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秋非我
“啧。”
像是不满意星辰的数量，精神体颇为人性化地皱了皱眉，努力调动脑域中剩余的精神力，注入到法杖中。连凝实的身体都虚幻了几分，才堪堪又点亮了一颗星辰。
“哗啦。”
脑域深处似乎传来了流水声，精神体寻声望去，在全身肌肉血管里肆虐的基因药剂能量，完成了使命般毫不留恋地离开，一路直接冲入脑域，汇入到了那个神秘的光团中。
光团吸收了足以撑爆普通卡师脑域的能量，体积却不见丝毫增大，反而越来越小，最终凝结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体，幽幽悬浮在祝泉的脑域。
脑域里有结晶不是虫族才有的特征吗？
一道疑问飞快划过，精神体歪了歪头，此刻祝泉的意识正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里，所有的操作都是精神体的下意识而为。脑域里长晶体如此骇人听闻的事，确定似乎没有坏处之后，精神体就将其抛之脑后，将注意力放在逼近的星辰上。
精神体动了动眼珠，在毁灭的星光下有着非人的冷静，几道精妙的法印接连被打入法杖，潜意识告诉她现在是非常关键的时刻，一旦失败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啵。”
惊人的爆炸反而是无声的，巨大法杖与九颗陨星僵持了数秒，堪称恐怖的能量急速碰撞又湮灭。
精神体身后悬浮着的幽黑晶体似乎对这一幕很感兴趣，微微抬高了身子，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像是抿嘴时湿润的上唇无意间碰到了下唇。
法杖和陨星却像是被这道轻微的声音激怒了。冲突加剧了几秒后，像是意识到短时间里不能奈何对方，陨星急促地闪烁了数下，放弃抵抗般，直接注入到法杖中。
“轰——”
海量的能量涌入，原本凝结如实体的法杖轰然炸开，强烈的光芒瞬间充满整片空间，十三颗星辰被甩在脑域上空各处，不知是不是巧合，监禁一般正好围住了那幽黑晶体。
那晶体嗡嗡颤动了几下，随后在精神体冰冷的注视中安定了下来，一动不动，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
随着晶体的平静，脑域里剩余的狂暴能量流像是找到了方向，齐齐流向空中的星辰。
空中四颗星辰亮了起来，随后一股没那么庞大，却更为精纯的能量从星辰中涌出，安抚了在冲突中隐隐作痛的脑域后流向全身。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这具身体多年虚弱形成的病根都在消失，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血色。
精神体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崩散成精神力光点，汇入晶体下方的精神力湖泊。
失控的精神力终于回归，祝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脑域。以她现在的实力没有外力的影响下无法再凝聚出精神力化身，但刚刚的奇妙视角已经够她琢磨半天了。
“有不少新变化啊。”
凝视了一会儿那颗突然出现，貌似很无害的黑色晶体，祝泉将视线挪到上方的星辰之中，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些星星是新出现的，她却总觉得他们带给她的气息有点熟悉。
“呜汪！”
正想着，一道黑影从星辰里跃出！
第61章
“好了好了别蹭了。”
祝泉抱住兴奋狂蹭的小黑,敷衍地搓了搓狗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桌上的牌，正是大变样子的小狗牌。
自从在隐藏副本吃了半仓库能源石后,小黑就像是终于攒够了能量开始进化,牌一直没什么动静。昨天与邓庭轩决战时，小黑短暂地冒了出来，战斗结束后就陷入了沉睡，直到今天祝泉脑域发生巨变后，小黑才算真正完成了进化。
“你说你现在相当于四阶卡兽？”
“汪呜！”
“嗷嗷！”
“嗷呜！”
三道不同的声音充斥脑域，祝泉额头青筋跳了跳，指着中间最熟悉的脑袋，“你先说！”
顶着两道幽怨的眼光,祝泉看着两颗新冒出的狗头，心虚地移开目光, “接下来的问题你们三个轮流说。”
靠着这样复杂了不少的交流,祝泉头疼地叹了口气，总算搞明白了小黑的进化成功。
按照小黑传承记忆里的说法,现在这样三头犬的样态还只是初级形态,饶是这样也比绝大部分中级生物卡要强。
首先是之前就有的寻宝能力。如果说升级前小黑只能模模糊糊感应到哪里有宝物，哪里的能量最雄厚,那么升级后的小黑则可以精准地感应到一定范围所有高能量的物品,还可以抽取空气中的能量凝练成固体,可以充作制卡的高级材料。
因为小黑新长出来的左右两颗脑袋眼睛刚好一红一绿，祝泉就索性按照之前的命名准则，给他们分别命名为“小红”和“小绿”。
小红的毛卷卷的,可以吐出温度极高的火球，攻击力不可小觑；小绿则拥有优雅顺滑的长毛,可以吐出具有强烈腐蚀性的液体球，破甲率一绝。
“小黑你现在太棒了！”
有了小绿加小红的帮助，小黑现在再也不是除了卖萌一无是处的萌物，战斗力不容小觑。决赛在即，小黑实力的大幅度提升，让祝泉又多了一张底牌。
“汪呜！”
家政机器人牵着变回小狗的小黑出去遛弯，祝泉拍了拍衣服，精神力扫描下所有粘在衣服上的狗毛的细节都纤毫毕现，眼里染上些许古怪。
这种突然全世界都变得清晰的感觉她并不陌生，是精神力大幅提升五官还没适应时的表现。祝泉只是没想到一瓶药剂能带来这么大的提升。
脑域是人体内最神秘的一个器官，即使是S级基因药剂，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提升多少精神力，更多的还是淬炼卡师体质，提高卡师潜力。
可她现在……
突破了四阶暂先不说，脑域比之前扩大了至少四倍，之前灵魂受损造成的伤口也莫名痊愈。
祝泉活动了下手指，神色莫名，闭眼内窥脑域。如果说精神力的提升还可以理解为前世积累和伤口痊愈后的厚积薄发，那脑域中的精神力星辰和只有虫族才有的精神力结晶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还是人类吗？
等等，一点灵光突然乍现，祝泉攥紧双拳，豁然睁眼，过去种种皆浮上心头。
拥有“嫁接”能力的卡牌、身世成谜的孤儿、脑域中只有虫族才会拥有的结晶、与财阀暧昧不清的原身父母、恐怖的母巢、试图创造人工母巢的灾星主教……
前世她将考试和题海战术推广到了魔法学院，不少学徒背地里骂她不做人……总不能换了个世界，诅咒成真，她真的不当人了吧？
祝泉心神微震，脑域里缓缓旋转的晶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非常狗腿地抛出一段影像。
影像视角很奇怪，夸张的仰拍角度让所有出镜人都扭曲得有些非人。再加上画面总是断断续续，很多时候都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如果不是晶体模模糊糊告诉她这是一段记忆，祝泉可能会认为这影像是从鬼片里截取的。
“……计划完成地很好，董事长要见你们，恭喜。”
说话人面庞隐没在黑暗里，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喜悦。祝泉无端觉得他有些眼熟，正要回想，晶体就在一旁放出了邓书达的照片。
如果没猜错的话，晶体放的这个记忆片段是小祝泉的……小祝泉小时候就见过邓书达？
一阵沉默过后，年轻版本的邓书达点了根烟，声音在烟雾的吞吐里显得有些奇怪，“怎么不说话，不高兴吗？”
又是一阵沉默。
橙红的火点在空中亮了一会儿后被掐灭，邓书达似乎有些不耐烦，背对着祝泉的年轻女人终于开口。
“我很开心……不是因为实验成功，而是因为实验后她还活着。”
烟又点起，“因为她身上流着你的血？早在你执意拿自己的基因做实验时我就劝过你。”
“不，即使那个孩子与我无关，我也不愿……”
“阿祈，”邓书达打断女人的话，缓步从黑暗中走出，烟雾缭绕间双眸没有丝毫波动，“你我同时被父亲收养，同时拜入师父门下，可从小到大我处处不如你…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已经是教授，你还是一个研究员吗？”
“欲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收起你多余的仁慈吧，这算是同学一场，我给你的最后一个忠告。”
“呵。”
许是环境昏暗，女人的那一声冷笑格外突兀，“大事，什么大事？联邦舰队已经整整三年没有主动进攻过虫族了！”
“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男人毫不愧疚地插入两人的对话，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扭头看向角落，面庞完全暴露在祝泉眼中。
祝泉瞳孔骤缩，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即使五官有些差异，祝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黑桃九，那个在第九星系掀起腥风血雨的灾星主教！
他怎么会出现在小祝泉的记忆里？
“还没恭喜许舰长，这么年轻的舰长，可以说是联邦首例了，前途无量啊。”
“邓教授谬赞了。”黑桃九嘴角勾了勾，缓缓收回视线，意有所指，“祝小姐和邓先生之间的聊天都是集团的高度机密，要是不小心被角落里的小老鼠听到泄密，那可是集团的一大损失啊。”
女人的质问被黑桃九打断，情绪平静下来，又回到了之前沉默死寂的状态，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如一潭死水的黑眸在对上某个角落时眸光动了动，很快就恢复死寂。
“……她现在脑域不稳，只能记得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
即使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在猜想被证实后，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记忆里，祝泉心里还是莫名有些沉重，就像是年幼时经历的委屈，即使都已经记不清，却依旧隔着岁月紧紧缠绕着心脏。
看了眼吐出记忆后安分待在角落里的晶体，祝泉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让精神星辰围着它。坐到桌前，摊开笔记本，试图通过书写捋清思绪，下笔前祝泉顿了顿，在纸上写下“祝祈达”三个字。
一旦进入思考状态，一切杂念都被排除在外。
祝泉在纸的另一端写下邓书达的名字，目光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顿了顿，在两人的关系上画了一个代表疑惑的问号。
事到如今，即使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但祝祈达和时安通绝对不是原身记忆里的普通人。
目前已知祝祈达在小祝泉身上做过一个作用位置的实验，她和邓书达都曾经属于一个集团，这个集团还和曾经的联合舰队舰长、现在的头号反人类组织灾星主教黑桃九有密切关联。
祝泉让996搜集邓书达及其家族的信息，记下几家可疑的公司名称，想起加西亚曾说过，黑桃九试图在第八星系制造人工母巢，抿了抿唇，将隐藏副本中遇到的可疑的丰季青写在邓书达旁边。
“ 996 ，帮我排查邓家和丰家有没有什么重合的公司。”
邓家主要靠出售卡牌以及卡师用品起家，而丰家则垄断了联邦超71%的营养液市场份额。两家除了都是联邦里的庞然大物外，在业务上可以说得上没有任何关联。可祝泉心里隐隐有预感，这两家背后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找到了。”
机器助理的一大好处就是从来不会质疑， 996兢兢业业地分析了邓家和丰家的各主要产业，高强度运算了数十分钟后才得到答案。
“诺曼联合制药？”
“是的，邓家和丰家都持有不少的联合制药股份，分别为第四和第七大股东。”
祝泉查了下诺曼联合制药的信息，翻了半天没找到有用的。所有搜索界面像是被联合制药的水军来回洗地了三次，搜索结果除了广告就是各种病人对这公司的药剂的夸赞，让人疑心联合制药卖的药剂是不是什么圣水，不然怎么什么都能治。
“不对劲。”
祝泉狐疑地皱了皱眉，联合制药这家公司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太干净了，干净到有些不正常。一般正常的大公司，不可能做到全网无恶评的。即使真的是良心公司，这世上也从不缺吹毛求疵的人。
可联合制药这家公司，以996堪称可怕的检索能力，都找不到一条黑料，这未免有些太刻意了。
让人不得不怀疑联合制药这家公司是不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掩盖什么秘密。
会是什么秘密呢？
祝泉摸着下巴， 996安静地蹲在一边，不断根据找来的资料改进内部结构。在和祝泉签订契约后，结构上的优化改进只需要能量，不再需要机械零件，给祝泉省了不少钱。
“滴滴。”
察觉到特殊标记过的账号发来消息， 996出声打断祝泉的沉思，“主人，'大树'说他明天有空。”
“我知道了。”
暂时搞不清楚的问题就先放在一边，发消息询问疑似知道很多的加西亚，祝泉愉快地把问题甩给别人，伸了个懒腰，开始准备起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