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十年 第180章

作者:云炽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轻松 穿越重生

  “……也还好吧,我住过?更小的地方。”季凡灵抬着下巴骄傲道。

  雁桃伸手抽出防晒喷雾,一边谢了声,一边往自己身上喷,喷了几下都没喷出来:“好像用完了。”

  季凡灵伸手拿回喷雾,换了一瓶递给?她:“用这个。”

  雁桃看着她把?空瓶又放回抽屉里?了,好奇道:“不扔掉吗?留着多占位置。”

  女孩垂下眼,轻轻摩挲了下瓶身上自己的名字,含糊道:“……以后?吧,以后?再扔。”

  *

  雁桃走了没多久,季凡灵也收到?了傅应呈的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出来吃饭,季凡灵换了身衣服就下了楼。

  她本以为傅应呈在校门口等她,结果刚出寝室楼,隔着一条窄路,就看到?站在桦树下的男人。

  黄昏的光影暧昧地穿透树林间隙,斑驳地在他身上游弋。

  可能是觉得盯着女寝大门不礼貌,他只是平淡地看着寝室楼对面的一棵树。

  季凡灵莫名有点雀跃,小跑过?去:“你?怎么进来的?”

  傅应呈回头,神色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有通行证。”

  季凡灵:“你?哪儿来的通行证?”

  “捐了栋楼。”傅应呈轻描淡写。

  “……”

  季凡灵知道傅应呈之?前就以企业的名义做了不少慈善,但一般都是捐给?贫困山区,给?A大捐楼什么的……

  不会是在她被录取之?后?捐的吧。

  季凡灵欲言又止:“怎么突然来找我吃饭?”

  傅应呈好笑似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我不能找我女朋友吃饭吗?

  他唇角勾了下,说出口的话是:“来道歉的。”

  季凡灵:“道什么歉?”

  傅应呈:“为我做的事?情。”

  “……”

  季凡灵本来都忘了这茬了,被他一提,噎了两?秒,耳根倏地热了起来:“……没事?,我已经原谅你?了。”

  傅应呈低眼看她,伸手,屈指碰了下她发烫的耳垂,眼里?带着点笑意,慢悠悠道:“那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勉强?”

  “没有勉强,”

  季凡灵顶着两?只红耳朵目不斜视,“……我不像你?,我不记仇。”

  傅应呈:“……”

  从那天起,傅应呈天天晚上都要来和她吃饭,她晚上没课就在校外吃,有课就在学校食堂吃,吃完他会把?她送去教学楼或是送回寝室楼。

  久而久之?,季凡灵感觉整个学院都知道她有个血妈帅的校外男友,谣言传成他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要不然怎么会每天没事?干,尽往女朋友学校跑。

  季凡灵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因为穆修明的事?情在吃醋。

  但又觉得不像。

  傅应呈向来眼高于顶,压根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除非是她跟别人表白,否则傅应呈不至于这么耿耿于怀。

  他就是,单纯地,来见?她。

  况且。

  季凡灵隐约觉得,他最近似乎很累。

  像是没有休息好一样?,眼底带着隐隐的青黑,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

  吃饭的时候,季凡灵忍不住说:“你?要是工作很忙,就别天天来找我了,我也没闲着。”

  傅应呈淡淡道:“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季凡灵皱眉:“你?该不会是趁我不在家?,偷偷熬夜吧?”

  傅应呈看着她关?切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下:“确实是熬了一点。”

  季凡灵凶恶:“为什么?”

  傅应呈不紧不慢地咽下口中的食物,撩起眼皮看着她:“……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

  季凡灵:“……”

  差点把?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掰断。

  那你?还是睡不好吧。

  *

  秋衣渐凉,季国梁的案子也有了眉目。

  随着他一直坚称季凡灵是自己的女儿,还在监狱里?对着监狱女警不停磕头喊她江婉,法院启动了鉴定程序,最终将其鉴定为精神分?裂症中的替代?者综合征,对其进行强制医疗。

  季国梁出狱的那天,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被押入警车。

  警车载着他驶往北宛精神病院。

  季国梁以为自己自由了,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件拘束衣。

  他在单人病房里?,四肢和躯干都被牢牢地固定在窄窄的铁床上,甚至不能转动脖子,不能自主进食,还要被喂下各种药物,这些药让他感觉头晕眼花,对时间失去了概念,每天都度日如年。

  哪怕他在监狱里?,也能站,能走,能跳,甚至还能打饭吃饭,有自由放风时间,还能跟狱友说话。

  现在他竟然会疯狂地想念监狱。

  不知道过?去多少天,有天护士没有给?他吃药,他的脑子终于能清醒片刻。

  病房里?还有阳光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值班的护士喊了声:“院长好。”又喊了声:“傅先生好。”

  季国梁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硬挺地躺着,直到?脚步声停在他身旁。

  身侧的男人年轻英俊,西装革履,日光透过?铁窗,在银边眼镜折出锋冷的光芒。

  “傅先生,”季国梁结巴道,“傅先生,搞错了,我没有病啊!我不需要躺在这里?!”

  “这么客气干什么,”

  傅应呈冷冷讥讽,“跟我视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一开口。

  冰冷的声线唤醒了季国梁用鲜血记下的恐惧,被身后?的人暴戾地按着脑袋砸碎玻璃的一幕赫然浮起。

  “是你?!”季国梁目眦欲裂,疯狂挣扎,使得整个铁床都在咔咔晃动,“傅应呈!你?就是他!你?就是她男朋友!是你?打得我!”

  傅应呈笑了声,淡淡对院长说:“我说过?的,他有危险的暴力倾向。”

  “是是是,”院长很客气,“您特别叮嘱过?,这种攻击性的病人,我们肯定不能让他伤害到?我们的医护人员,所?以一直都是让他穿着拘束衣的。”

  季国梁听到?这话更疯了,脖颈青筋暴凸,沙哑地嘶吼:“是你?害我!是你?把?我搞到?这个地方来的!院长!院长您不要听他的鬼话!他恨我,因为他喜欢我女儿!我不让他们在一起!他就报复我!这都是阴谋啊院长!”

  傅应呈垂下的眼神冷暗,一字一顿地打断:“你?在说疯话了,你?绑架的那个,是我的人。”

  “——你?的女儿,2012年就已经死了。”

  ……

  如果她当年真的死了。

  她短暂的一生,因为你?,到?底有几天是真正幸福的。

  季国梁浑身发抖,汗毛倒竖:“不是的!我没有疯!院长我没有疯啊!”

  院长惋惜道:“疯得很厉害呢,傅先生,跟精神病人是讲不通的,您还是来我办公室坐一会吧。”

  眼见?着所?有人都转身往外走,季国梁绝望透顶,操娘日老子的血口大骂起来。

  男人又停下了脚步:“闹得这么厉害,还是应该打针镇定的。”

  院长给?了个眼神,护士立刻行动:“好的院长。”

  季国梁眼看着又要打针,几近崩溃,却听到?男人轻描淡写的话语传来。

  “拘束衣别脱了,”傅应呈冷冷道,“就,一直穿着吧。”

  好像就此。

  轻飘飘地。

  宣判了他后?半生的命运。

  ……

  当晚,吃完饭回学校的路上,傅应呈把?案子的情况跟季凡灵简单说了下。

  听说他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季凡灵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担心:“但他其实没病,不会被放出来吧?”

  “不会。”傅应呈说,“绝无可能。”

  傅应呈说绝无可能,那就是绝无可能。

  季凡灵感觉心里?有一部分?沉沉落了地,很久没说话,一直走到?学校里?,才又开口:“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早年季国梁还像个人样?。”

  季凡灵没上小学的时候,他还只是“小赌怡情”,在汽修厂有正经工作,爱和狐朋狗友打打麻将,输了喜欢挂脸骂人。

  直到?他被一个混圈的朋友介绍着,认识了另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

  “正常,”傅应呈讥诮道,“他也很难出生就是个邪恶的婴儿。”

  季凡灵被他逗笑了。

  “你?还有别的亲戚么?”傅应呈问。

  季凡灵知道他什么意思:“要不死了,要不就是闹掰了,当时我妈生病,她那边的朋友和远房亲戚借了不少钱,但是季国梁都没还。”

  别人也不是圣人,钱要不回来,只当是长了教训,不可能再继续来往。

  “季国梁这边还有个表叔。”季凡灵又说,“初中的时候,有天晚上季国梁在家?里?发疯,我就跑到?那个表叔家?去了。”

  傅应呈想到?她是住不下去才往外跑的,心里?隐隐发紧,声线平静道:“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他偷看我洗澡,”季凡灵无所?谓道,“所?以我又连夜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