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巡夜人 第782章

作者:藕池猫咪 标签: 穿越重生

  外边只有郑连几个和两只小猫儿在,想来一时是分身乏术。

  赵鲤头疼扶额,道:“放开吧,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邵姓逸夫得了赵鲤的话,脸上一阵狂喜。

  “多谢赵千户,多谢赵千户!”

  一道血色蜿蜒,顺着他磕开的伤口流淌。

  他只随意用袖子抹了一下,也不起身,就这般跪在地上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

  却说,盛京靠近运河码头有一处地方,名叫鱼乐巷。

  此处靠着码头,汇聚三教九流。

  码头停靠的渔船、商船,水手下船来多半会在此处落脚。

  虽以巷为名,但里边有各种档次的脚店、食舍,还有各种不大见得光的地方,这让鱼乐巷颇为富庶热闹。

  这巷子原先只是渔船卸载渔获的地方,后来繁华起来也没丢了特色,里边的鱼菜极为出名。

  这其中便有一户专事水上酒船的人家,姓吴,现在当家的叫吴老四。

  这个吴老四,便是邵姓逸夫的把兄弟。

  吴老四从他爷爷那一辈,便经营酒船为生。

  驾驶着篷船去外水,向一些停泊外水的商船提供新鲜的酒水饭食,鲜菜果子。

  这么多年,吴家的酒船经营得有声有色。

  到了吴老四这一代,他爹风湿病死得早,他由寡母带大。

  成年后吴老四继承家业,也在水上讨生活。

  他有家业,生得也不差,二十郎当岁媒婆踩烂了门槛。

  所有人都以为,吴老四会娶一个脸似银盘葫芦身材,会当家的好女子。

  却不料,半年多以前,吴老四往家里带回了一个细皮细肉,仿似水造的女人。

  这女子身子清软袅娜,走动时小腰扭扭,半条街的爷们都挪不开眼。

  她来路不明,吴老四的娘亲一百万个不乐意。

  奈何,吴老四就是认准了她。

  摆宴设席,与这女子过了明路。

  婚宴上,邵姓逸夫坐主席,饮了吴老四夫妇敬的酒。

  他对这女子印象只有两点。

  一是肤色极白,一双圆溜眼睛不太有神,像是摊子上方才死了一盏茶的鱼。

  眼睛介于清明与浑浊之间。

  二就是这女子实在惫懒又贪吃。

  敬酒时也盯着宴席上的焖肘子咽口水。

  不过当时的邵姓逸夫并没太在意。

  好相貌的女郎,贪吃一口肉算什么大事?

  没出息养不起家的男人,才会下贱抱怨妻儿贪吃。

  婚后夫妻俩蜜里调油,吴老四晒黑的脸上滋润如花。

  将妻子宠上了天。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奈何,老天爷从见不得人过好日子。

  安逸日子过得久了,吴老四的妻子开始发胖。

  一开始吴老四见妻子面颊圆润,还十分自得。

  只有无后顾之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才有那般珠圆玉润天真之态。

  好景不长,娇宠之下,吴老四的妻子一胖不可收拾。

  像是发酵后,上甑子蒸的白发糕,一点一点膨胀起来。

  衣衫渐紧再穿不下。

  后来身子沉重,连下床走路也难。

  到了除夕前,吴老四愁眉苦脸。

  他妻子已经胖成了肉山,连独自翻身也难。

  躺在特制的大床上要吃要喝,床板挖了个洞,下边摆着马桶。

  成日半躺床上,垂下的双下巴肉竟可当桌垫,搁下一摞肉饼而不倒。

  这一切变故,只发生在半年的时间里。

  还算殷实的家境,半年便被那女子吃得积蓄见底。

  事情发展到这诡异一步,吴老四不是没想过办法。

  他试着,控制这女子的饮食,让她少吃,恢复正常些的体重。

  但腹内不得饱足,这女子便要哭。

  实在饿得狠了,她就活动肉山似的躯体向厨房爬。

  将路上能寻到的一切食物塞进嘴巴。

  无论是厨房里的生米,还是后院种的菜。

  甚至是邻家听见动静,来看热闹的狗。

  若不是吴老四发现得早,那狗便被活吞了。

  吴老四这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他去找了一个南边来的道士。

  那道士托着下巴琢磨半天,告诉吴老四他妻子被水里的东西附体了,这才变成这样。

  吴老四看道士说得真切,以为遇上了高人。

  听从道士的吩咐,做了一桌饭菜给那女子吃下。

  饭菜中下了能迷昏熊的麻药。

  之后,吴老四在夜里叫上交好的弟兄。

  二十来号人轮流歇气,像是拖大件重物一般,将酣睡的女子搬运到了水边竹筏上。

  趁夜,将女子送到水深处,做了驱邪的法事。

  当时夜黑黑,那道士怎么在竹排上踏天罡步作法的,邵姓逸夫看不出什么门道。

  完事后,道士满脸苍白浑身是汗。

  问他是否已经妥当,他看吴老四亲友都不咋面善,支吾着不说。

  只道先回去,让这女子在水上竹筏躺一夜。

  当时众人都没察觉异样,不料第二天早上,那道士便卷包袱跑路了。

  留下一张纸条,奉劝吴老四赶紧搬家远走。

  吴老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外边传来一阵阵惊叫。

  出去一看。

  他的妻子,爬回来了!

第794章 查访

  鱼乐巷青砖灰瓦,建筑朴实。

  一条有些浑浊的支流,穿巷而过。

  左右都是木质的檐廊。

  百姓民宅分列两边,可行人的街道并不算宽广。

  往常清晨曙色朦胧,便有店家挂起银色鱼鳞贴的笼,准备营业。

  又有推着独轮车的力夫,车上载着一筐一筐的渔获,将鲜鱼送去贩卖。

  日复一日,地面铺就的青石板,已经压出了深深凹痕。

  独轮车碾过,木质车轮吱呀作响,满是人间烟火气。

  可那日,年前的祥和气氛不见踪影,只有阵阵惊呼。

  夜里,邵姓逸夫和他一帮弟兄没走,都宿在吴老四家。

  发现道士连夜跑路,又听惊呼声都在同一时间。

  吴老四捏着道士留下的条子,出门一看,顿时飞去了三魂,走掉了七魄。

  只见不算宽敞的街道尽头。

  一座肥硕肉山,朝着这边而来。

  湿漉漉的黑长发遮脸,目标明确爬向吴老四。

  即便变成这模样,吴老四妻子的声音却没变,还是娇软得很。

  粗壮细嫩的五指按在地上,一边爬一边问:“相公,为何我醒来便在水上呢?”

  吴老四双腿软得站不住,道士跑路前的叮嘱在他脑海中回响。

  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幸好,那女子虽形容可怖,却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