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 第175章

作者:风过水无痕 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那样高的屋顶,她都不晓得姜椿是如何爬上去的。

  积雪又湿又滑,万一她不小心摔下来,摔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庄氏当即就想怒吼一声,让姜椿赶紧滚下来。

  但又怕惊到她,导致她一个脚滑,从屋顶滚下来,那自己可就罪不可恕了。

  所以庄氏只能先轻咳一声,然后放缓语气,哄劝道:“椿娘,你下来,有甚事咱们慢慢说。

  母亲在这里,定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你的。”

  姜椿坐着不动,哼笑道:“我不下去,我一下去,老太太就要让人捉我去跪祠堂,我胆小,怕鬼,不敢去跪祠堂,所以只能躲在屋顶上喽。”

  庄氏:“???”

  你胆小,你怕鬼,你不敢去祠堂,但你敢爬屋顶上去?

  你要是胆小,那天底下就没有胆大的人了!

第109章

  姜椿屁股底下坐着从松鹤苑正房东次间里抢来的狼皮褥子, 不时抓一把雪团个雪团子,往下头的人群里砸一砸。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冤种。

  她是新媳妇,咳, 虽然成婚两年了, 但先前是特殊情况,如今才刚来到宋家, 也算是新媳妇。

  所以头一回见晚辈,得给见面礼。

  她也的确提前准备好了, 小娘子每人一支银簪子一支绒花;小郎君每人两刀宣纸四块松烟墨锭。

  这是她先前去空铺子倒腾东西时, 在西市打卡签到得到的。

  买是不可能买的,有签到系统的免费羊毛薅, 她才不舍得花钱呢。

  虽然系统出品的银簪子分量十足, 雕工也十分精致;虽然系统出品的松烟墨锭是上品松烟墨锭。

  但终归数量不多, 周氏就算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来。

  问题出在那两对银锞子的赏钱上。

  大周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每年冬至主枝这边除了会提前送一份物资丰富的冬至礼外,女眷们还会给小辈赏钱。

  姜椿自然也要给。

  周氏给的是每人两对银锞子,姜椿见婆婆庄氏也给了两对银锞子,显然是想跟周氏打擂台。

  姜椿想浑水摸鱼,多给族中小辈们点好处, 便让桂枝将赏钱由一对银锞子换成了两对。

  毕竟对于普通人家的小娘子跟小郎君来说,多得二两银子也是件极令人开心的事情。

  反正有庄氏这个儿媳妇顶在前头, 就算周氏恼羞成怒, 也只会找庄氏的麻烦。

  结果……

  结果庄氏啥事没有,自己却成了大冤种。

  周氏不讲武德,竟然跳过庄氏这个儿媳妇, 直接找自己这个孙媳妇的茬!

  天理何在?!

  姜椿来到松鹤苑后,周氏借口自己不敬长辈, 要罚自己去跪祠堂。

  她又不是苦情剧女主,乖乖去祠堂跪一日,等外出公干的宋时桉回府,跑来救场时,她虚弱的晕倒在他怀里,惹他心疼。

  当然是一口就拒绝了周氏的处罚:“老太太的处罚,恕我不能领。”

  把周氏气得脸色铁青,直接喊了几个膘肥体壮的婆子进来逮她。

  显然这是有备而来。

  姜椿当然不怕她们,就算她们几个一拥而上,她也能轻松将其甩出去。

  但大过节的,这些人又都是宋家的仆人,又不是不相干的外人,姜椿也不想将人打出个好歹。

  而且打长辈的仆人,打当然可以打,但经不起讲究。

  但姜椿也没打算服软求饶,她得给周氏个印象深刻的教训,让她晓得晓得这个家里谁能惹谁不能惹。

  在眼睛瞄到墙根下放着张仆人用来扫雪的木梯后,她一把捞起罗汉床上铺着的防水狼皮褥子就往外跑。

  跑到墙角,将木梯架到正房屋顶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上去。

  随即一伸手,将这木梯也给拉了上来。

  开玩笑,如果不将这木梯拉上来,掌握在自己手里,周氏给自己来一招“釜底抽薪”,让人将木梯撤走……

  到时想不想下来,能不能下来,可就归周氏说了算了。

  周氏原还不想搭理她,淡定地坐在暖阁里吃茶,冷笑道:“她想待屋顶上吹西北风,那就让她待,我倒要看她能在上头待多久!”

  后头听闻庄氏来了,还在外头努力哄劝姜椿下来,姜椿不肯听,婆媳俩一个在屋顶上,一个在屋檐下,正打擂台呢。

  周氏便有些憋不住,想出去看她们婆媳俩的热闹。

  殊不知姜椿正等着周氏出来呢。

  她没出来前,姜椿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庄氏说着话,情绪稳定得仿佛不是坐在堆满积雪的屋顶上,而是坐在丹桂苑东次间的罗汉床上似的。

  而周氏一出来,她立时就精神抖擞,拍着底下的狼皮褥子,嚷嚷道:“我真是天子头一号的大冤种,自己手里紧巴得要死,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连给夫君午膳加一个菜都不舍得掏钱,却为了照顾宋家人的脸面,硬是挤出银钱来给族人见面礼跟赏钱。

  结果夸奖没得到一句,却因为给的赏钱跟长辈一样多,而被扣上个‘不敬长辈’的恶名。

  早知如此,我就当那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凭他谁来,我也不掏一文钱。

  别问,问就是没钱。

  反正丢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脸,我怕什么?”

  话到这里,她团了个大雪团,“砰”地一下,砸到下头抄手游廊的廊柱上,顿时雪花四散。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重重的冷哼声:“哼,反正今儿你们若不给我个说法,往后别指望我这个大奶奶再与人有人情往来。

  我啊,从此只吃拿卡要,别想让我再掏一文钱!”

  周氏不受威胁,冷冷道:“那你以后也别想再出门赴宴了,就老实待在家里一辈子!”

  姜椿笑嘻嘻道:“我就不,我就要去,反正你们也拦不住我。你们不带我去也没关系,我自己去。

  没请帖也没关系,我上门刷脸,凭我宋大奶奶这张脸,哪家的门登不得?

  到时别人问起我为何不同太婆婆、婆婆一起来,我就直言不讳呗,说太婆婆嫌贫爱富,不许我这个乡野杀猪女出身的孙媳妇出门应酬交际。

  到时谁更丢脸,我不说。”

  庄氏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混不吝的儿媳妇,以往跟自己叫板的时候,自己气得牙痒痒,却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毕竟自己要脸,她能豁出脸面去,自己却不能。

  如今看到她用这混不吝的一套对付自己婆婆,心里简直比六月天吃了冰碗还舒坦。

  老太太在府里威风了几十年,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若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想要大笑三声,并且连喊几个“活该”了!

  周氏差点背过气去,她拿拐杖“咚咚咚”地在地上戳了好几下,气哼哼道:“真是家门不幸,竟然娶了这么个疯婆子进门!”

  姜椿笑嘻嘻道:“我们姜家倒是挺幸运的,招赘了夫君这样一个样样优秀的郎君进门,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呢。”

  她要不说这话,周氏都险些忘了自己大孙子当了姜家赘婿的事情了,顿时被堵得无话可说。

  好一会子后,她这才将拐杖“咚”地往地上一杵,冷冷道:“来人,去把大爷请来,让他好好瞧瞧他娘子是如何气我这个祖母的。”

  周氏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因为今儿是冬至,衙门放假一日,他以为宋时桉这个长孙正陪他爹在前院接待族人。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姜椿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好叫老太太知道,夫君今儿陪太子姐夫去慈幼院关怀老人跟孩童去了,现在并不在府里。”

  大周有养老院跟孤儿院二合一的官办慈善机构——慈幼院,每年冬至历代皇帝都会前去关怀一番。

  虽然只是政治作秀,但因为有这么一茬,慈幼院的官员们也不怎么敢苛待里边的老人跟孩童。

  今年老皇帝将这任务交给了太子黎钧行,而黎钧行又点名让自己小舅子宋时桉随行。

  周氏气结,立时改口道:“那就去请大老爷,他总在府里?”

  说这话的时候,她抬眼看向庄氏。

  庄氏实事求是道:“老爷今儿要接见来请安的族人,自然在府里。”

  也没说任何劝阻的话语。

  她算是瞧出来了,姜椿这是要闹个大的,好让老太太知道她的“厉害”,从此不敢再寻她的晦气。

  至于被请来的老爷,是站到他母亲那头,帮着训斥姜椿这个儿媳妇;还是选择和稀泥,将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呢?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

  前院这头,宋振庭才刚送走几位与自己颇为投缘的族兄弟,就接到了母亲的召唤。

  前来传话的丫鬟将前因后果添油加醋地说与他听。

  听完一切后的宋振庭沉默了。

  他一个纵横官场二三十年的人,若连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都看不透的话,那就白混了。

  就是因为看得透,这才陷入无语。

  自己母亲小气巴啦,只肯赏族中小辈两对银锞子,自己娘子嫌丢人,不肯顾全母亲脸面将自己的赏钱减等。

  桉哥儿媳妇也不知是不懂规矩,还是想将水搅得更浑,竟然也给了两对银锞子。

  于是两人打擂台变三人打擂台。

  母亲与自己娘子斗了十几二十年,晓得自己娘子看似温婉贤淑,实则也是个不好对付的。

  所以柿子捡软的捏,捏到了姜椿头上。

  宋振庭叹了口气。

  母亲这回可是打错算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