个狭小的空间在此时此刻已经成了可怕的焚化炉一般,可以把她活生生的烧死。

  谢咎转过了身,他满是缝隙的身体被松松垮垮的白色袍子勉强遮挡着,脚步却异常轻快,更甚至还有着好心情的哼出了歌。

  他的手指绕着自己胸前的一缕白发,浑然不知自己的模样已经成了多么扭曲而不符合常理的模样,“瑶瑶,我的瑶瑶,我是瑶瑶最爱的人,我是瑶瑶最爱的人……”

  他又抑制不住雀跃的情感,落在地上的脚几乎要飞了起来。

  从身后捅进了他身体的利刃,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谢咎那如白玉破碎的脸上失去了笑容,他回过头,静静地看着苟延残喘的人类。

  齐悦身形干瘪,一张脸早就被毁了。

  若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又有谁能分得清她是人是鬼呢?

  齐悦拼了这一口气,拿着一块锋利的石块狠狠地刺进了怪物的身体,她疯癫的大笑,用着干涩的声音畅快的说:“你没有想过我还准备了第二个杀你的工具吧?都是因为你,是你的诅咒,让我从小到大都活在病痛的折磨里,只要杀了你,我的病就能好了!我的家人也能好了!”

  “诅咒?”谢咎微微歪头,脸上的缝隙里坠落了零星的火点,他笑了一声,“什么诅咒?”

  齐悦微愣。

  谢咎说:“从头到尾,我可没有诅咒你们,你们的病不过是家族遗传而已,和我没有关系哦。”

  齐悦:“你说、说什么?我们的病,只是家族遗传……”

  她不敢置信,是因为她和她的祖辈一样,当病症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们都认为这是亡灵的诅咒。

  所以他们会一代又一代人回到这里,或是试图祈求,或是试图消灭,让亡灵对他们下的诅咒失效。

  哪怕是家族里有人出了意外,他们也只会觉得这是亡灵的力量作祟。

  说来也是讽刺,正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于是一旦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们才会心虚的想起曾经做过的恶,一代代人才会跑回来送死。

  换而言之,如果他们不回来,或许他们就不会死。

  至少是不会死在这里。

  齐悦却拒绝接受这个现实,她神态疯狂,“不,你是故意骗我的!我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你的诅咒!”

  谢咎笑而不语。

  齐悦渐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看着捅进了他身体的石块,“你……你为什么还没有消失?”

  谢咎笑眼弯弯,“我为什么会消失?”

  齐悦身体颤抖,“用杀死你的东西再杀你一次,你就能消失了……”

  谢咎想起了什么,他“啊”了一声,“对,好像是几十年前,我有传出过这种话。”

  “不过这是玩笑话而已……”谢咎破碎的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应该不会有傻子会相信吧?”

第466章 霸道总裁的小娇夫(完)

  齐悦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人都被耍了。

  他们自以为掌握了可以杀死他的方法,所以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为了解除所谓的“诅咒”来到这儿,他们就像是跑进虎口的羊,直到死前,或许他们才会知道,原来那些所谓的可以杀死怪物的办法,不过就是一个谎言而已。

  她不应该来的。

  如果她早知道、早知道的话……

  齐悦惊恐的往后跌倒,在她落地的那一瞬,干脆的身体直接摔得四分五裂,就连里面的内脏也成了干枯的模样,没有任何的鲜血滴落,只有一堆的失去了原本样貌的“垃圾”。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了他,那就是白瑶。

  只要是白瑶的希望,谢咎就会不计一切代价的去实现,哪怕是丢掉自己的“性命”,化作烟雾消散也没关系。

  可是最爱他的瑶瑶,是永远不可能杀他的。

  谢咎收回目光,他眉眼间流露出得意和骄傲,继续哼着自编的“瑶瑶爱我”的小曲,蹦蹦跳跳的走出了昏暗的屋子。

  另一边。

  白瑶拿着一个手电筒,按照那个女人所说的地点,推开了地下室的门,她一步步走下阶梯,空气越来越浑浊,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地下室的最深处,也是地下室的尽头。

  碎石子胡乱的落了一地,角落里到处都是阴沉沉的黑色物质,这些是干涸了许多年的血迹。

  这么多的血,定然不是一个人的。

  手电筒的光芒落在了一道孤寂的人影之上,她动作微顿,纵使是早有准备,可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心脏突然被狠狠地揪紧,令她喘不过气。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积攒了足够多的勇气,才缓缓往前。

  白瑶蹲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在他的脸上,触感冷硬,与她平日里触碰到的他截然不同。

  她又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情绪,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件白色袍子,把他包裹了起来。

  很多年前,他的衣服被很多人强硬的扒光,让他以最没有尊严的姿态,供万人欣赏。

  而在今天,他终于重新穿上了“衣服”。

  白瑶坐在了地上,她抱着双腿,下颌抵在膝上,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很久。

  她原本以为自己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便无法想象到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然而现在,墙上到处都是的血迹,地上落的碎石,以及身上坑坑洼洼的他在竭力抱紧自己,试图保护自己最后那一点尊严的模样,这些小小的细节都在将当年他曾经历的事情,一幕幕的在她眼前还原。

  白瑶在助理小罗那儿收到了很多年前与书院有关的照片,那些孩子都只有十三四的模样,他们胆小怯懦,害怕从未见过的照相机,与那些觥筹交错间,嬉闹调笑的“上流社会”格格不入。

  或许更准确来说,站在台上的孩子们,对于那些喝着昂贵的酒水,讨论着花多大价钱可以享受一番的富商们来说,连身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就是在那一叠照片里,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即使那只是黑白照片,她根本看不出白发红眸,即使那时候他还很小,与现在的模样有很大的不同,但她就是一眼认出了他。

  白瑶很难想象当年的他吃了多少苦,又遭遇到了多少折磨,她只是不断的想起与他度过的每一天。

  有时候她给他手上拔根倒刺,他都要夸张的喊着疼。

  她把糖果藏起来,不让他没有节制的吃下去,他就会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生闷气。

  如果她不夸他穿新衣服漂亮,他便会躲进浴室许久都不出来,等白瑶再去找他的时候,他眼睛都红了,还要问她一句:“瑶瑶,你是不是不在意我了?”

  他敏感又娇气,吃不了一点苦,受不了一点疼,轻轻的磕磕绊绊,都要赖在她身上寻求很长时间的安慰,只有确认了她是在意他的,他才会露出格外漂亮的笑容。

  可是当年,他在经历这一切的时候,会有人抱着他安慰吗?会有人拿糖果哄他吗?会有人……在意他吗?

  白瑶眼睛肿胀酸涩,她抬起手摸了摸,触到了一片温热,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哭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唤回了她的神智,她拿出手机接通电话,那边立马传来了男人着急的声音,“瑶瑶,你去哪儿了!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

  “我就在外面透透气,你别着急,我就回来了。”

  “好。”电话里的人声音顿了顿,忽然又压低了许多,他嗓音喑哑的说:“瑶瑶,我不能没有你,你快回来。”

  地下室的门口,简单的披了一件白色衣袍的男人后背靠着墙,他低垂着眼眸,不断的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抿着的唇角似是笑,又似是在哭。

  “瑶瑶,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白瑶迅速的收拾好了一切,她从地下室跑出来,匆匆的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又快速的跑到了四楼。

  白色长发的男人正缩着身子蹲在门口,寒冷的月光从走道的窗户溜了进来,如雾洒落时,又为脆弱的人影添了几分凄苦。

  他像是遗落在人间的精灵,纵使与周围格格不入,那也一定是因为这个丑陋的世界不配拥有他的存在。

  “谢咎!”

  他抬起了红色的眼眸,湿润润的眼睛里闪烁着光点,见到她在朝着自己奔跑而来,他激动的站起来,但动作太急,他踩到了长袍的衣角,身影趔趄,被她稳稳当当的抱住了身体。

  白瑶故意嘲笑他,“你还是小孩子吗?走路都走不稳,小心摔跤,会很疼的哦。”

  谢咎顺势弯着腰靠在她的身上,下颌也搭在了她的肩头,他并没有觉得羞耻,反而是小声嘟囔:“反正瑶瑶会接住我的,有瑶瑶在,我不会摔倒。”

  她嘀咕:“你还真是相信我。”

  “因为瑶瑶最爱我了呀。”他抬起脸,小表情里又有了得意,不过很快,他的笑意收敛了许多,指尖轻碰她的眼角,他小声说:“眼睛红了。”

  白瑶眼睛都不眨一下,“有灰尘进了眼睛,所以有点痒。”

  谢咎觉得这个蹩脚的理由有点耳熟。

  但他们都很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牵着白瑶的手进了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俯下身亲吻她的眼角,又落到了她的鼻尖,再到了她的唇角,然后长久的停留在了这儿。

  他的吻不带任何的情欲色彩,仅仅只是因为想要感受更多的与她的触碰罢了,如同是生活在水里的鱼儿,总会想着每时每刻都能享受到被水的包裹感。

  如果哪一天失去了水的包裹,那一定就是暗示着它的死期降临。

  白瑶回应着他细碎的亲吻,双手轻柔的抱住了他的头,指尖融入了他柔软的发间,他的白发太长,铺洒下来的时候,宛若化作了月影,将她也笼罩其中。

  他漂亮的红眸弯弯,温柔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她,在熠熠生辉。

  谢咎小声的说:“瑶瑶,我好幸福。”

  “幸福”两个字从很多人嘴里说出来,始终是太平淡,偏偏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诞生出的冲击力让她心头在跟着发颤。

  谢咎的指腹慢慢的拭着她的眼角,“瑶瑶,别哭。”

  她哽咽着说:“我没哭。”

  他歪歪头,单纯无邪,“那是瑶瑶的眼睛尿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