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顿时面露嫌弃。
这朱秀才画毫无灵气,字也平平无奇,不知有何处值得赞赏。
只能说,恋爱脑的世界她赵鲤确实不懂。
赵鲤取下腰后别着的灯笼。
她正要将生魂收进寄魂灯,就听外边传来数声急促的鸟鸣。
是阿詹传来的讯号,朱秀才回来了。
赵鲤还没动作,就看陈小姐的生魂已经飘飘忽忽站到了门前。
竟是宁愿受烈日灼伤之苦,也要像是贤妻一样,看着朱秀才回来,
赵鲤顿觉脑仁疼。
陈大人的钱不好收,他家女儿恋爱脑等级有些高。
赵鲤本要上前的脚步一顿。
她想了想,并没有立刻离开,双手捂在嘴上,回了一声鸟叫。
随后踩着墙壁,爬上了房梁。
既要解决事情,就先收集足够的情报,先看看这朱秀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鲤翻上梁,伤口扯得生疼。
她轻轻嘶了一声,捂住伤口。
忽听前面院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
接着一阵脚步声走了进来。
赵鲤趴在梁上,观察下边的朱秀才。
即便赵鲤看惯了自家沈大人那张俊脸,也必须得承认,这朱秀才确实有叫姑娘倾心的好皮相。
唇红齿白的俊后生,身上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子。
怀里抱着两个发黑的干馒头和一本书。
只是关上门就开始唉声叹气。
第468章 骨灰级恋爱脑
“买了书,后两日就只得吃这馒头了。”
朱秀才掰开一个馒头,取了半边。
剩下的又好生包回桑皮纸里。
他一边看书一边啃着半边干馒头,连碗佐馒头的清水也没有。
屋中只有朱秀才翻书的声音。
生魂没有多少理智,行动全凭本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陈小姐的生魂,就趴在朱秀才的肩头上,和他亲昵地一块看书。
时不时花痴看着人家的侧脸,抿着嘴吃吃的笑。
梁上的赵鲤忍不住嘀咕,只从眼前看,这朱秀才除了穷酸,还真看不出来特别坏在哪。
她趴在梁上,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观察。
就在此时,朱秀才家的院门突然被敲响。
朱秀才正在捡衣襟上的馒头渣吃,听见敲门声,先是收了书,然后才整理衣冠慢悠悠走出去。
门外传来一阵寒暄声。
不一会,朱秀才领来一个头上戴大红花的胖妇人。
这妇人长得喜气,一身粉袄子紧紧裹住圆润的身体。
进了门,便一甩帕子:“朱秀才,我这先给你道喜啦!”
梁上赵鲤一眼看穿这妇人的职业——媒婆。
不过朱秀才这年纪就考上秀才,还没爹没娘,有房产,媒婆上门不稀奇。
朱秀才不喜欢媒婆身上庸俗的脂粉味,后退了半步,矜持道:“有何之喜?”
媒婆什么人没见过,笑呵呵当无事发生,开口道:“南城胡员外家有意与你结亲。”
“胡员外千金,瞧中了你,愿意带着八十八台嫁妆,与你秦晋之好。”
媒婆一张嘴巴拉巴拉,以不输说书人的口才,介绍了胡小姐的美貌、丰厚嫁妆。
最重要的是。
媒婆压低了声音道:“胡小姐的脚啊,只有这么点。”
她做贼一样比划了一个长度,然后飞速收回手。
原本成阳婚嫁市场上,女孩们的脚裹得好不好是最值得一说的。
但江南道正在清扫裹脚之风,这好条件也只敢偷偷摸摸拿到私下来说。
媒婆神秘兮兮道:“你也知道,现在整个江南道都严禁裹脚,最严重的甚至要拉去砍头。”
“以后像胡小姐这样三寸金莲的,就越来越少,再想找只怕不能了。”
媒婆的话,显然戳中了朱秀才的要害。
趴在梁上的赵鲤,明显的瞧见朱秀才那张脸上露出不满。
“那些朝廷鹰犬,尸位素餐!”
朱秀才的白面皮变得铁青,牙齿咬得吱嘎作响:“不谋正事,只知盯着女子裙下之事。”
媒婆听得他这骂声,下意识的左右看看,急声道:“哎呦喂,这话可不行说!”
乡野传闻,靖宁卫耳目无处不在,大臣贵人夜里说了什么梦话,都能被靖宁卫听了去。
这要杀头的话,朱秀才敢说,媒婆可不敢听。
看媒婆慌张,朱秀才面露不屑:“怕什么,难道那些鹰犬还能趴在我房梁上听不成?”
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房梁。
见他激动,媒婆早听说他是个痴性子,急忙打岔想将事情引回和胡家的婚事上。
不料朱秀才充耳不闻,只指天指地咒骂:“小脚缠成不乱行。有姆下堂有节操,那些狗阉党是在助长歪风邪气,带坏整个大景的风气。”
他唾沫星子四溅,媒婆听得心惊肉跳。
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她,再不敢待。
匆匆扔下一句话,叫朱秀才好生考虑,她三日后再来。
随后起身就溜。
朱秀才这些话,往日只敢偷偷说。
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站在街上大声喊出,让百姓们从朝廷鹰犬的权势威压下醒悟过来。
现在没了听众,十分意犹未尽。
端起桌上的隔夜茶水,牛饮一番。
他才忽的叹了口气。
“想我堂堂秀才,竟与商户议亲。”
他坐在破烂院子里,唉声叹气。
呆坐片刻后,他肚子里传出响亮的声音。
又将先前收起,说要留着吃两日的馒头拿了出来。
一边塞嘴里一边灌凉水。
“那些贪官污吏佳肴美馔,我却在只得馒头果腹。”
“世道何其不不公!”
他大声骂着,吃掉了自己两天的口粮。
末了还不满足,摸了摸肚子,喃喃自语道:“便……再花一次脏钱。”
说着,他起身在屋中找到一只小小的匣子。
匣子里一条香喷喷的粉色手帕,裹着一支金钗,两锭银子。
朱秀才取了一锭,冷笑道:“陈小姐给这脏钱,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必不会取用。”
“只当是暂借,日后我一定双倍还她,绝不拖欠。”
他说着豪言壮语,捡了一块碎银出了门去。
陈小姐的生魂,像是望夫石一般,看着他的背影。
赵鲤听见关门声,翻身下梁。
找到刚才朱秀才拿的那只盒子。
展开一看,绣帕上是一首小诗。
情怀如诗的少女,巴巴送来钱财。
还怕银钱玷污了两人的情谊,辱没了情郎。
写了首小诗,苦口婆心的劝。
态度卑微得赵鲤牙酸。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陈小姐的生魂。
真是遇上一位恋爱脑祖师爷。
赵鲤在梁上时,已想过无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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