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为什?么不能看?”傅应呈轻描淡写,“我又不认识别人。”
旁边江柏星:“……”您不认识我吗。
少?年夹在中间,一会看这个,一会看那个,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俩说起话来,有种?旁人难以融入的?感觉。
傅应呈看了眼腕表,转身淡淡道:“不早了,走了。”
校庆日没有晚自习,季凡灵正好可以顺道跟他的?车回去。
女孩快步跟上,抬头看了眼他的?侧脸,指尖抠了抠书包带子,又问:“你怎么来学校做演讲?”
“校长盛情?难却,”傅应呈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那不然呢?”
“哦,跟我想的?一样。”季凡灵干巴巴道。
原本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不知道怎么莫名有点心虚,又补充:“是他们非说你为江柏星来的?……”
她话说一半,余光看见文艺委员那群人,说说笑?笑?地从大礼堂里走了出来。
下意识地,她飞快地远离了傅应呈两步。
她刚刚还在阻止她们要傅应呈手?机号,现在倒是自己跟傅应呈走在一起了。
那她成?什?么人了?
傅应呈注意到她的?动作,蹙眉看来。
“我想起来,有张卷子落教?室了,”
季凡灵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去车上吧,我很快就回。”
傅应呈蹙眉:“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一张卷子了。
然而女孩已经?走远了,脚步很快,逃命似的?。
傅应呈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下去。
之前在公司咖啡店上班的?时候也是。
她好像就是不肯,当众跟他走在一起。
……
季凡灵蹲在教?学楼底下,百无聊赖地掐了一会儿草,什?么都没拿。
在家的?时候,傅应呈只是傅应呈。
在外?面,他却有太多耀眼的?光环。
以至于她只是跟他走在一起,都会引来很多人奇怪的?眼神。
那种?眼神,让她觉得明明已经?挺熟悉的?傅应呈。
突然又变得……遥不可及。
蹲了一会,估摸着他应当已经?到车上了,她才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回去。
谁知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傅应呈站在原地,一步都没离开。
男人衣着气质在人群里过于鹤立鸡群,不时有家长或是学生上来和?他交谈,他面色冷淡,只是偶尔搭几句话。
她第一反应还想掉头回去,但傅应呈已经?看见了她,抬脚向?她走来。
季凡灵:“……”
她没得选,只得迎上去:“怎么不在车上等我?”
“校庆,门口车多,你不知道我停在哪。”傅应呈语气有点沉,“走吧。”
季凡灵:“……”
她只好跟在傅应呈后面,想着落后一点,别跟他并排走。
哪知道男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平时身高腿长走路带风,今天偏不着急,季凡灵走多慢,他就走多慢。
季凡灵几乎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
——就偏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们走在一起。
周围看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季凡灵浑身发毛,下意识想压帽檐,才想起来帽子借给别人了。
女孩不自觉离他越来越远,逐渐从人行横道歪到了马路上。
傅应呈原本并没有开口,直到忍无可忍,掀眼望去:“怎么,我身上长刺?”
季凡灵抬头,还没说话,后方一辆轿车鸣笛,从她身旁飞驰而过。
来不及反应的?,短短的?一瞬间。
傅应呈脸色骤变,失控地伸手?,一把拽过她,紧紧按进了自己怀里。
第54章 护短
季凡灵原本恹恹垂着的眼?,瞬间睁圆了。
她被男人拽进怀里的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被乌木沉香的气息包裹住,鼻尖正对着他的胸膛。
她听到傅应呈的心跳声。
剧烈,沉重,一声叠着一声,像重重打下来的暴雨。
“你?就非得往马路中间走?!”头顶落下的嗓音急切含怒。
“……那车跟我?中间还能?站下一个你?!”季凡灵愤愤。
她往后挣了下,抬头看他,却怔住。
季凡灵迟疑道:“……你?、你?没?事吧?”
男人低着头,死死盯着她,状态看起来糟糕透了,额发微湿,脸色异常惨白,更衬得那双漆黑的眼?深不见底。
“傅应呈?”
过了一会,傅应呈嗯了声,神思恍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往前走。
走出去几十米。
在?无数路人的目光中,季凡灵几次欲言又止,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那个,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男人回神,转头看去,才?发现他一路上?还紧紧攥着女孩。
女孩目光闪烁,耳根染上?一层薄红。
别?扭得,在?他身边走起路来已经同手同脚了,
她右手纤细的手腕,还被他攥在?掌心里,攥得发烫。
傅应呈猛地松开她,看见她袖口都被他攥皱了,心里也像衣服一样皱成一团,张了张嘴:
“……抱歉,没?注意。”
季凡灵收回手,有点吃不消傅应呈无意识下的手劲,转了转生疼的手腕。
她注意到傅应呈的目光,不想显得自己很娇气,把手揣进兜里,绷着脸说:“那就下次注意。”
两人坐上?车,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心照不宣。
谁都没?有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季凡灵别?扭地望着窗外,傅应呈却迟迟没?有开车,她听?见旁边包装盒拆开和掰药的声音,奇怪地扭头看去。
男人已经将药片送进嘴里,拧开瓶盖仰头喝水,水从他唇角淌下,淌到下颌,然后被他仓促用手背擦去。
他动作快,季凡灵没?看清是什么?药:“你?不舒服?”
“感冒头疼。”傅应呈闭了闭眼?。
他嗓子?确实是哑的,可是刚才?上?台演讲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季凡灵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吗?”
傅应呈偏头,定定看了她一眼?,好像在?回答她,又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都过去了,没?事。”
季凡灵不觉得他没?事。
他平时明明一直是不紧不慢,镇定自若的。
傅应呈对上?她的眼?神,怔了两秒,脸色微变:“我?弄痛你?了?”
季凡灵没?反应过来:“什么??”
傅应呈脸色很差,探身就要去捉她的手腕,季凡灵往后缩了缩。
车厢相对于男人的身高和臂长来说还是太?狭窄,他轻而易举地拉过季凡灵的胳膊,将袖子?捋起一点,露出手腕。
“疼屁啊,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季凡灵想缩手,被他抓着又缩不回来,窘迫道。
她骨架小,手腕很细,因为常年穿长袖,不见阳光,白得近乎透明。
所以更加清晰地衬出,上?面几个暗红的指印。
那痕迹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人眼?底,让人错觉连呼吸都在?灼痛。
男人眼?瞳颤了下,手指下意识松了劲,季凡灵立马缩回胳膊,三?下两下放了袖子?:“马上?就没?了,你?不要大惊小怪。”
“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啊,也没?那么?有劲儿吧。”
女孩故意板着脸,“……是不是看不起我?。”
“……”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各揣心事。
晚上?吃完饭,季凡灵照常写作业,突然想起明天语文老师说要课上?抽背。
她只好开始临时抱佛脚,仰摊在?沙发上?,必备课文小白册盖在?脸上?,看一句背一句。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把书盖上?。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太?阳……”把书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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