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藕池猫咪
鼻下鲜血汹涌的原三,哭道:“我,我不是天生结巴,就是小时候被那深山诡庙吓出的毛病。”
“平常都结巴,提到那处才顺当说话。”
“姑奶奶,二位猫大爷,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赵鲤暗自摇头,这货好似不太老实。
事后还是劳烦一次绢娘,大不了,将他脸遮上。
原三又道:“姑奶奶,余无深山有大恐怖。”
“我十多岁,在山中大雾走丢了一回,看见那山寺。”
“好奇进去……”
他顿了顿,突出的眼睛,露出一丝丝恐惧。
赵鲤追问道:“发生了什么?”
原三却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一片雾中的花田,花田里全是坟包,过了花田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我再醒来时,站在家门前。”
“已经,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赵鲤细看他惊恐神情不似作假,暂一思忖后,对原三道:“你运气好,遇上我这样的善心人。”
“放、放了我?”高兴之下,忘记对山寺恐惧的原三,又开始结巴。
他却听见赵鲤笑道:“当然不是,是更好的事情。”
“我带你去找回你丢失三个月的记忆,抚平你童……青少年时的阴影。”
原三生个大脑袋,虽常年不接触人有点迟钝,但他不傻,惊惧之下脱口而出:“你要去那鬼寺?”
赵鲤呵呵一笑:“不对,是你带我去鬼寺。”
原三想摇头,但影子还被沈小花踩着动弹不得。
他口中哀求不已时,赵鲤沉声道:“你若干得好了,我许你一桩富贵。”
为了增加说服性,赵鲤亮了一下藏着的狴犴小牌:“以大景巡夜司千户腰牌为证。”
原三不识字,见得这腰牌,默默张大了嘴。
“姑奶奶哎。”
他没有选择,鬼寺可怕,但靖宁卫更他娘是现世活阎王。
最终原三哭丧脸,点头应下。
赵鲤脸上挂着丝笑意,眼中防备却丝毫不减。
她道:“既同意了,那先跟我走吧。”
原三本以为他会被放开,不意被赵鲤手刀砍在了后脑勺。
两眼一闭,顿时昏厥过去。
赵鲤去逸云散人的屋中,将那请神录的雕版带上。
然后寻了一根麻绳,将原三结结实实捆成蚕蛹。
用腌的菜瓜将他堵了嘴。
最后视线落到了沈大黄的身上。
“大黄。”赵鲤此刻喊声甜滋滋,谄媚十足。
沈大黄和沈小花,背毛同时炸开。
沈大黄转身就想跑,却被赵鲤一把薅住。
双手困住肥猫,赵鲤画大饼道:“外边全是人,难将此人运走,你帮帮忙,大黄。”
在沈大黄喵呜拒绝前,赵鲤道:“下个月狴犴大人给我的贡品,我都分你一半。”
“再带你去宫中吃两次席。”
沈大黄猫生奋斗目标,便是为了那张嘴。
闻言,僵了一瞬后,狐疑看向赵鲤。
赵鲤竖起手掌:“击掌为誓!”
在沈小花暗暗羡慕的注视下,沈大黄抬起猫爪,肉垫在赵鲤掌心拍了一下。
随后它张大嘴,舌像红布探出。
卷起地上昏迷的原三,又吞进喉中。
听得咕咚一声响,赵鲤立刻拍了拍沈大黄的猫屁股:“走!”
“大黄,走!去慈幼坊找绢娘”
话音落下,恢复正常体型的沈大黄已跃上墙头。
一边朝着远处跑,一边哕。
不知是被噎的还是吞下原三觉得埋汰。
赵鲤冲它喊道:“中途放出来换口气,别闷死了。”
沈大黄的肚子里面不知是个什么空间,但赵鲤可以肯定,那处绝对不是大活人久呆之地。
镇抚司太远,不如就近送去绢娘所在的慈幼坊。
沈小花看沈大黄狼狈离开的肥屁股,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馋猫就是好收买。
它露出一边小尖牙,冲赵鲤喵了一声。
却是一脸不屑,但又不放心沈大黄追了上去。
赵鲤不由好笑。
两只小猫走后,赵鲤再呆在这里毫无意义。
她收拾了在逸云散人屋中留下的痕迹,便收刀退出门外。
照旧提着她放在门前的空篮子,又这般走出长乐坊的坊门。
地动后,盛京各处受灾严重。
绢娘不是个闲得下来的,见盛京满目疮痍,又听闻慈幼坊中送去了很多孩童。
她便自告奋勇,去慈幼坊照顾这些孩子。
长乐坊距离慈幼院不远。
赵鲤出了长乐坊,步行许久,便见到了慈幼坊的门前。
还未进去,赵鲤便听见里边传出一个唱曲声。
似乎唱的是什么武戏,不时传出叫好喝彩。
赵鲤好奇探头看,只见慈幼坊中大小孩子和一些来帮忙的人,席地听曲。
正中一个肤色极白皙,看着柔弱病态的俊美男子,正用与外貌不符的磁性渣男音唱曲。
第784章 曲声
大景民间,各种戏曲班子唱堂会十分流行。
赵鲤年初七本想去凑个热闹,听听华林部头牌朱冲朱老板的戏。
奈何,门前便遇上冯钰那桩事。
现在灰头土脸,竟在这有些破烂的慈幼院,听见了现场唱曲。
曲声磁性浑厚,字正腔圆。
唱到激昂处,如雄鹰振翅,搏击长空。
低吟时,又如潺潺流水,温柔至细处。
赵鲤不懂戏曲,不知这男人唱的是哪一本,但基本好赖还是能知道的。
场中无丝竹锣鼓,空口清唱也极有感染力。
想来盛京城中最受追捧的朱冲,朱老板也差不多这般水平。
唯一差点的,便是这唱曲的男人似乎有些虚弱。
披着一件黑色大氅,肤色极白嫩,像是新生婴儿一般。
倒叫他本就俊美的长相,多了一些柔弱病态。
之前听闻哪家小姐或者公子,为了戏班头牌起了纷争要死要活,赵鲤还有些不理解。
现在亲眼瞧见,却觉得合理了。
这嗓门长相,拐了哪家小姐私奔,当真不难。
若是在戏楼中,赵千户都想大方花上十文,寻小二买朵小纸花送送,挂个小水牌。
只是……
赵鲤扶着门框,探头脖子看。
这位唱曲的仁兄,让她莫名有种熟悉感,似乎是熟人。
正这般想着,那男人唱完一曲。
音声落下,慈幼院中先是一顿,随后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几个五六岁胆大的孩子,欢呼着拥在那男人身边。
其中一个脚下拌蒜,便要摔倒。
这男人一惊,忙倾身去扶。
他肩上披着的大氅散开,右手探出,左臂位置光秃秃,袖摆打了个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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