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她现在心情挺好,不过就像小孩拿到新玩具总想上手一样,蠢蠢欲动地抽出一支:“让我试试?车里能抽吗?”
“火机在副驾储物箱。”
季凡灵打开储物箱,意外地看见一大包药盒,包装上写着什么酮什么西泮。
她看不懂也没细看,找出火机,关上箱盖,啪嗒一声点了烟。
入口是清淡的冷杉味。
很浅的苦,季凡灵倒也品不出更多,只觉得虹江像是一根带刺的木棍捅进鼻腔,辛辣地灌进喉咙,这根烟则像寒夜松林绵长的水流暗涌,有种冷淡的温柔。
还有点像傅应呈身上的味道。
……
很好闻。
半支抽完,车子刚好停入小区地库,时间刚刚好。
傅应呈熄了火,掀起眼睫看向她,伸出手,示意她今日份半支烟已经没了。
“真半支啊?”
季凡灵都忘了这茬,不情愿地啊了声:“……让我抽完吧,要不也太浪费了。”
“见过肺癌患者吗,开胸腔切除肺叶肺段甚至全肺切除,半数从未成年就开始吸烟。”傅应呈掀起眼睫,“你也想?”
“我不一样。”
季凡灵伸出左手,伸到他眼皮底下,慢吞吞道:“看见了吗?”
女孩的手生得很白,十指尖尖,腕骨伶仃纤细,带着点总是捂不热的冷气。
傅应呈:“看见什么?”
“我的生命线。”
季凡灵示意他看自己掌心,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很——长——。”
“……”
傅应呈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有一瞬间想反驳,却又说不出口。
心脏深处漫出,丝丝缕缕,被拉扯的钝痛。
男人眼瞳黑漆,面上古井无波地冷漠。
短暂的僵持。
季凡灵啧了声,垂下眼睛,恹恹地把剩下的半支烟交给他,准备推门下车。
……她以为傅应呈会把烟灭了丢掉。
谁知,男人没什么表情地接过。
然后,沉默地送到唇边。
季凡灵心里突的漏跳一拍,愣住,扭头看他。
男人靠在架势椅背上,姿态松弛,侧脸清冷,没有看她,只是看向窗外。
薄唇咬着烟。
烟头的一点火光亮了又灭。
纯白的雾气从唇间逸出,带着淡淡的木质香味,在昏暗狭小的车厢里弥漫。
雾气渐浓渐深,笼住傅应呈轮廓深邃的眉眼。
第11章 吃醋
傅应呈抽半根烟用不了多长时间,地下车库静谧昏暗,季凡灵面不改色地坐在副驾,一边刷手机,一边等着。
手指划得飞快,眼里却心不在焉。
傅应呈怎么抽她剩下的烟?
就算是季国梁也不会捡别人的烟抽。
难不成……
他其实……
特别喜欢这种烟?以至于不肯浪费一点儿?
那他倒是,比想象中,更接地气一点。
手机上收到假证贩子的消息,拉回了她的思绪。
AA资格证毕业证营业执照:【你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办好了,随时来取。】
关我屁事:【过会来。】
季凡灵先跟傅应呈一起,把买的东西和兔子拎上楼,然后说了声要出门找工作,傅应呈倒也从来没不让她出门,只问回不回来吃晚饭。
他问得很随意,季凡灵却愣了下。
她记不清上次有人这么问她是什么时候了。
或许是小学一二年级。
那时江婉还没查出胃癌,在培训机构做古典舞老师,总是穿漂亮的白色长裙。
有时她刚下班回家,就看到女儿风风火火跑出来,嘴里嚷嚷着妈我要去同学家玩,江婉就笑道那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来。”季凡灵握着门把手,轻声说。
*
假证贩子做的证件像模像样。
季凡灵很满意,觉得完全能以假乱真。
她结清了钱,还用贩子的电脑打印了几份简历,把方圆几公里内贴了招聘启事的便利店、饭馆、书店、快餐店、奶茶店,统统投递了一遍。
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份工作。
至于回去继续读高三……
笑话,根本不考虑。
先不说学费伙食费住宿费从哪儿来,上学?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上学的。
原本她寄希望于程嘉礼能收留她住一阵子,现在看来也不合适,她去找程嘉礼要钱,以什么身份呢,死而复生的前女友么?
她宁可欠傅应呈。
程嘉礼当她死了,她索性也当他死了。
这样一想,心里还挺轻松。
季凡灵回家时,天都黑透了。
童姨昨天做的红烧牛腩土豆和竹笋鸡汤都在冰箱里,两人在家简单吃了一顿。
因为工作的事有了进展,季凡灵心情颇好,忍不住跟傅应呈多说了两句。
“我应该很快就要找到工作了,惠安路的711和永乐超市,看起来都急着招人。”
“是么。”
“光明天早上,我就有两场面试。”还得是A大学生证的功劳。
“加油。”
“看来,钱也不是那么难赚。”
季凡灵翘着唇角:“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你……”这段时间帮我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还了。
话说一半就刹住了。
季国梁常年被追债,让她耳濡目染总结出了很多经验。
譬如,不要定具体的还钱时间。
譬如,债主没提钱,你就别主动提钱。
譬如,除非迫不得已,绝不承诺自己会还钱。
季凡灵把钱的事咽了回去,紧急改口道:“……给包养了。”
……
我很快就能把你给包养。
把,你,给,包,养,了。
包!养!了!
空气瞬间安静。
傅应呈的筷子停在了空中,长睫掀起,眼眸深邃幽暗,神情难以言喻地看着她。
然后,很轻慢地,挑了下眉尾。
季凡灵:“……”
女孩硬着头皮和他对视,慢吞吞道:“不过呢,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你要是不情愿,就算了。”
说完,季凡灵埋头,一通狂吃,像仓鼠一样把两颊塞满食物。
用实际行动表示她已经聊完了希望两人可以闭嘴吃饭。
或许是她的行为奏效了,半天都没听到回音。
就在她松了口气,以为这事过去了的时候。
头顶传来很轻的,气音似的一声笑。
像羽毛落在耳膜上,酥酥麻麻地刮了下。
“看不出,你是这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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