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屠户悍妻 第66章

作者:风过水无痕 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连邱家管家张方都不例外:“表姑娘您让表姑老爷想法子多收点猪,还跟往前一样每日摆摊才好,家里的小郎君嫌冻肉有味,不爱吃,把我们老太太愁得哟,觉都睡不好了。”

  姜椿在心里“啧”了一声。

  肉冻时间长了的确有股怪味,但自家肉摊子三日就摆一回摊,邱家就算冻肉也最多只冻三日,能有多大味?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小郎君,打小就没吃过苦,吃点冻肉对他来说大概就算是吃苦了?

  姜椿掀开装卤肉的木盆上头的盖子,朝那卤肉一抬下巴,笑道:“嫌冻肉有味?那张叔可以买点我家新出的卤肉回去给小郎君尝尝,保管他爱吃。”

  盖子一打开,浓郁的卤肉香气立时就溢散出来,张方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香!”

  镇上另一家大户,家里开着镇上唯一一家钱庄的江家的管家江有福,正领着个小厮往肉摊子走,闻到香味,立时加快脚步。

  嘴里吆喝道:“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张方本还在犹豫要不要买这卤猪头肉,毕竟镇上的红叶酒楼也卖卤猪头肉,家里老爷爱吃,时常打发人去买,但小郎君嫌味道怪,尝一口就吐了。

  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小郎君不吃,还有老爷呢,横竖老爷爱吃,自作主张买回去也不会挨老太太的骂。

  主要是时常跟自己争抢好肉的江有福来了,他可不能让丫抢了先,将好猪头肉给得了去。

  他连价钱都没顾上问,立时对姜椿道:“表姑娘,给我切两斤猪头肉。”

  姜椿没着急动手,切了一小块猪头肉下来,放刀身上递给他,笑道:“张叔你先尝尝咱家卤肉的滋味,我再给你说说价钱跟卖法。”

  张方伸手拿过那块卤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咀嚼几下后,顿时眸光一亮。

  他将手里剩下的半块卤肉迅速塞进嘴里,一脸享受地咀嚼着。

  姜椿笑眯眯道:“咱家卤肉价钱跟酒楼一样,都是八十文,不过不能只要猪头肉,得搭配着心肝肺一起买,心肝肺要占至少三成。”

  张方听了这话,琢磨了片刻,咽下嘴里的猪头肉,啧啧有声道:“表姑娘当真会做买卖,这么算下来,你这猪头肉名义上跟酒楼一样价,实则要比酒楼贵了三成。”

  姜椿笑嘻嘻道:“张叔你放心,都是一个锅里卤的,咱家的心肝肺也好吃得很,买了不吃亏。”

  旁听了一会子的江有福见张方磨磨唧唧个没完,挤过来嚷嚷道:“姜娘子,你切块猪头肉给我尝尝,要是好吃的话,我买五斤,搭着你家那心肝肺一起买。”

  姜椿笑着给他切了一块儿。

  张方被江有福奚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姜椿笑道:“表姑娘,给我切三斤,就按你说的跟心肝肺搭配着来。”

  说着,伸手从腰间的钱袋里拎出三串钱,也没递给姜椿,而是自顾地将其中两串放进旁边的钱匣子里,随即拆开手上的一串钱,数出四十文又放进去。

  完事后得意地瞥了江有福一眼,得瑟自家跟姜椿关系亲近。

  江有福吃完那块肉,大手一挥,豪爽道:“这么好吃的卤肉,买个两斤三斤太抠搜了,姜娘子,给我切五斤!”

  说着,鄙夷地白了张方一眼。

  姜椿撇撇嘴。

  这俩人真是够闲的,每次都差不多时间来肉摊子,然后不是你呛我几句,就是我白你几眼,乐此不疲。

  不过一会子功夫就卖出去八斤卤肉,入账六百四十文,姜椿还是挺高兴的。

  下剩的两斤也很快被另一姬姓大户的仆人买走。

  古代家猪的个头跟现代化养殖的猪个头没法比,猪头肉加心肝肺,统共也才卤出来十斤。

  这还是昨儿杀的那头猪个头偏大,旁的猪最多也就能出八斤或者九斤的样子。

  不过生的猪头跟心肝肺本就不好卖,价钱也比肉便宜很多,卤成卤肉后卖出去,价钱翻了好几倍。

  今儿这十斤卤肉,毛收入八百文,净收入少说也有五百文。

  香料价格虽然高,但卤过一次的香料跟卤水还能继续卤第二锅,两锅平均一下,成本就大大降低了。

  更何况签到奖励得到的那一部分香料并不需要花钱。

  看来卤肉这个买卖还是能继续做下去的。

  而她这一做就做到了腊月二十二。

  虽然离过年还有段时间,但本地有杀年猪的传统,虽然今年因为饥荒,大部分农户都提前将自家的猪给卖掉了,但大户家养的年猪还在呢。

  过了腊月二十,姜河就频繁被人请去杀年猪,根本腾不出空收猪。

  姜椿将后头猪圈里囤的几只猪杀完,姜家的肉摊子就提前歇业不摆了。

  当然,姜椿也可以自己去收猪,但她也没空。

  古人重视过年,年前要忙活的事情不要太多,包括但不限于全屋大扫除、拆洗被褥棉衣、裁制新衣、蒸馒头蒸包子、包饺子祭祀先人、采买过年需要的物品跟吃食、送年礼以及张贴对联过门钱等等。

  姜河忙得成日不着家,宋时桉不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就是给姜椿帮到忙了,根本指望不上。

  姜椿一个人忙里又忙外,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瓣使,实在忙不过来时,夜里都要点着油灯蒸馒头。

  宋时桉怕她太辛苦,主动道:“我外衫才穿半年,还簇新着,不必再给我裁新衣。”

  姜椿白他一眼,笑话他:“做新衣?夫君你想什么好事儿呢?如今闹饥荒,咱家还欠着邹里正家十两银子呢,哪来的闲钱裁新衣?”

  今年他们全家都不裁新衣,她只抽空将她跟姜河的棉衣拆洗了就成,宋时桉的棉衣是新做的,倒不用费这个劲。

  当然,当了翡翠玉镯,外加杀猪卖肉跟卖卤肉赚的,她手里十几两银子还是有的。

  但跟邹里正家借钱本就是为了装穷,肯定不能这么快就还钱,起码得等到饥荒结束再说。

  面子上不能光,但今年好歹是宋时桉“嫁”进来后,在姜家过的头一个年,里子必须得光亮。

  所以她不但给他蒸了一锅用豆油、面粉、葱花以及盐当馅料的芝饼,还从李寡妇家买了两板豆腐回来,将豆腐切片,抹上盐水,晾晒成豆干,然后用卤水给他卤了一锅香香的卤豆干。

  至于他们父女俩,姜河去帮人杀猪,每日都会带回来一两副猪下水,姜椿将它们凑凑,三日卤一回,全都给卤了。

  从此过上顿顿有卤肉吃的幸福生活。

  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家里就只她父女俩吃荤,即便顿顿吃也吃不完。

  于是她收拾出来一幅,跟其他年礼放一起,给郑艺家送去。

  正好腊月二十八这日,天气突然回温,日头又极好,有那么点春回大地万物消融的感觉,她便对宋时桉道:“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舅舅家送年礼,顺便蹭顿午饭?”

  郑艺肯定会留她用午饭,家里没人做饭,宋时桉只能随便凑合一顿。

  宋时桉站在灶房里,抬头打量了下天上的日头。

  吃了曹大夫开的药将近四个月,如今他的身子骨比之先前已经好了不少,今儿天又这样暖和,他坐骡车去一趟镇上,应不至于会感染风寒。

  嘴里却是淡淡道:“去倒是可以,但你得捎上些豆油,不然我去了舅舅家,就只能干吃馒头了,我倒是没所谓,就怕舅舅舅母尴尬。”

  姜椿斜他一眼,边在灶房里寻装豆油的物什,边打趣他:“刚来咱家的时候,你干啃黑面馒头都面不改色,如今只是一顿午饭,竟还要我自带豆油。

  你说你,这算不算恃宠而骄?”

  宋时桉抿了抿唇。

  心想,那能怪谁?还不是你惯的?

  他每日被她好吃好喝地养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突然落回到只能干啃馒头的境地,一时间肯定难以接受。

  他嘴硬地狡辩道:“舅舅好脸面,他好歹替我跑过几次腿,我总不能叫他没脸。”

  欠卢正衡的那幅画,他画好后,托郑艺给送到了县里。

  卢正衡收到后大喜,又托郑艺给他送来一副文房四宝跟几本朝廷新制的书。

  另外副打算高价卖给卢正衡的画,宋时桉月初就已经画好了,只是如今卢正衡正为了难民的事情焦头烂额,又是跟县里大户筹粮,又是上报朝廷请求赈灾,还给家里在京城做官的亲人写信求援,上蹿下跳,忙得脚不沾地。

  这个节骨眼上,宋时桉若是提甚卖画不卖画的“俗事”,难免有些不合时宜,所以此事就先暂时搁置。

  等饥荒过去再说,横竖他现在身子骨还未完全调理好,去不得绍兴府,不急等着用钱。

  姜椿扭头笑睨他一眼,也没揭穿他,毕竟能吃好吃的,谁愿意干啃馒头?

  反正她这个吃货不行。

  姜椿找到一只闲置的粗陶瓦罐,上头还带了个盖子,拿到外头用水清洗了下灰尘,用布巾擦干后,装了一罐豆油捎上。

  然后用骡车拉着宋时桉以及用麦秸盖起来的年礼,往镇上行去。

  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古代舅舅的地位原本就高,加上郑艺这个舅舅又对姜椿一家颇为关照,所以姜椿准备年礼也不吝啬。

  细棉布布料就有两匹,颜色选的是桃红跟宝蓝,都是之前在布庄签到打卡得到的奖励。

  两坛从酒楼买来的好酒。

  两包□□糖。

  二十个她自己蒸的猪油、面粉、葱花以及盐当馅料的芝饼。

  给舅母跟鹏表嫂钱氏的两支堆纱花儿,以及跟小侄子豆哥儿的一个银项圈,也都是先前打卡签到时得到的奖励。

  当然,还有一副她卤得喷香喷香的猪下水。

  这样丰厚的年礼,别说在整个红叶镇了,就是拿到红叶县,也算很能拿得出手了。

  所以才刚到郑家,就被郑艺给说了一顿:“椿娘你也真是的,你买恁多东西做甚?你舅我不缺这些,没得白浪费银钱。”

  姜椿手脚麻溜地往下搬东西,嘴里道:“给我舅买东西怎能叫浪费呢?我只恨如今世道不好,不敢放开手脚买,怕被别个惦记上,不然指定多孝敬舅舅些东西。”

  舅母邱氏殷勤地去接姜椿手里的东西,嘴里嗔道:“还要多孝敬?再多孝敬,只怕家底都贴给你舅了。”

  宋时桉与县太爷卢正衡之间的交易,郑艺捂得死紧,连自己娘子邱氏都没敢说,所以邱氏并不晓得姜家发了大财。

  见姜椿这个外甥女送了如此丰厚的年礼来,喜得跟什么似的,觉得自家相公算是没白疼她一场。

  得知外甥女婿茹素,姜椿自己带了豆油来,邱氏也没觉得被冒犯,忙吩咐长媳钱氏用豆油专门给他做了几个素菜。

  席间郑艺说起了县城的情况,高兴道:“咱们县太爷就是有本事,多少官员上书请求朝廷赈灾都不管用,他上书却得到了朝廷的重视,赶在年前派了钦差来红叶县赈灾。”

  姜椿惊讶道:“朝廷派钦差来赈灾了?”

  不过,遭灾的是兖州府,朝廷就算赈灾也该派人去兖州府赈灾才对,跑齐州府的红叶县来做甚?

  所以这是出身范阳卢氏的卢正衡借外力将灾情上达天庭,老皇帝吩咐赈灾,然后下头的官员只图面子光,跑红叶县来帮卢正衡一把?

  至于兖州府,官员没后台,谁理他们呢?

  到时就算上头问起来,他们也有话说,说难民都跑到左近的齐州府跟泰安府去了,去兖州府赈灾,不如直接来齐州府。

  至于为何不去齐州府府城,而是来红叶县?

  别问,问就是难民都聚集在红叶县,他们自然得往难民最多的地方去。

  逻辑简直无懈可击。

  难怪宋时桉瞧不上这个老皇帝,逮着机会便要损上几句,这吏治着实不够清明。

  这会子也一样,宋时桉冷哼一声:“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是柳贵妃一党,仗着柳贵妃得宠,御使大夫连同下头的御史们个个尸位素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