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一只
其中一个盗匪提着斧头,往房间走来。
在他进门的瞬间,斯杨一手一个带着两人飞上房梁,躲在最大的木头柱子后面。
好在这个盗匪粗心,并未察觉屋内炉火还温着,只在厨房里提了些肉面,又把那头还没来得及分解的黄鹿拖了出去。
余幸这下是真肉疼了:“天杀的,我的鹿!”
黄鹿的皮毛漂亮,一头鹿的皮只够做个坎肩,但两头黄鹿就能把坎肩的袖子缝起来,做件漂亮的袄子。
斯杨:“我去抢回来。”
说着要往下冲,又被余幸摁住:“抢什么抢?东西再珍贵也不如人重要,这会儿不是冲锋陷阵的时候。”
院子里的匪徒们还在四处搜罗,连窗台下面冻着的干粮都翻了一地。
其中有个男声谄媚道:“您可算来对地方,这家可富裕了,整条街上就他家生意最好,要不然能囤下这么些炭么?今年的炭价柴价这么贵,我们寻常人家可买不起。”
“还有这鹿,这可是黄鹿,一只黄鹿能换一个半金币这还是保守的呐!”
“他家生意好,可用的材料都是最差的,干的都是丧良心的买卖,挤兑的我们这些正经生意人都做不下去。”
“要我说,您就该找这样的,替天行道替民做主,这是积德呀。”
余幸听着那话,气的想咬人,但理智还在:“ ...这是凤都火锅店的老板,我认得他的声音。”
斯柳:“胡说八道,咱们什么时候用过不好的食材!”
余幸摇头:“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铲除异己,回头都推到匪盗身上,自己落得干干净净。”
“我以前一直觉得彼此相安无事就好,没想到他还存了这么歹毒的心思。”
院子里的盗匪一脚踢在那火锅店老板的屁股上,恶狠狠道:“少他娘的放屁,整条凤凰街北城,谁比你吃的肥?一刀割开全是油水,你给我老实点!”
那老板被踢的扑倒在雪地上,但仍旧是陪着笑脸。
“哪敢跟您说谎呢?这家店的店主是个女的,眼睛颜色不一样,是个折人......整天跟个流里流气的男的乱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名声的,谁知道这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余幸听的怀疑人生:“我跟谁乱来了?这不是泼脏水造黄谣吗?”
斯柳:“流里流气...是指殿下?”
余幸:“没有夸他的意思,但凌朝的气质就还挺正派的...他应该是在嫉妒吧。”
虽然凌朝平时看上去懒洋洋的,但一旦沉下脸,嗖嗖的杀气立刻就上来了。
两人小小声的议论着,余幸却觉得有些冷了——炉火熄了不说,房门还敞着,冷风呼呼往房子里灌,而院子里的人却仿佛聊上瘾了似的,总也不走。
余幸咬牙:“等着吧,我要叫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排挤!”
斯柳立刻接话:“对面有家店铺要转让,我去谈下来。”
余幸点头:“谈下来,哪怕房租贵点呢,开火锅店,我非挤兑死他不可!”
一场'商业阴谋'在房梁之上酝酿完成了。
显然比起余幸这边简陋的装修,盗匪们更喜欢隔壁华丽的火锅店,他们先把鹿扔过去,又把那胖老板扔过去——后者因为身形过于肥胖沉重,多挨了好几脚。
等他们走后,斯杨跳下来,又抱了几床被褥飞上去,三人裹在身上等天亮。
其实如果只有斯杨一人,他一定已经杀出重围,出去给巡城处报信。
但他没自信带着余幸和斯杨全身而退——外面全是积雪,行踪难以掩饰,她们脚程又弱,根本跑不过。
天蒙蒙亮时,隔壁又一次传来院门开合的声音。
良久,确认没动静后,三人从房梁上下来,余幸从库房里搬出梯子,爬到墙头一看,顿时乐了。
隔壁院子里打砸的一片狼藉,窗户和门板都被卸掉了,至于火锅店老板,被扒的只剩一条裤衩,嘴巴被堵上,捆的结实如同一条白白的肉虫子,丢在雪地里,已经冻得奄奄一息。
“人家专业的匪盗,不吃他这挑拨离间的一套!活该!”
余幸拍拍手:“现在风雪小了,斯杨,你去巡城处叫人!”
“不过,趁着还没人来,我得去报了私仇。”
她走到那火锅店老板身边——因为光着身子不太体面,斯杨找了个破毡毯给他盖上。但身上捆绑的绳子是没解开的。
余幸用力踢了两脚在他背上,对方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
“闭嘴!”
“造谣的时候,借刀杀人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
余幸挥舞着敲碳的锤子,威胁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到时候把责任一推,谁知道是我动的手?反正全桾都城都知道匪徒凶恶,连巡城使都敢杀,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火锅店老板?”
火锅店老板顿时不敢吱声了,半分钟后,一股湿黄的液体从毡毯下溢了出来。
“???”
余幸嫌恶的捂着鼻子,后退几步。
这也太没出息了,竟然吓尿了。
斯柳上前一步,低声道:“老板,如果想要他的命,不用您亲自动手。”
余幸摇头:“别了,我还没有这个念头。”
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太知道自己的胆子,生怕以后会做噩梦睡不安稳。
相比起来,她还是比较喜欢在商业立场上,把对方挤兑的无处立足的感觉。
斯杨只带了一个巡城使来。
原因是城中活跃的匪盗一共有两拨人,但巡城处一直以为只有一伙,昨夜恰好有人在城南发现了踪迹,便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调过去了——凌朝也在其中。
余幸恍然大悟:“怪不得!昨晚他们闹出那么大动静,附近都没有听到巡城使的梆子声!”
那巡城使身材高大,满面的络腮胡子,简单查看后,他将火锅店老板的绳子解开:“昨夜,你可看清那些人的面孔了?”
火锅店老板一把抓着他的手,指着余幸,声泪俱下的控诉:“她跟匪盗勾结,她想杀我!”
“ ......”
斯柳凉凉道:“我看你真是冻糊涂了,我们要想杀你,何必去叫巡城使?胡乱攀咬可不是什么好毛病。”
余幸点头,煞有介事的道:“大人,我们是相邻的商铺,平时是竞争对手,所以关系不太好——但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呀。”
“不说别的,单这满院子的脚印,就对不上——我们今天早上才来的,雪都是新的,这可做不来假。”
第103章
巡城使把火锅店老板带走,余幸和斯柳斯杨也跟去录口供,所交代的事实也简单清楚,毕竟那群人似乎无意隐藏踪迹,现场留下了太多证据。
余幸这边除了几袋碳和木柴,以及米面和肉之外,并没有多大损失——那头黄鹿因为冻的硬邦邦的,盗匪们割不动又嫌沉,扔在了原地,她又去捡了回来。
而火锅店老板则损失极大,不仅屋里被洗劫一空,东西也都被打砸的彻底,甚至到了如果想开业,就必须重新装修的地步。
余幸:“刚刚你们听到没?他似乎是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斯柳点头:“对,听他那意思,好像是被仇家找上门来寻仇的。”
余幸:“那他还趁机把我们拖下水,实在是太过分了——奸商做多了,活该受到报应。”
三人结伴从巡城处回来,一路上风雪依旧很大,每个人的衣服上都沾满了雪花。
炉火重新点燃,余幸舒服的松了口气:“ ...我看对面那间店门上都挂出牌子,雪后咱们就转过来吧,我原先只想着做生意要以和为贵,现在看来,就算你想着和气生财,别人却不这么以为。”
斯柳:“账上的流动资金很够。”
一句话便表明了立场。
接下来两人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因为已经开过一家火锅店,所以商量起来也是驾轻就熟,等傍晚时分,凌朝匆匆赶来时,两人把计划书都写了一半了。
凌朝:“?”
没有一片狼藉人心惶惶的场景出现当然是好事,但也平和的过于出乎他的预料。
他找到正在院子里扫雪的斯杨,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形势有没有很危险。
斯杨老实摇头:“没有正面起冲突,这些人跟传言中不是同一波,他们并没有伤人...精准寻仇的可能性更大,只损失了两袋碳一袋木柴,一小袋面一包米,还有五斤肉。”
凌朝又走到屋里去。
余幸招呼他:“下工啦?辛苦辛苦,今晚没时间做饭,你自己去拿个面饼煮了吃。”
凌朝突然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他在与不在,似乎都没什么区别。
他忍不住道:“你不怨我吗?昨晚那么危险,我却不在。”
余幸不假思索道:“这事儿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谁能料到城里竟然进了两拨人。”
原本是还有些害怕,但今早上踹了火锅店老板两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恐慌的情绪和胸中的郁结,竟然一起消失了——果然,人若是自立和强大起来,胆量也会随之变大。
“那些人估计跟隔壁有仇,就是冲他去的,但也只是把他的店砸了,并没有伤及性命,可见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至于我们这边也没什么损失...毕竟我们在明,人家在暗,追究下去也是吃亏,就这样吧。”
这就是余幸的真实想法,她丁点都不想追究了,现在反而觉得那个火锅店老板更可恨些。
凌朝郁闷,拖了个板凳在炉火旁坐下来。
余幸给他抓了一把瓜子。
斯柳:“这是隔壁的菜单,我今天早上捡来的。”
她把一张有些皱巴巴的翻页本打开,上面列着菜单和价格。
余幸一项项看过去,咋舌道:“虽然这边物价高,但是他卖的也太贵了,都快赶上咱家火锅店的两倍了。”
“不过这样也好,要把他干趴下就更容易了。”
斯柳冷静分析:“店面盘下来,装修也容易,就仿照南城那家的模式,可以先把那边的人调两个过来,带一带这边新招的伙计,账房和店长我可以先顶上。”
余幸:“装修上可以比城南那家更豪华一些,每处的消费水平不一样,融入环境很重要——只要保持风格统一就好,另外就是大厅的桌子也要用屏风或者木雕的隔断,包间多一些。”
两人又开始商量一些大锅小锅的细节,凌朝在边上听着,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嘴。
他嗑了几颗瓜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角色似乎成了掺不进大人谈话的小孩。
凌殿下郁闷的起身,走到院子里去,斯杨已经把雪扫了一大半。
“ ......”
这个房子里,好像只有他是多余的。
但是凌朝脸皮厚,再走进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匹白底狸花大猫,轻巧的跳到余幸膝盖上,用爪子挠挠,示意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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