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冷厂督身边吃香喝辣 第290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爽文 逆袭 穿越重生

  父仇,母仇,家破人亡,义父之死。

  他和沈星的未来,他身后的所有人,一寸错慢,全部身死。

  容不下他有丝毫矫情。

  裴玄素一脸厚厚的妆粉,出来后除了眼神,看着已像另外一个人,他一声令下,顾敏衡赵怀义等人迅速带队分对面翻墙而出。

  梁彻朱郢等跟着裴玄素。

  裴玄素从东边的狭巷翻墙出去,一步出了巷口站在杨慎等人赶来的骡车前,他抬头望了望太阳,刺目到了极点。

  裴玄素眯了下眼,扫一眼同样整装待发的严婕玉楚元音等一眼,他沉声:“走!”

  ……

  兵分多路,过半数的人手直奔文殊寺方向,距离并不远,两刻钟已经抵达山下了。

  夏日游人正旺,天气炎热起得也早,已经人声鼎沸了起来了,撑伞或没撑伞的有人,三五成群,说说笑笑,店铺炊烟袅袅,挑着担的小摊贩从山脚的空地一路往山上都有。

  人头不少,开始喧闹吵杂的一天。

  他们来得不迟也不早,刚刚好。

  到了这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私下的交头接耳了,沈星回头和裴玄素对视一眼,裴玄素神色凝肃,扫了一眼这郁郁葱葱的连绵山岭以及半山腰若隐若现的新寺,他微微冲沈星点了点头。

  新寺这边一共来了五十多人,要么东西提辖司宦营要么监察司的人,全部都是核心圈子的,人已经被裴玄素及赵怀义等人反覆筛选过,确保不出一丝的纰漏。

  现在这五十多人分成十九队,什么装扮的都有,除了第一拨进去了,稍候他们的人还会在半山腰位置支了一个小富人家的帐子,以及普通百姓装束的茶水摊子和如厕摊子等等。本地很多百姓在游人如织的山上山下讨生活,东宫的人肯定辨别不过来,他们需要准备稍候不断用来更换装束和妆容的地方。

  这会儿,沈星也顾不上裴玄素和其他队伍的同伴怎么样了。因为他们预估过,假若这是加力阀井的点的话,山下也该有东宫的哨岗的。

  他们到了这里,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一点都不能露馅了。

  沈星回头,得了裴玄素的示意可以出发,她就不敢再回头看了,只转头和身边的同伴说笑了起来。

  沈星和宦卫小伙子叫何平的做搭档,两人伪装成情侣,这是最不打眼的,普普通通的细棉布襕袍和长裙,两人打着伞,佯装看风景,雇了滑竿,抬到快到半山腰的一处风景台才停下来。

  不是不想走,而是他们得尽可能不流汗,不然脸上的妆估计一会就花完了。

  趁着太阳不算很炽热,两人下了滑竿,打着伞赶紧往新寺的方向而去。

  紧张是很紧张的,一跨进新寺的门槛,沈星的心就绷紧起来了,她和何平跟着疏落的人流走,走走停停,佯装说笑,实际不断在睃视附近,寻找有可能是加力阀井的建筑。

  他们既担心被有可能存在的东宫高手看出自己的破绽,又担心自己没能把加力阀井看出来。

  沈星最开始,是对寺庙中的各个水井和水池之类的地方抱有很大的希望的。

  水池她看过不像;僧侣的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山坡下方,她佯装看风景扶着栏杆看过,除非屋里吧,不然外头看着也不像。她直奔后面的水井,但大大小小的水井她小心看过了,水井黝黑,水面很平很亮,还有青苔,并不是加力阀井的样子。

  沈星和何平把整个新寺逛了一遍,没有明显的发现,但顾忌着可能有明太子的人,不敢继续待着,出去改头换面又来一次。

  这样反覆地折腾,一直到了半下午了,沈星进出七八次,汗流浃背脸上的妆粉实在挂不住了。

  沈星确定了有两个比较怀疑的地方。

  出来之后,两人一步都不敢停,因为脸上的妆已经快化了,撑着伞拚命走着。

  何平小声说:“姐,这回您看仔细了吗?”

  沈星喘着,厚厚几层夹棉衣服穿着,她有点发晕快坚持不住了,风吹来都是热的,她勉强点点头:“嗯,我觉得那两个地方,确实很像咱们要找的东西。”

  假设新寺真有问题,那么除了不能进入的僧侣房舍之外,加力阀井应必就在那两处了!

  何平不着痕迹扶着她,赶紧往石台的滑竿等客点快走过去。

  ……

  山下,他们已经布置出一个临时据点了,一个不大的茶棚,配了客人加钱可更衣如厕的搭帐,这是观看其他茶棚和摊贩学的。

  半下午游人最多的时候,但过了这一波,游人就会开始变少,假如还没有结果,就唯有明天或将重点放在梁氏陵等地方了。

  但裴玄素反覆看过机械图,他有种直觉和判断,他不信这么凑巧的事情,他感觉这个新寺和古刹必然是井点之一。

  裴玄素掌控全局,他甚至考虑过,倘若今天找不到这个加力阀井的话,他或许会直接就凭着一点凑巧,就把新寺和古刹判断为井点,去进行下一步。

  当然,那是万不得已,能确定井点的情况下,当然是先确定了井点方万无一失。

  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判断失误再设法弥补的余地。

  裴玄素坐在茶棚边缘的一张方桌边,他佯装端茶就唇,抬眸盯向冲着他的山峦和半山腰的新寺。

  他也进去了新寺三次,但如果这是加力阀井的点,只能说果然不愧是太.祖皇帝的手笔,掩藏在倾全国之力大工程之下的一举,真的做得太好了,一点不妥的异样端倪都没看出来。

  这个时候,抬着沈星和何平的滑竿终于到山脚了,裴玄素远远就望见了,他立即就和“茶客”梁彻几人起身,掉头而去匆匆重新伪装,成为茶棚的老板家人推着水车凉茶硝石等物回来了。

  沈星脸色发白,她和何平都有些中暑,路上已经把葫芦里的凉茶和藿香正气水都喝光了,勉强撑着下山,脸上的汗和下雨似的,但好在女的化妆不罕见,好些女孩也是脸上有些晕妆的一道道的,还好。

  两人互相搀扶,竭力撑着走向茶棚,把铜钱丢过去一串,立即往后面的更衣如厕的帐子冲过去。

  两人刚撩帘子进来,裴玄素已经等着了,立即一托将沈星抱起,放在里面的竹躺椅上。

  小小的帐子,里面挤得七八个成年男人,沈星接过湿毛巾,胡乱抹了几把,她吭哧喘着气说:“……大雄宝殿前的那个陛阶,顺数第三个也就是最底下那个缓步台上,陛阶方方的那一块;还有后面千手观音大殿,就是很多和尚唱经的那里,他们外头的那个院子,不是有一个镶嵌了七彩琉璃的凸起的大祈经台,很多信众跪在那的那里,就是那个露天的祈经台。”

  “除了僧侣住的房舍内部,就是这两处我怀疑。”

  但僧侣居住的房舍在坡下,感觉那个地方其实不大适合修建加力阀井,因为大型工程下来,四周必然会平整成一块大空地的。

  而僧侣住所前的那个山坡,她和何平仔细观察过,感觉是跟着山势天然的,不像后来堆土上去伪造的样子。

  反而大型空地的这一点,沈星怀疑的那两个地点,它们位于寺庙中轴线,原来是开山平整后最开阔空旷的位置,就很符合这一点。

  因为怎么看都没有破绽,沈星后来都放弃了寻找不妥之处了,她只专心寻找新寺内疑似是加力阀井外在轮廓的东西。

  反覆看了一轮又一轮,只有这两个地方是有可能的。

  因为都是四方或八角的,凸起的,很大,超乎寻常的大,但细想也有可能。

  前者有镂空,后者则有琉璃镶嵌,假如不敢封死加力阀井,那这就是加在上面的盖子了。

  只是前者有损毁待维修,后者直接设有围栏,祈经台是不允许亵渎的,并且这寺多少也有信众,除了各殿跪拜之外,其余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了,虔诚跪经聆听梵音,满满大半院子都是人,尤其祈经台那一圈,游人多少心有敬畏,没人上去。

  还加上一圈红绸木架围栏隔开,沈星根本没有靠近去看。

  她和何平已经前后转了三次了,实在是无计可施,最后赶紧下山,告知裴玄素让其设法。

  裴玄素当机立断:“那就试一试。”

  他心念电转,立即侧头吩咐梁彻:“去找个几个小孩子来!”

  大人无法擅闯,更会引起怀疑打草惊蛇,但活蹦乱跳的小孩子不会。

  大家都先后进过新寺,立马就跟着沈星所说的想起那个两个地方。梁彻嘶一声,头秃,他们啥人都有就是没有小孩,又得适龄又得机灵,临时匆忙只能花钱,还得保证对方遇上什么状况不慌了阵脚乱说话,真的有些难。

  梁彻领命,低头带着朱郢几个匆匆出去了。

  何平累得瘫倒,直接在黄土地上坐着,但他和徐芳冯维对视一眼,他连忙告退,半爬半走出去了。去个隔壁,感觉不保险,忙走到最末端的格子里,才一头钻进去。

  冯维和徐芳也告退了,轻手轻脚退出去。

  帐子里,就剩下裴玄素和沈星两个人。

  ……

  大家都很懂事,这一点裴玄素还是很满意的。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他立即站起身,赶紧帮着沈星把衣服给脱了。

  这次沈星演的是个丰满的姑娘,里面三层夹棉袄子,一解开来,一阵清凉,舒服得她差点晕眩,急喘了几口气。

  浑身湿透,从夹棉袄子到兜衣里裤,她原本有些晕眩想呕吐的,这才匆忙出了寺门,喝了藿香正气水,被风一吹,在滑竿上缓了许久,那种感觉才好多了。

  裴玄素撩开一点帘子出去,挑了一身差不多的干衣物来。沈星直接把兜衣里裤都脱了,他赶紧侧了侧头,不敢细看,只听见西索和衣物落地的声音,他赶紧从水盆里绞了巾帕递过去。

  沈星撑着坐直,擦了几次身体,把衣服套上,头发打散用干布抹了几次绑回来,她终于舒服多了。

  裴玄素俯身把地上衣服和棉巾都收拾好,兜衣和亵裤卷在里面包好利索打了结,又急忙倒了镇过的凉茶给她喝。

  他关切问:“好些了吗?要不要叫老刘?你先回去?”

  沈星好多了,浑身松快,她细声:“不用。”

  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头看着还是正常的,于是裴玄素就没有强行催促。

  他也很心疼,但没办法,现在只能一起努力。

  裴玄素把凉茶递给她之后,蹲下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沈星的鞋子也都湿透了,他一点都不嫌弃,抽出鞋垫摸了摸,感觉没法穿了,他直接去外头给她选了双换的回来。

  这个男人在外雷厉风行,凌厉手段危险让人忌惮心惊,现在就连神熙女帝都把筹码泰半压在他的身上——端看那几名易容匠如此快速寻摸到并送到裴玄素手上,便可窥一斑。

  可对她,他好像永远都是刚从蚕房出来是那个人,两人什么都可以一起干,他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嫌弃。

  两辈子其实都一样。

  上辈子那个满身郁病阴沉的人,也在以他自己的方式,沉默无声保护着她多年。

  直到身陨那一刻。

  他都还在为她安排了后路。

  今天一整个白日,精神都在高度紧张着,终于缓和下来了,在这个小小的蓝布隔间,裴玄素低头收拾仔细照顾她的身影,这种情感汹涌而出。

  裴玄素终于收拾好了,坐在竹椅的边缘,他接过沈星的杯子,问她还喝吗?她摇了摇头,他就弯腰把竹节杯子扣回地上的铜壶。

  他要起身的时候,沈星从后面揽住了他。

  她拥抱着这个男人,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有汗水有湿意,但鲜活的味道让她沉醉,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心脏拧了起来。

  她小声说:“我知道,你上辈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了。”

  裴玄素轻轻呼了一口气,他小声说:“为什么呀?”

  沈星牵了牵唇,她笑了,笑着笑着,她有点想哭,她贪婪贴着他的背上,小声:“今天早上,我问老刘大夫,原来,上辈子你是,你是不能深潜的。可,可文殊背叛我的时候,你下水救我了。”

  那可能是粉碎上辈子沈星所有寄望的一天。她苦苦保护,努力学习着,再去教导,为了文殊甚至不惜屈服在裴玄素的身下,做那种她始终感觉不适疼痛和羞耻的事情。和裴玄素斡旋,为文殊和保皇党争取更多的空间。

  可他们最后一个两个,全都恨上了她。

  说她秽乱宫廷,屈身阉人,早已经向着他。法场上破口大骂发誓赌咒,说她不得好死。

  沈星有多难受,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文殊一开始努力辩驳,他死活不同意这个说法,甚至和他的老师以及他父皇、伯父留给他的人争执,跑到她跟前扑在他怀里哭诉落泪。

  那时候,姨甥两人相依为命。

  大姐去世之后,她最后决定答应姐夫,当这个皇后就是为了照顾文殊,文殊是知道的。

  姨甥两人也很亲密,互相偎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