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 第267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爽文 逆袭 穿越重生

  黄幸屡挣扎地说着,挣命一般把几分书信和口述画押等等信件和明暗奏折都完成了。

  他絮絮叨叨,把自己想到的其余细节末梢的东西都说了。

  绞尽脑汁,竭尽全力。

  最后,语句已经渐渐开始断续,语不成句,声音也越来越低。

  油灯点得很多,亮到刺目的地步,但黄幸屡努力睁眼,他视野开始重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他终于把自己想到的都说完了,最后眼珠子竭力转了一圈,落在了一直伏在床前墩子上不停记着的少女身上。

  他的手冲沈星抬了抬,沈星一愣,忙上前去。

  黄幸屡竭力睁开眼睛,仔细看了看她,浑浊眼泪滚滚,眼白通红一片,他小声:“真是个好孩子,我,抱过你呢,你抓,抓周的时候。”

  “你比你侄儿强多了,是,是个勇敢又聪明的好孩子。”

  黄幸屡想了当年,泪洒满枕,他说:“你很像,很像你三伯父,你,你三伯父年少时,就是一边哇哇跳脚害怕,一边把对手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害怕是真害怕,跳脚也真跳脚,但鼓起勇气也真鼓起勇气就冲上去。

  沈星从宫门跑出来,一路跌撞跑到现今;峡谷密林里,少女婉约眉目看起来有几分怯,神色紧张还有点惊惶的,却很紧张冲下来撞飞骑在他身上要他命的人,还灵机一动冲到另一边吆喝一嗓子,给了邓呈讳等人创造了重创敌人快速致胜解决战斗的一个闪电机会。

  知道沈星是徐家女儿之后,黄幸屡一刹想到就是,她真像她的三伯父啊。

  三伯父?

  二姐的亲爹爹呢。

  家变之后,家里人其实都从未提起过昔日家中如何如何,沈星这是第一次听到她的三伯父。

  很鲜明,寥寥数语,跃然语中的形象,她有些怔忪,身后的徐景昌已经哽咽了起来。

  不过黄幸屡没有再说下来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手无力滑下去。

  昏迷过去了。

  ……

  房内一下子纷杂,黄幸屡和老刘的硬仗才马上要开始。

  裴玄素言简意赅:“尽可能把他救活下来!”

  裴玄素快步出了房间,天色已经大亮了,一声长哨锐鸣,何舟等人迅速折返。

  所有随裴玄素出关的副提督号头官掌队等人除去必要巡守,迅速集中在大院之内。

  裴玄素眉目锐如鹰隼,沉沉肃声令道:“汤吉你留下来,带你麾下章镇谢壁岸禾峰三个小队的人,保护这个山壑和老刘他们,若遇情况,随时撤离!”

  “其余人,立即整装,即刻随我返回关内!”

  和东宫那边的对抗其实一直都在进行之中,神熙女帝的旨意,至少要保住五成以上的坚守将领。

  ——东宫准备已久,五成要求不低。

  但于他而言,也不算很难,裴玄素昨夜已经连夜命梁彻顾敏衡先后带人折返关内。

  现今黄幸屡消息一出。

  目前至关重要的,当然是立即前往瑕州的蜈山关大营去找到这个霍少穆了!

第102章

  裴玄素出京畿的之际,布置了多重的真身伪身,除了窦世安一行肯定会被明太子洞悉的伪身之外,还有两重秘密出行的伪身,不然家栈时高子文不会以为他明早才到。

  明里暗里斗智斗勇,其实彼此心中皆意识到,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的至紧张时刻了。

  得失成败将在不久咫刻揭晓。

  在徐景昌劝说计划和什山关计划戛然而止之后,高子文等人会怎么做?裴玄素亦心中雪亮。

  ——安排出关让“西蕃人”杀害的将领只能是一个黄幸屡,多了就不合适了。玉山行宫的朝廷和地方的大小政官军民又不是傻子,况且除了西边军以外,内陆的五关三所也根本没这个条件。

  所以必定会是从伤病、父母妻儿等人亲属,这些或明或暗的地方下手。让这些人或主动或被动退役,在明面上有个过得去的理由。

  有些事情,让人心里知道是这回事没有大问题,但绝不能让人明晃晃看见。

  毕竟政斗都是这个手段的,当年不管是太.祖皇帝和神熙女帝也不例外。武德年间,明太子一个小孩子能犯什么罪?不也被幽禁了这么多年;神熙三年血洗东宫的皇太子谋逆案,是个人都知道怎么回事的。

  可多年后,赵关山不也照样因此而死。

  所以关于西南二道的五关三所和西边军,景昌和黄幸屡计划一旦不成,必有后着。不,应该说,徐景昌不可能劝服全部人,剩下的必有解决的方法后手。

  这个后着,东宫必然已经早早布置起来了,比如像蔺卓卿和徐分这样被迫退役的;再比如父母孩子等亲眷,不是每个人都像黄幸屡这么心如铁石的,诱惑孩子进入赌坊欠下巨债之类的,这算个半阳谋,军规铁律,像这样的情况,闹大后将领要引咎辞职的。

  裴玄素人在京畿西出之际,已经命人奔赴各地去紧急查核了。他不但从宦营调了心腹出来,还向窦世安寇承嗣等人借调了心腹人手。

  这样的事情,裴玄素并不避讳用寇承嗣的人手,反正后者本人不跟着他就行了,寇承嗣必然也会密切关注西路的。

  寇承嗣憋气,但也捏着鼻子给拨了亲信人手过来。

  营救黄幸屡结束,裴玄素将即刻折返关内,兵分九路,去处理神熙女帝给下了死命令必须至少五五保留的旨意——这也是他原来的打算。

  当然,裴玄素遥控指挥,而他本人却是乔装改容之后藏在这九路人马的其中之一,直奔瑕州蜈山关大营而去。

  裴玄素迅速将底下的人分配成九路,除去什山关大营之外,其余西边两大边防主营以及西南二道的五关三所,一共九路,分别由陈英顺张韶年等人心腹率领,并随时待令。

  韩勃赵怀义何舟他带着身边,包括先出发的梁彻和顾敏衡也立即放了飞鸽传书出去了。

  没有易容师,且这样的天气驰马疾奔,一般的妆粉厚厚一层也很难挂得住,索性不做裴玄素本人的伪装了,所以接下来裴玄素会藏匿真身、迂回,除去他本人和当时在房内的几个心腹和沈星赵青之外,谁也不知道霍少穆。

  裴玄素心念电转,已经迅速点人分出九个队伍,一进关内将立即分开。

  今天云层很厚,太阳东升没多久就隐没在云层之后,但雨还没下来,潮闷的热风刮过,山壑里树木众多有些暗,虫雀竭力嘶喊鸣叫着,蜻蜓飞得极低。

  裴玄素把话说完之后,整个大院已经整装待发,大门被推开,他下颚紧绷,瞥一眼沈星,腿脚却像有意识似的一动,快步走到她身前,“走吧,我背你。”

  再多的郁忿,泻了一半。

  他对她总是极多极多的不舍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接下来要疾速赶路,而马匹昨天都丢了,得回关内才有。

  裴玄素不想别人背她,他只想自己背;而且他一贯这种情况他都是自己亲自带沈星的,突然不带,会让人察觉两人有矛盾。

  裴玄素不想别人背她,更不愿意下她的面子。

  满腔的忿忿郁火,全因为他入骨入肉般死活深爱着她。

  裴玄素站在门前的台阶前,微微俯身,徐景昌雷达般扫过来睁大眼睛,沈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佯装自然跳上了他的背。

  “嗯,好了。”

  汤吉和老刘等人目送,裴玄素叮嘱过,黄幸屡一旦脱离危险,汤吉老刘立即将他送回关内,留下人手照应,两人归队,此刻纷纷送到大门外。

  裴玄素一行人七八十人,直接从山壑另一边而去,不给小院那边暴露行踪,绕过了巴赫古大峡谷,从另一边擦过去,直奔大黑山。

  现在倒可以直接从什山城进关了,但裴玄素也懒得和这些个人掰扯,暴露他的真身行藏。

  热风呼呼的吹,这样的从半上午一直到傍晚。这样的夜晚,真的很像两人合力自大理寺大狱西侧门外的坊市侧把侮辱裴玄素母亲的牢头和百户杀死之后,他背着她一路在城中夺路奔逃的时候。

  那时候沈星刚刚重生回来不久,心里想救他,但又下意识不敢太靠近,懵懂的两人最终还是手牵手在一起闯荡了。

  填补上两人之间这份爱情很多的空白呢。

  说来,两人前生相识是挺不堪的,根本没什么好的开头。

  但这辈子有了。

  沈星趴在裴玄素的背上,他甚至让她睡一觉,她朦朦胧胧还真睡了。在他的宽阔厚实的背上,她根本不需要担忧什么。

  沈星刚重生的时候,其实经常梦中惊醒,她睡不好。

  可现在不会了。

  暮色四合,热汗淋漓,他波多日发髻有几丝的碎发在风中迎风掠动,玄黑湿热的武士服后领和肩背,沈星一颠她醒了,她脑袋侧靠在他的肩膀上,嗅到他熟悉新鲜的热汗味道,她忍不住动了下,把唇贴在他的后脖子皮肤上,无声亲吻了一下。

  这份湿热滚烫,让她心脏都不禁轻颤了起来。

  两辈子了呢。

  她的裴玄素。

  裴玄素一早就察觉她醒了,他特地尽量少颠簸,可地形原因,上纵下跃难以避免。

  她呼吸一变化,他就知道她醒了。

  高原上全速疾行一个白日,多少有些喘息和疲惫,她突然一个吻印在他的后脖子上,裴玄素整个人都炸了。

  软软的唇触感,无声轻柔,凉凉的,裴玄素却抑制不住在想,她在亲吻谁?

  她亲吻他的时候,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那个人前世也这样背过她吗?“他”比得上我吗?!

  抑制不住脑海开了花,一刹闪过的无数念头,快炸了。

  裴玄素深喘一口气,他忍不住又想,她在“他”的怀里也是这么温驯的吗?

  答案其实他知道,是肯定的,也是否定的。从懵懂生怯到渐渐长大,从青稚女孩到青葱年华,他看见过两人无数相处和亲热的画面,她有时像愤怒的狸猫伸出爪子;有时又憋嘴装乖,开心过、愤怒过、委屈过、又争执矛盾过,无数的喜怒哀乐,百般的真实性情和相处。

  那个人经历了她太多的岁月和时光,漫长得简直让他细想无法忍受。

  而那个人却是一定要把她睡服的。

  “他”不会示弱,病况阴郁,喜怒无常,却是异常的执拗和霸道,“他”用自己唯一的手段和武器工具,一而再再而三,反反覆覆,把她睡到服帖没有办法把“他”撕撸开为止。

  这样手段很粗暴,但也足够的强悍有力。

  “他”果然成功了。

  直到死的一刻,沈星都没能离开“他”身边,相处像夫妻,她自己都不知道,但她却确实把心落在“他”的身上了。

  裴玄素嫉妒得快疯了!

  ……

  什山关,什山城内。

  高子文郑密等人已经接讯裴玄素折返关内,并兵分九路,和他们抢着往五关三所以及西边军其余两大主营的消息了。

  但同时,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

  那就是裴玄素的真身不知藏匿在哪支队伍之中,不知其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