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秋安好
林雪竹就不喜欢她这个说话拐弯抹角的劲,便道:“庄贵妃为人直爽,和妾身意趣相投,所以聊了一会。”
皇后听出她话里有话,也只当没听懂,继续笑道:“襄王妃坐吧。”
林雪竹依言坐了下来。
皇后寒暄道:“襄王妃初入宫中,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只管遣人来与本宫说。”
这话,虚伪到家了。
林雪竹想:就自己宫里那半个人,往哪遣?
但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笑道:“皇后客气了,妾身刚来,还不知道习不习惯呢。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皇后安排的很细致,妾身多谢皇后了。”
跟虚情假意的人,也没必要真情实意。
大家一起演戏呗。
皇后又和林雪竹寒暄了几句,然后便以手扶额,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皇后怎么了?”林雪竹冷静地看她演戏。
皇后笑着摆摆手,说道:“本宫近日做梦,总是梦见大皇子。他与本宫说,他死的冤枉,灵魂不想散去,想守在本宫和皇上身边。太医劝本宫不要忧思过甚,否则与龙胎无益。可本宫是他的亲娘啊,怎么可能不忧思呢。”
林雪竹听了这话,心中冷笑。
她和皇后,怕不是什么推心置腹的关系吧。
这些话,皇后本也与她说不上。
突然提起,定然是另有目的。
林雪竹做出一个哀伤的表情,说道:“皇后节哀,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活下去的。皇后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龙胎着想啊。否则,大皇子魂魄不安,也要为皇后担心的。”
场面话谁不会说啊,连一丢丢新意都不需要有。
皇后点头,“襄王妃说的极是。可这人啊,道理都懂,事到临头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可不是。”林雪竹赞同道:“妾身也只是旁观者清,劝劝别人容易罢了。这事要是出在自己身上,还不一定有皇后的气量呢。这些天,妾身也总是梦见夫君,每次都在战场上,血肉横飞,尸骸遍地,一个个还缺胳膊断腿的,醒来的时候,枕头都是湿的。”
诉苦谁不会啊,难道天下只有你一家有苦事?
林雪竹话音落地,皇后便捂着嘴呕吐起来。
估计是对她的描述有画面感了。
皇后身边的宫婢连忙跑上来,给皇后拿帕子拿水拿蜜饯。
折腾了好半天,才算是稳定下来。
皇后道:“襄王妃别见怪,本宫这一胎,反应是大了些。”
“都是妇人,妾身虽未生育,但也能理解。”林雪竹客气道。
她语气温婉,举止得当,神情却很平静,丝毫也没表现出对皇后的担忧和在意。
就是一副客气而疏离的样子。
皇后努力了半天,都没从她的口中听到任何有效信息,不由得心中烦躁。
干脆直白道:“襄王妃,本宫找你来,其实是有事想问你。”
“皇后请讲。”林雪竹微微躬身。
皇后道:“你在北境,想来见过我儿,你可否跟我讲讲,我儿生命的最后,都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吗?”
林雪竹心中暗笑:得,正题来了。
搞了半天,皇后拐弯抹角,就是为了问和大皇子有关的事。
她能理解,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英年早逝耿耿于怀。
但皇后问起她这件事,目的却不单单是谈论大皇子。
怕是想从她的话里找出什么破绽吧。
元修人还在战场上,帝后就已经准备着编织罪行了吗?
第465章 就别指挥我们了吧
林雪竹知道,自己回答皇后的问题时,一定要揣着十二分的小心,千万不能被人利用了。
她略想了想,回答道:“回皇后,大皇子去北境之时,与妾身的确有一面之缘。”
她和大皇子见过面的事,不止他们二人知道,大皇子的手下一定也知道。
这事怕是早就传回京城了,她自然也不会隐瞒。
她话说完,皇后脸上的神情果然没有变化,显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皇后问:“大皇子都与你说什么了?”
林雪竹道:“当时大皇子奉旨查案,许是误会了些什么,派人把夫君抓进了大牢,后又让人找了妾身去,问了一些夫君的情况。”
这些事,都是皇后已然听说了的,并不甚感兴趣。
她又问:“那大皇子都问了你什么事?”
林雪竹道:“大皇子并未明说,只是问我夫君平时都与谁来往,又在做什么事之类的。”
“你是如何回答的?”皇后问。
林雪竹一脸无辜,说道:“妾身如实回答,夫君平时与我林家人来往,还有他的姨母和表弟。做的事情嘛,也就如所有的流放犯人没什么不同,普通的苦力而已。”
皇后听了这个回答,心中有些恼怒。
感情问了半天,说出来的都是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
这襄王妃也太鸡贼了。
皇后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问:“那襄王妃可知,大皇子是如何过世的?”
林雪竹毫不犹豫道:“当时北境时疫流行,大皇子恰在这时抵达北境,不幸感染时疫。太守大人想尽一切办法救治大皇子,终是回天乏术。”
她说得声情并茂,听得皇后心烦不已。
“襄王妃的意思,是我儿作死?”
皇后孕期本就气燥,听了这话更觉不顺耳,当即就掉了脸子。
“妾身不敢。”林雪竹连忙起身施礼,说道:“妾身只叹大皇子舍己为公,哪怕知道北境流行时疫,仍不惧前行。此等大义,着实应该为百姓所传颂。”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实际半点真心也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勇,是傻。
然皇后听了,却觉得火气消了不少。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换上笑脸,对林雪竹道:“襄王妃快起来吧,本宫刚才一时糊涂了。这大皇子之死,又跟襄王妃有什么关系呢!”
林雪竹闻言便起身,满脸哀色地说:“倘若妾身与大皇子见面之时,能出言规劝大皇子几句,令大皇子早日离了北境,或许……”
说到后面,林雪竹勉力红了眼眶。
皇后说道:“既是他自己要去,谁又能说动他呢?只是本宫有一点不明白,听说大皇子到达北境之时,时疫已得到有效控制,为何我儿还会感染?而且,襄王妃既与我儿见面,为何襄王妃安然无恙,我儿却身染时疫?”
说完,她顿觉自己所言不妥,忙找补道:“襄王妃别多想,本宫并非认为襄王妃也该感染,只是觉得事有蹊跷,问问而已。”
呵呵,林雪竹在心中冷笑。
这真是当惯了皇后,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了。
合着她死了儿子,别人也得陪葬?
林雪竹虽然这么想,表面上的情绪却控制得很好。
她说道:“妾身听闻,人被时疫感染之后,到发病之时,才最容易传染旁人。大皇子与妾身见面时,尚未表现出任何症状,是后面才发病的,因此并未传染给妾身。至于大皇子是什么时候被感染的,妾身就不得而知了。”
她这话说得半知半解,听起来却更有可信度。
皇后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向她盘问的想法。
最后,无奈地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了,襄王妃也该休息了,本宫就不多留你了。”
“妾身告退。”林雪竹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大殿,就见全公公正等在那。
这时节,在外面站时间长了,难免手凉脚凉,浑身僵硬。
林雪竹没多说什么,在全公公的带路下,回了自己的偏殿。
陆氏听见动静,已然迎了出来,拉着林雪竹的手就进了屋里,问道:“皇后找你说什么?”
林雪竹被庄贵妃叫走,她不担心。
可皇后也派人寻了过来,她就不淡定了。
林雪竹道:“也没什么,总是放不下大皇子的死,找我问问情况罢了。”
“她该不会是想把大皇子的死,算在你和修儿的头上吧?”陆氏气得咬牙。
林雪竹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不在乎,但算在我和夫君头上这种事,我绝不会让它发生。”
陆氏知道林雪竹的机灵,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林雪竹问:“姨母,伺候咱们的宫婢回来了吗?”
陆氏摇头,“我没太注意,只顾着担心你了。”
林雪竹冷冷一笑,说道:“我去会会那几个贱婢。”
陆氏不爱管这些事,也就由着她去了。
林雪竹打开房门,依旧是全公公候在外面。
林雪竹冷了脸,问道:“宫中两位女眷,就让你一个公公伺候吗?宫婢呢?”
“奴才这就把她们找来。”全公公踏着小碎步,急急忙忙走了。
林雪竹回了自己房间,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抻了个懒腰。
她可太累了,进宫不到一天,感觉比在北境干一天活都累。
还好皇后怀孕了,估计没太多精力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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