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炽
苏凌青:“……”
合着你完全放弃思考了啊?
这简直太反常了。
正常人遇到这种死而复生穿越时空十年不变的故人,都会想?办法?搞清楚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更何况是傅应呈。
他可是从不允许自己掌控的公司里?,出现任何不可控的因?素,他骨子里?就不相信任何人,公司里?中?层以上每一个人的背景档案他都会亲自过目。
从苏凌青大学时认识他的时候起,傅应呈就是个容不下疑问的犟种,碰上难题能熬通宵,解不开不睡觉。
但?他就偏偏就,毫无芥蒂地接受了季凡灵的存在。
“九月入学,现在差不多就要?准备了,”傅应呈说,“因?为她没?有学籍,也没?有高一高二的入学记录。”
苏凌青:“非北宛一中?不可吗?说实话现在高中?名?额都紧,毕竟是省重点,多少双眼睛盯着,更何况还是高三?转学。”
“所以才找你。”傅应呈抬眼,“能搞定吗?”
苏凌青心里?预估了下,耸了耸肩:“能是能,就是要?花不少钱。”
“钱不是问题。”
“那还有什么办不成的,”
苏凌青笑?吟吟道,说完抿了口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低头打量手里?这副茶具:“这我之前没?见你用过,描金点银缠枝紫砂,包浆润泽,形制我看着像清代的。”
傅应呈好东西多,但?大多是别人送的,他自己就算出手买,也只是为了偶尔应酬的时候以示尊敬。
都坐到这个位置了,总不能拿玻璃杯招待人。
他自己对这种身外之物,可以说是毫无兴趣。
不像苏凌青,他就爱到处买东西,自己都算半个评鉴家,说起字画珠宝各个头头是道:
“我上次看见这么好的品相,还是去年在沪城嘉德拍卖会上,当时两百万都没?拍下来,实在是囊中?羞涩不能继续……”
傅应呈眼皮不抬,摆了摆手:“拿走。”
“好兄弟!”
苏凌青喜出望外,喜形于色:“你简直就是我亲兄弟,灵妹妹的事我就当是亲妹妹的事一样上心。”
傅应呈无声地抬头看他,眼神黑漆。
苏凌青改口:“虽然你是我亲兄弟,灵妹妹也是我亲妹妹,但?你们并不是亲兄妹,结婚也不是不可以。”
傅应呈抿了抿唇,好像忍无可忍道:“别吵了行不行,我正忙着。”
苏凌青用手在嘴上拉拉链,悄咪咪道:“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你工作你工作。”然后抱着东西跟偷米的老?鼠一样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门板留了条缝,又被他从外面用脚尖勾着,小心地合上。
办公室重新变回之前的冷寂。
傅应呈低头勾了几笔,笔尖点了点。
半晌,竟然想?不起自己接下来要?写什么。
他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半晌,扯着嘴角,倏地笑?了下。
苏凌青还真是……
什么话。
都让他给说了。
*
转眼就到了六月,几场大雨一过,北宛气温跟火箭一样攀升,很快就稳在三?十多度居高不下。
季凡灵有点庆幸自己换了工作,要?是还在赵三?串大排档,每天只能靠那台老?式空调支撑,绝对会在摇头电风扇来来回回的燥热夏风里?汗流浃背。
虽然咖啡店长要?了她的尺寸,给她订制了跟其?他人一样的短袖短裙制服。
但?季凡灵从来没?穿过,还是一直穿着长袖长裤。
同事问起,她就说自己怕冷,大厅空调温度太低。
没?过两天,她就发现大厅的温度明显升高了。
季凡灵:“……”
公司员工不会一直待在一楼,所以没?太大的感觉,只有咖啡店店员和?前台全天待在一楼,热得受不住,都忍不住私下埋怨起来。
她们一边埋怨,一边还感慨,说要?是都像季凡灵一样冰肌玉骨感觉不到热就好了。
直到没?过两天,她们偶然抓到季凡灵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拎着领口扇风。
同事奇怪:“……你不是说不热吗?”
季凡灵扇风的手缓缓停下,沉默了会:“其?实是我思想?非常封建。”
同事:“?”
季凡灵面无表情地胡扯:“谁看到我的胳膊,我就要?谁对我负责。”
当天下午,大厅的空调又开始呼呼全速运转。
温度悄无声息地降低,甚至比之前更冷了。
季凡灵还以为是那几天空调温控坏了,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转眼到了十一点,傅应呈微信给她留言,说他中?午不在公司,让她吃完饭去他办公室等?她,他有事要?说。
季凡灵索性?打了饭,直接端去傅应呈办公室吃。
她在这工作两个月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注意她的人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她跟傅应呈一起吃饭时还好,不会有人盯着她看,如果她一个人在食堂吃饭,四?面八方全是时不时投来的视线。
……她对这种算不上友好的目光格外敏感。
季凡灵正坐在傅应呈的位置上干饭,听见敲门声,含糊说了声“进”。
推门进来的是傅应呈的助理高义,季凡灵也见过很多次了。
高义冲她笑?笑?,把文件整齐摆在傅应呈的桌上,目光看见她的饭,明显愣了下。
季凡灵停下筷子,抬头看他:“怎么了?”
高义小心翼翼:“额……你要?不坐到会客桌上去吃?”
季凡灵:“……”她差点忘了,这个椅子是傅应呈的。
换做平时,高义也不会多此一嘴。
温蒂姐曾提点过他,说季凡灵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让她做。
高义不解,问什么意思。
温蒂顿了顿,说:“傅总的原话是,你得防着她往自己身上浇酒精,然后点火。”
高义笑?容消失,目露惊悚:“这句话是比喻吗?”
温蒂:“……应该。”
虽然说是什么都让她做。
但?这可是在傅总的办公桌上吃饭啊?
众所周知,傅总是连一滴茶水都无法?容忍的人,更别提菜汤或是油腻的酱汁,高义眼睁睁看着女孩肆无忌惮大口扒饭,感觉自己头皮都阵阵发麻。
甚至空气中?都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菜味。
高助心如死灰地想?,一会必须开窗散散味,还得再端来两瓶香薰。
季凡灵站起身,慢吞吞地收拾餐盒,她还没?收完,大门再一次推开,身高腿长的男人雷厉风行地走进办公室。
高义转头看见傅总。
该死!迟了一步!
他恭敬地喊了声傅总,下意识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餐盘,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桌边,单手别了别袖口,黑眸盯着女孩手里?的饭,眉心骤紧,脸色很不好看。
高义:完蛋了,傅总果然生气了。
果然,傅总开口,下一句就是:
“剩这么多,就不吃了?”
高义:“……”
重点是这个吗?!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朝旁边努了努嘴:“不,去那边吃。”
“毛病还挺多,”傅应呈放下手里?的东西,冷淡道,“就坐这吃。”
季凡灵哦了声,看了高义一眼。
高义冷汗都要?下来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又重新坐下了。
傅应呈好像还不满意,目光落在她吃了一半的餐盘上,啧了声:“你属兔子的,光吃菜不吃肉?”
“肉在我肚子里?。”
“是么?”
“不信把我肚子切开看看?”女孩慢腾腾掀起眼皮。
高义在旁边汗流浃背。
怎么回事,她跟傅总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傅应呈定定看了她一眼。
就在旁边的高义脚趾都快抠烂鞋底的时候,男人扯唇笑?了声,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伸手抄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向?会客桌走去,然后坐下来办公。
高义彻底麻木了。
他没?生气就算了!
他!居然去!会客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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