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应是那丈夫摸黑倒水,摔碎了杯盏。
妻子也不恼道:“碎碎平安,大吉大利。”
王长期听到此处,顿时一喜。
这是好兆头!
他心中高兴,人也放松了些。
连……抱着的镜子发出细微声响也没注意。
黑暗中,一道细细的痕迹,从镜面左边划向右边。
王长期听到了想听的,折身就要回家去。
不意,与一人撞了满怀。
王长期手中镜子失手掉下。
正欲骂是哪个莽撞鬼,却听对面道:“对不住,王大人。”
道歉的声音有些耳熟,王长期起初并没在意,以为是哪个邻居,弯腰去捡掉在地面的铜镜。
手指触到冰凉的镜面,王长期突然想起。
不久前,他酒气熏然时听过这声音。
这声音主人被他将头按在案桌上,先是哀求,后是咒骂。
王长期猛然向后退开:“你要干什么?”
他胸口剧烈起伏。
对面隐于黑暗之人回道:“我来讨个公道。”
王长期面色忽红忽白,咬紧腮帮道:“什么公道?我不知道!”
那日之事无人知晓,无凭无据王长期打定主意一推二五六。
“冯钰你以男色侍人,与多人亲昵,做那不堪媚态,勾得好男儿走左了路,实在可恨!”
“命你居家思过,已是、已是宽容!还不走开?”
他颠倒黑白后张手一掀,想拨开冯钰回家。
不料手推了个空,险些踉跄摔倒。
他自惊疑不定时,一双手按住了他的后背。
这一接触,王长期才察觉,这只手寒凉似冰。
那寒意隔着衣裳透过来。
“王大人,我有话与你和我那上官说呢!”
王长期像是抛上冰面的鱼,逐渐被寒气冻结。
那条说话的长舌,也从舌根开始染上麻意。
他难以自控地垫起脚后跟,手脚僵硬地朝着巷外走,一个飘乎乎的白影随行在侧。
王长期一路走过街头,看守里坊大门的差役,翻着白眼仁来开门。
任他穿过盛京街头,来到了一户人家。
不久前,这家主人曾邀王长期见过一面。
将冯钰所写的诉状递来,待王长期看后,随手扔进火盆之中。
“那等贼子,也配污了王兄的清名?”
“一场误会罢了,王兄不必介怀。”
这家主人嗤笑的脸,和他此时惊恐的脸重叠。
王长期‘看着’自己,扑咬了上去。
鲜血潺潺流出,像是西域的美酒。
剥开衣裳,那皱巴巴的皮肉久不见天日。
……
王长期一直清醒着。
只觉得前后秘处都撕心裂肺的疼。
‘他’控制着身体,嘻嘻笑着垂头看。
只见赤裸染血的下身不堪说之处,一点一点冒出一根生倒刺的稻草茎。
后面那处也探出一束,剐得脆弱黏膜冒出一股股鲜血。
于王长期来说,这种缓慢的疼痛堪比人间酷刑。
然一切没有结束。
‘他’木头人般,弯下腰,拖着冯钰上司那还喘气的赤裸躯体。
一步一步,走到街口。
白日,这里人来人往最是热闹。
随后王长期面朝下跪趴,自发撅起腰臀。
后面一个寡皮瘦肉之人,倾身一挺腰。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
王长期终于能控制身体,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凌迟,让他挣扎惨叫。
狗一般往前爬,奈何一些生着倒钩的草茎将两具躯体相连。
一动,便是真真的牵肠挂肚。
后边那人却还耸动不停。
涎水从王长期的嘴角落下,他忽听人笑:“这里白日最是热闹,明日定有无数人欣赏到二位大人雄姿。”
仅存的理智,告诉王长期,他将名留千古——以另外一种形式。
但他挣脱不得。
最终腹部发出撕裂破布般的声音。
刺啦刺啦——
碎碎平安。
冒着热气的肠肚,淋了满地。
王长期双目圆瞪,定格不动。
坐在屋檐上的赵鲤,从两个紧紧连着的身体上移开视线。
眼睛疼一般,揉了揉。
决意回去就用小信使联系她男朋友。
她急需美好的事物来洗眼。
……
次日,一声惨叫打破清晨的宁静。
早起的倒霉蛋,瞧见街心两具下身被干稻草紧密相连的身体,哇地一下吐了满地。
想必,这二位名声将久远地流传于众人之口。
同日,一个疤脸汉浮尸护城河。
镇抚司中,冯钰面色惨白躺在床上。
他迎着晨光,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笑来。
“多谢赵千户成全!”
第728章 赵家
隆庆十五年,正月初十整个盛京全城狂欢。
毕竟两个翰林院大人,以那般不堪模样暴死街头。
被生着倒刺的稻草连着下身,死态丑不堪言。
为他二人收敛尸骸的五城兵马司差役,心理阴影简直无法计算。
这事只一个早上,就传遍了盛京。
百姓们正愁过年没有谈资,消息迅速添油加醋传播至全城。
发酵一日,有手脚麻利的书商,已经安排上了各色话本子——带插图那种。
更有说书人口中,编排出了十八个版本。
王长期以及那位翰林院的官儿,两人如愿声名远播。
背后甚至不需要靖宁卫出手推动。
相较之下,赵侍郎府上夫人林娇娘断舌成了哑子,且十多年前故意调换亲女一事,反倒因劲爆程度不够,没太被盛京百姓记太久。
从林山寺回来,赵鲤将这事原委,告知了沈晏。
还托人带信找沈之行告了状。
沈之行当天送了好几大车礼物来,罕见的在隆庆帝面前说了此事。
御史蠢蠢欲动,只是大景官场惯例,新年期间全部封印,要到年十五之后,方才开印办公。
不过这足够提前收到风声的赵淮,在家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赵淮此人,对妻子的怜爱是因妻族背景,对假女疼爱是因假女能攀上裙带关系。
家中或许只有长子赵开阳,能得他半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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