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发电姬
怎么制作木板,怎么利用榫卯结构,他都拆了一遍,就会了。
他说:“回山上,给你做。”
兰絮:“……”
从他开始开口解释,她就陷入了沉默,他知道她喜欢山下的东西,所以,想要都学走,去山上复刻。
可是第一,她不一定回山上呢,第二,她也不是因为这事想分开睡啊。
她摇摇头,说:“不是这个。”
原来不是因为这件事,戌亭目光游移了一下,如玉雕俊美的面庞上,浮起一丝可疑之神色。
兰絮警惕,他肯定还做了别的“错事”,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己招供,她顺口追问:“你还做了什么?”
戌亭老老实实:“我杀人了。”
兰絮:“!”她就随便问问啊!
她声音发涩,问:“你杀了谁?”
戌亭:“昨天湖里那个。”
好哇,他还骗她呢,兰絮气鼓鼓:“你说他是鱼!”
戌亭改正:“不是鱼。”
态度倒是第一名的,但是他聪明又狡猾,心底不是觉得自己真错了,只是不想和兰絮分开睡觉。
不过她也清楚,自从下山,戌亭对周围人再不耐烦,也没有动过手。
她问:“你为什么杀他?”
戌亭:“他进来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
昨天死的那个人,今天兰絮找云萍打听过了,是张府的护院,既然是偷偷进院子的,兰絮一下明白了,他也不无辜。
如果不是戌亭杀了他,就是她自己没了,她就说,张员外肯定要暗搓搓杀她,难怪昨天晚宴上他一副便秘的样子,原来是失败了。
兰絮松口气:“这个没关系,你的判断是对的。”
戌亭俊目中溢出疑惑,这么看,他做的这些,不是她眼里的错事。
那他没有做错,她不能借此分开。
他心底些微不虞,直接单臂竖着抱起兰絮,阔步朝房中走去。
贴着少年温暖健壮的身躯,兰絮蹬蹬双脚,推他:“我今晚不睡那里!”
戌亭恍若未闻,他轻轻把兰絮放到床上,一只大掌反剪她的手,下颌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呼噜噜噜……”
让她不要挣扎了。
兰絮被他压着,懒得挣扎了,气头却上来了,道:“不讲道理的大王八,大王八!”
戌亭:“……”打从他开始理解“道理”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就明白,他就是道理,道理就是他。
他对她和别的狼不一样,会更在意她的想法,可终究还是首领,说一不二。
只要他没做错,他不想和她分开睡,她就不能主动离开。
他望着她,她眼瞳星亮,冒着一簇摇曳的火苗,双颊染上霞色一样的粉,嘴唇一抿一放,柔软得仿若携春风初发的花瓣。
戌亭突的低头,羽睫半遮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波动,他张唇,轻咬了下她红润润的唇。
兰絮闷哼一声。
戌亭还想再咬,她脸颊倏地通红,用力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理你了!”
像是遽然受惊的白色小山雀,炸毛成一团雪似的,把自己脑袋埋进翅膀羽毛里,一声不吭。
戌亭:“……”
他只好松开手,等鸟儿自己平复。
等着等着,不出意外,鸟儿睡着了,戌亭怕她闷到自己,把她枕头抽出来,摆好了,就贴着她躺着。
女孩鬓发微乱,她的眉眼像是一幅细腻的工笔画,笔墨落笔走势皆上乘,唇是一点红,正正落在面庞上,惹人瞩目。
戌亭看了许久,伸出手指,粗糙的指腹,摁着她秀腴的唇,往下,就微微露出她齿。
想亲。但就是因为亲她,她不高兴,要分开睡。
他放下自己的手。
兰絮喜欢山下,喜欢人类,所以有些事情,他可以问问别人。
那就抓个两脚兽来问问。
……
夜里,阖府静谧。
戌亭披一件玄色外袍,踩着树干,几步跳到屋顶上,月色正圆,风撩起他的袍角,勾出精瘦的腰肢,平增几分轻盈。
他独立屋顶,五感能让他得知整个张府中,哪里还有活物在动。
自然,之前出现过两脚兽潜进的事例,所以他不会离开这方院子。
那就交给他的家人做。
月夜中,两头白狼相继奔跑在通县的小巷中,其中一头嗅嗅嗅,发现味道没了,发出一声长长的“嗷呜”声。
狼嚎声波能传到数十里外,同个狼群,分隔两地的成员,就是通过狼嚎沟通。
过了会儿,白狼们听到远远的,一声“呜”的回音。
它们确定方位,狂奔而去。
不一会儿,就遇到张府高高的围墙阻隔,这两头狼,是狼群的长子和长女,它们正值壮年,这堵围墙拦不住它们。
于是,两道狼影跳上围墙,顺着墙沿的瓦砾,哒哒哒地走。
它们一边摇头晃脑,观察着什么。
……
今夜张财轮值,他拎了一壶酒,与几个兄弟吃酒作乐,不多时就想去便溺。
兄弟们:“张财哥,要不我们陪你去便溺?”
张财也是要面子的,他梗着脖子,说:“去去去,几步路而已,我至于怕成那样?”
他提着一盏灯,独自一人,摸着去茅厕,很快就后悔了。
早知道就忍着了,而且,今夜怎么感觉凉飕飕的,怪恐怖的。
刚这么想,他听到头顶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他蓦地抬头。
圆月之下,入目先是四点青色光,接着,眼睛聚焦,才看清楚是两头健硕的白狼!那青光只是它们的眼睛,而它们正好站在他头上的屋檐,打量着他,对着他哈气。
张财:“……”
他两眼一翻,双腿软了下去。
白狼相互哈气蹭了蹭,分享了一个信息——
首领叫我们捎个两脚兽,那就这个了。
长女跳下屋檐,咬住张财的后衣襟,迈着优雅的步伐,把他拖去戌亭的院子。
第17章 代号狼17
张财醒来时,戌亭俯瞰他,两头狼围着他,一头流着哈喇子,都要滴到他脸上了,他两眼一翻,差点又晕了。
戌亭踩住他的手,他疼得叫:“二公子,饶命啊!”
戌亭:“我问你。”
张财爬跪下:“二公子有什么想问的?”
戌亭:“大王,八是什么?”
“什么?”张财疑惑。
戌亭重复:“大王,八是什么?”
张财弄明白了:“大王八?是乌龟。”他摸出身上,刚刚赌钱赢的一枚银龟长命锁:“长这样。”
戌亭垂眸盯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养小的人?”
“小的人……小孩?”张财哆哆嗦嗦地说:“就,给吃穿住的……”
这些,和养小狼,没有区别。戌亭等了会儿,张财没继续说,他皱了皱眉:“嘴,接触呢?”
张财觉得莫名:“去亲孩子的嘴儿?小小孩就算了,谁会亲大孩子的嘴,变态么。”
正好,狼长子正在蹭姐姐的嘴巴玩,被姐姐一掌扇到一旁。
戌亭瞅向两头狼,动物的嘴巴是分享信息的重要器官,但人类有语言,不需要像动物一样。
那么,就是他亲吻兰絮,错了么?
但他不想改。
他瞥了眼张财:“人,怎么才会亲?”
这个问题多少带着点狎昵,可戌亭双眸清澈,只有困惑与探知。
张财绞尽脑汁,从空洞洞的大脑,挖出一句:“呃,成亲了可以亲。”
戌亭:“成亲……”
原来是这样。
他话锋一转:“湖对面的亮光,是谁在看院子?”
张财:“湖对面?也是张府的……”
戌亭只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