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秋安好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几个月了,具体的时间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两口子每天吃着粗茶淡饭,最大的消遣,就是想办法惹事。
可狭小的空间和有限的资源限制了他们的发挥。
因此,这天早上,郭家舅奶奶扯着嗓子喊了一通之后,见没人搭理她,便和郭家舅爷商量着,再想个什么招数膈应膈应庄子里的人才好。
两人看了看空空如也,连个凳子都没有的小房间,决定呆会等送饭的人来了,再当面搞事情。
快到晌午时候,送早饭的终于来了。
那人从门上开的口子里把饭菜塞了进去。
一碗没有油水的青菜,还有两个干巴巴的馒头。
郭家舅奶奶一把抓住那送饭人的手,死命往屋子里扯。
郭家舅爷也来帮忙,一边扯一边骂,“天天给我们吃的这都是什么,连牢饭都不如,天家就是这么对待亲眷的吗?你们要么就杀了我们,要么,等我们有朝一日出去了,定是要把你们的恶毒嘴脸公之于众的。”
那被他们抓着手的人也不反抗,顺着门上的洞直接把胳膊伸了进去。
冷笑道:“你们俩也犯不着在这大呼小叫,想死是不是?皇后娘娘马上就成全你们。”
郭家两口子浑身一凛,下意识放开了那人的手。
那人将胳膊缩了回去,往地上啐了一口就要走。
“她凭什么杀我们?我们没有触犯律法,只不过就是上京求亲眷帮个忙而已。皇上皇后不是最讲究政事清明的吗?他们这样滥杀无辜,天理难容!”郭家舅爷吼道。
送饭的人冷嗤一声反驳,“你们说谁滥杀无辜?你们无辜吗?不妨告诉你们,咱家林大人往范阳城走了一趟,把那个狗知府郭谦这些年做的肮脏事都查清了。你们家那个助纣为虐的小辈已经获罪,下了大狱了。不信你们就回去打听打听,看看范阳城里涉案之人死了多少个。那个郭谦的狗头,还在范阳城城门口挂着呢,可惜你们看不到了。”
这话一出,郭家那两口子顿时瘫软在了地上。
送饭的人继续冷笑道:“东边这些年看着风平浪静的,却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么大的恶行。要不是你们两个闹到京城来,引起了皇上皇后的注意,这案子,还被那郭谦藏着无人知晓呢!你们两个也算是大义灭亲了,捅出了大案,把自家小辈也送进去了。”
郭家两口子彻底傻眼了,舅奶奶不可置信道:“怎么能呢,我们分明出了银子,把这事了了。那是我们所有的银子啊,都花出去了,这事应该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啊!”
送饭的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犯罪就是犯罪,哪有用银子了事的道理?你们出了银子,卖得受害者的家眷不出声告你们,可咱们皇上皇后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做坏事的人,终将付出代价,这都是你们应得的。你们也别急,林大人回京之后,这事还有得清算呢,而且皇上发话了,凡是涉案人员,一律从重处罚。”
咣当!
郭家舅奶奶直接晕过去了。
“我们郭家,完了啊!”郭家舅爷顾不得老妻,趴在地上就开始捶胸顿足。
送饭的继续道:“你们两个,赶紧吃了饭吧。京中来信了,要把你们押回原籍下狱,估摸着今天押送的人就能到了。”
郭家舅爷老泪纵横,那些饭食,本来就难以下咽,这种时候,还吃什么饭啊!
送饭的又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还跑到京城来沾皇上皇后的亲,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谁的光都敢沾!”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留下郭家舅爷悔不当初,“怪我啊,怪我啊,当初就不应该进京,现在都完了,都完了啊!”
当初自己要是不起贪念,儿子的事情就不会暴露了。
还有那郭大人,分明就是郭家的庇佑。
有郭大人在,他们虽然沾不上太多的光,到底腰杆子硬了些。
现在可好了,全家的银子都花光了,也没保住他们郭家的希望。
不仅自家小辈下了大狱,连郭大人这个庇佑也不在了。
全完了,这好好的日子,就被他们两个自己给作没了。
郭家舅爷很是后悔,早知道帝后这么不好招惹,他们就不该进京。
郭家舅奶奶是在自家夫君的哭声中醒来的。
她晕过去之后,没听见要把他们押送回原籍下大狱的事。
经自家夫君的转告,她也开始哭号起来。
哭着哭着,又开始咒骂郭氏。
想当初,郭氏嫁入林家之后,便百般瞧不起庶出的弟妹。
每每回到娘家,嘴里皆是鄙夷之言。
导致他们两个,也打从心眼里没看上林成章等人。
得知林雪竹做了皇后,他们也只以为是她撞了大运。
林家虽然跟着鸡犬升天了,但到底是庶出一脉,比不得他们嫡出的尊贵。
他们进京以后,若是林家识趣,提携他们一二便罢。
若是不识趣,他们闹一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林家顾及着名声,也得给他们一些好处。
万料不到,林家如今的行事都变得这么强硬了,愣是把人关着几个月都不给放出去,还把他们全家都给查了。
郭家舅奶奶咒天咒地,反正全天下的人都有错,就他们没错。
两口子一直哭号到嗓子都哑了,再也说不出话来,才算是息了声。
看了看没什么食欲的饭菜,他们的心中更加感到凄凉。
“吃点?”郭家舅爷看了看老妻。
郭家舅奶奶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这都过了晌午了,他们才吃早饭,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响了。
第701章 父皇多少有些心急
郭家两口子捧起碗,正要干饭,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人呢?”一个粗声粗气的汉子问。
“就在这屋里呢。”有人回答。
进而,就有拿钥匙开锁的声音。
郭家两口子吓得碗都掉在地上了。
这……这是要抓他们下大狱?
小小的房间,他们无处可躲,只能瑟缩着躲到了墙角。
门被粗暴地踹开了。
几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壮汉子出现在门口,对着屋里喊道:“出来吧。”
“干……干什么?”郭家舅爷声音都发颤了。
一个汉子道:“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们去好地方了。”
“我们不去。”郭家舅奶奶扭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那汉子冷哼一声道:“不去?难不成你们想留在京城被砍头?”
“什……什么砍头?”这两口子都快被吓尿了。
汉子恶声恶气道:“皇上正派人查案,凡是有牵扯的,一律从重处罚。我要是你们,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免得哪天皇上回过味来,把你们也拉着去一起砍了。”
这话太有威慑力了。
郭家两口子腿一软,扑通扑通都跪在地上了。
那几个壮汉也不多话,上前一左一右,就把人拖起来了。
动作粗暴,力气奇大,出门就把两人塞进了囚车。
这两口子,这辈子哪坐过囚车啊,吓得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车都走出老远了,郭家舅爷才开口问道:“几位壮士,咱们老两口可是规规矩矩的老百姓,你们抓我们去到底要干什么啊?”
“你们纵容家中小辈,行违背律例之事,害了人家姑娘之后,又包庇窝藏罪犯,此事皇上皇后已经查清,你们罪无可恕,就别装什么无辜了。”那汉子没好气地说。
至此,郭家两口子才算是彻底认清现实。
他们做的那些事,彻底败露了。
只是他们不明白,花钱消灾而已,怎么就犯了罪了?
大家族里有人犯了事,不都是花钱平的事嘛。
怎么到了他们这,就行不通了呢?
听见两人嘟囔,几个大汉皆是不屑。
其中一个嚷嚷道:“咱们皇上登基几年了都,帝后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们是不知道吗?只要是犯了罪,别说你们这种自以为是大家族的小门小户,就算是为官为宰的,也照罚不误。蠢货,当京城是什么地方,自己身上的事不干净,还敢到京城来闹,真是自寻死路!”
郭家两口子欲哭无泪,只能在囚车里摆出一副如丧考妣的嘴脸。
而此时的京城,元修把元崇遇叫到了勤政殿里。
“范阳城的那个案子,你一直跟着,情况都清楚了吗?”元修问道。
元崇遇如实回答,“母后和外祖说了,此案有些地方不适合让儿臣知道,因此儿臣并未全程参与,只在旁观摩了外祖审案的过程。”
元修点点头,将面前的一小堆卷宗往前推了推。
“这是这个案件的所有卷宗,你拿去看看吧,京中还有一些官员与那郭谦有所瓜葛,这个案子就交给你来审了。”
元崇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真的吗?儿臣可以查这个案子?”
这反应,让元修都颇感意外。
他本意是想让儿子多承担一些政务,借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他,却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兴奋。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道:“崇遇,你对这个案子兴趣很大吗?”
元崇遇道:“这案子本身儿臣没什么兴趣,只不过,儿臣气那范阳城知府,污了父皇母后的清明。”
“哦?”这事,元修听林雪竹提起过,当时他听完,也觉得有些感动。
但是今天听见元崇遇亲口说,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他想听儿子仔细说说。
元崇遇小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说道:“儿臣以为,父皇母后治理国家尽心尽力,中原腹地以京城为中心,与北境遥遥呼应,定能带动其他地区的政治和经济。却没想到,如此国土之上,尚有法外之地。那郭谦胆大包天,行事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有负父皇的天恩。更何况,母后一直注重女子的权益,希望她们能如男子一般进学明理,甚至参与到各行各业中。那郭谦以陌生女子为筹码,替自己牟利,简直有负母后这么多年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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