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秋安好
此人的心机程度,可比他那位皇大爷厉害多了。
她猜测,文越世子不敢公然对她们下手,但在这对他来说更熟悉的南域,他想制造一点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林雪竹很怕意外来临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暗卫来不及救援。
她要在不引人注目的时候,将消息传递给暗卫。
就在林雪竹聚精会神思考问题的时候,车外传来文越世子的声音,“叔母,可否挑开车帘说几句话?”
来了来了,黏人精他又来了。
林雪竹烦不胜烦。
偏生现在,她还得跟这货虚与委蛇。
于是,她挑开车帘,面色淡淡地问:“文越世子想说什么?”
文越世子道:“叔母不是应该在京城等待小叔叔得胜的消息才对吗,为何带着人从京城跑出来了?”
果然,这鸡贼的玩意,是个闲不住的。
自从林雪竹让暗卫揪出了藏在队伍中的内鬼,文越世子应该是收不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了。
不过,林雪竹还是时不时会放一些不太重要的消息让他传递,以免文越世子生疑。
这一次,她的出逃,显然文越世子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林雪竹也不瞒着,大大方方地说:“世子应该知道,皇上请我入京,并非为了照顾,而是作为人质,以防备我夫君吧?”
这事,皇室里的人,朝廷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元修和林雪竹也不傻,自然也是明白的。
只不过,有些事,就是看破不说破。
就算所有人都懂,那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林雪竹一样,直接说出来,倒把文越世子整不会了。
他顿了顿,面色尴尬道:“叔母多心了,皇伯父他也是……”
他没能找到合适的说辞,于是更尴尬了。
站在他的立场上,对皇位有没有野心是一回事,现在有没有能力与皇帝为敌,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还没笨到现在就跟着林雪竹一起说皇帝坏话的程度。
然而想说几句好话,却也知自己都不信,林雪竹就更不会信了。
林雪竹才不管他怎么想呢,坦然道:“我夫君得胜之时,便是皇帝对我下手之时。你说我是等着他拿我开刀呢,还是趁着南域战事八字没一撇的时候,趁人不备先逃出来呢?”
一番话,让文越世子更加无语了。
他只能讪笑着道:“叔母多虑了。”
“是吗?”林雪竹笑着望向他,感叹道:“生在皇家,文越世子还能有如此天真纯善的想法,实属不易。我一直觉得,泡在蜜罐里的人,才能保持天真。可见,文越世子这十几年的人生,很是顺遂无忧。”
她这一番话,说得恳切,但听在文越世子耳朵里,却颇让他不是滋味。
他一直觉得,如小叔叔那样,自带锋芒,想藏都藏不住的,固然会遭人嫉恨,被人算计,很是不幸。
但,小叔叔至少轰轰烈烈活过一回,算是没白来这人世间一遭。
而如他一样,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世子,却是更加煎熬的。
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皇家的人视他若无物,他满腔的报复无处施展。
人生只能说一句来过,却没有任何能在年老时回忆并自豪的功绩。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是小叔叔,哪怕被皇伯父忌惮,哪怕被抄家流放,至少,他是全天下百姓人人都称道的襄王。
第526章 一条长一条短
如果林雪竹知道文越世子的想法,一定会暗骂一句:吃饱了撑的。
在这个古代,对于大多数老百姓来说,能吃饱穿暖,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皇家人生来便衣食无忧,享受着普通人几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优待。
他还偏生矫情起来了,非要建功立业才能不枉此生。
关键是,他自己不能建功立业,难道是因为他是齐王的儿子吗?
他就没想想,他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吗?
普天之下,能有几个元修?
如果人人都能当元修,那为什么南域海盗滋扰边境的时候,狗皇帝不派别人去平乱,而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又启用了曾被他抄家流放的元修呢?
呵呵,这种眼高手低的玩意,以为自己上了战场就能建功立业。殊不知,他去了也是送人头。
要是如他所想,是个人都能打仗,那天下就人均镇国大将军了,还用得着元修拼死拼活去干啥?
呆在北境过他的小日子不安逸吗?
还好文越世子听林雪竹说他是在蜜罐中长大的,也只是暗暗心酸了一番。
半晌,他道:“叔母此番逃离京城,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吧?”
林雪竹:来了来了,又来试探了。
怎么着,安插个人在元修的暗卫里,少得到一条消息,他都不乐意吗?
林雪竹道:“也并非做了充足的准备,只不过趁着京城里发生了一些糟乱事,临时起意逃跑而已。”
文越世子一下子来了精神,“京城里发生了什么糟乱事?”
曾经,他也想像元修一样,在一些必要的地方,安插自己的人手。
只可惜,他尝试了一番,却并未如愿。
元修曾是护国大将军,受到百姓的爱戴,且对许多人有恩,乐意为他卖命的人不少。
可他,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世子,谁又能买他的账呢?
所以,他才想要上战场,想要走小叔叔走过的成功之路。
林雪竹饶有兴味地打量了文越世子一番,问道:“你确信你想知道?”
文越世子当然想,他手中的资源和消息都不多,他可太想知道京中发生什么了。
可看林雪竹的表情,又觉得她的话里,有什么惊天巨坑在等着他,让他一时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追问下去。
林雪竹见他纠结的样子,笑道:“世子,有时候,人的好奇心不能太强,才更容易保住性命。”
这话,表面看是警告他不要好奇京城里的事,其实是警告他不要好奇元修的事。
至于她那未尽之言嘛,就给文越世子的心中埋下一颗好奇的种子吧。
文越世子好奇,自会想办法打听。
即便打听出来皇帝不能人道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巴不得狗皇帝的糗事越传越远呢。
文越世子讪笑着道:“既如此,我也就不问了。”
“好。”林雪竹自不跟他客气,问道:“文越世子还有别的事要聊吗?没有的话,我想休息了。”
“叔母,我还有一事要问。”文越世子道。
林雪竹克制住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望了一眼文越世子。
她不说话,就表示她没有耐心了。
然而,文越世子脸皮向来很厚,丝毫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道:“叔母捡回来的那个婴儿,要如何喂养呢?我听他这一路上也没有哭声,不知叔母喂了他什么吃,才能让他如此安静?”
林雪竹淡淡瞥了文越世子一眼,瞎话那是张口就来,“我们在捡这孩子的村里,弄了些米煮成稠米汤,喂给了这个孩子。不过,米不多,我们着急赶路也没仔细找。我还想跟世子说一声,麻烦世子,解决一下这孩子的伙食问题。”
文越世子愣了愣。
他不过是试探一问,怎么这孩子的生计还落在他头上了?
林雪竹道了一句,“麻烦世子了。”便毫不犹豫,将车帘放下了。
马车里,陆氏的脸色很不好。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们在北境之时,文越世子就对元修百般试探,一副非常想挖出什么来的样子。
但刚才那一番话,足以让她听出,对方的不怀好意。
这不怀好意,针对的是她的外甥,外甥媳妇和小外孙,她脸色能好才怪呢。
林雪竹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陆氏放心,她心里有数。
陆氏当然知道,别说是现在马车上的这几个人,就是当年全家流放的时候,一家子的心眼子,都没有林雪竹一个人多。
对付文越世子,有林雪竹一人足够。
不过,放心归放心,她却没法不生气。
再看文越世子,哪还有一丝一毫魏红儿拍马屁时说的俊秀英朗,甚至连普普通通都算不上,简直就是蝇营狗苟,不堪入目。
林雪竹想的却很简单,野心这东西,你能有,别人也能有。
你不能阻拦别人有野心,那就各凭本事呗。
野心这个东西,那是要有实力作为支撑的。
空有野心,而无实力,在这个时代,就是给自己加了一道催命符。
别人找死,她更不能拦着了。
马车又行了大概一个时辰,文越世子道:“叔母,咱们先在前方安营扎寨吧。天黑了,夜路难行,还是休息为妙。”
“行,我在这马车上拘了半天,得下去方便方便。世子,别忘了给这小婴儿弄些稠稠的米汤。”林雪竹说着,将小世子递到陆氏怀里,便自顾自跳下了车。
“来人,保护襄王妃。”文越世子立刻下令。
林雪竹顿住脚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文越世子,问:“本王妃要方便,你们有几个胆子,还敢观摩?”
文越世子被她说得脸色一僵,只能摆手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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