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
碰石巷内,子时的更声被寒气压的模糊不清。
明西洛穿着单衣,愣愣的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才开了一个头,早忘了要些什么,思绪又回到她靠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浅笑出声。
睡了一觉出来起夜的明家大朗,急哄哄的从茅厕出来,发现五弟的房间还亮着灯,嘀咕了一句,赶紧进屋。
明家大嫂看着还没灭的灯,叹口气;“你也不管管,都多大了,也该成家了,六弟都开始说亲了。”
“他眼界高着呢,看的上谁,何况你都说不动他,我更不行。”翻身睡觉。
明家大嫂瞪他一眼,她比明西洛大十岁,可以说是看着他们这些小的长大的,她嫁过来后,婆婆就将孩子们扔给了她,她看顾的比较多,自然是希望子恒赶紧定下来,好撑门立户。
“睡吧,他心大呢,别好心当了驴肝肺。”
“他不是那样的人。”
明西洛重新提笔,开头的那个字被抛到九霄云外,一副美人月夜图跃然纸上……
……
“你要和离?你想好了,穆家绝对不会给你孩子。”
“娘我知道,您怀着孩子女儿还让你操心。”
项大夫人不说这个:“是不是你婆婆用那个妾室拿捏你?”
“没有。”
“那就是用她女儿,行了,你也不用辩了,你小姑那样,如今那妾室又掉了孩子,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和离就和离,你自己想孩子的时候受得住就行。”
项心锦已经红了眼眶,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可她也知道,没有带走人家长孙的道理,就算是父母也不会支持她胡搅蛮缠:“我……知道……”
凝六堂内。
项老夫人哄走向大女儿,脸色难看的看眼张嬷嬷:“让项七去佛堂跪着!”
张嬷嬷看眼老夫人。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张嬷嬷不敢,只是:“五爷还没上衙呢?”让五爷知道了,两人又要闹起来。
“他怎么不说他大侄女都被逼回家了!要不然项七干的好事,事情会闹到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嬷嬷不敢与老夫人对着来:“是。”
“一大早你吵什么!又要关谁!”
张嬷嬷站着没动:“国公爷。”
项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跟你没有关系。”
“关项七。”项国公脸色难看:“又是因为什么!我不是说了寿宴上的事不计较!你这又想起哪出了!”还嫌孩子不够怕人。
“心锦要和离了,如果不是因为她……”
“行了,没有那件事心锦就能过的好了,这么多年,你不是也天天骂穆段,项七顶多加速了这个结果,不问青红皂白就先往她身上寻,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你养坏了!”
项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是谁在操持这个家,如今成了她把孩子养坏了,项心慈放谁身边养也养不好!
“心锦的事你处理好了,别成天寻不该寻的晦气。”
张嬷嬷急忙为老夫人顺顺气,不与国公爷计较,不与国公爷计较。
……
亭台楼阁环绕的府邸内。
梁公旭靠在项心慈肩上,让她看飞起的群鸽。
成片成片的鸽子飞起,又在不远处的林间降落。
项心慈微眯了视线。
明西洛梳理着折子上的内容,依旧字正腔圆。
“我让父皇将这座宅子赏给我了,以后你可以经常来这里坐坐。”
项心慈看着远方起起落落的鸽子,与白雪冰凌仿佛融成一色:“本来就有的吗?”
梁公旭揣好暖炉,脸色不似往日那么苍白:“不是,据看管这里的人说,是自己飞来的,一住就是十年,反而像成了这里的主人一眼,宅子归我后,本来是要捕杀了的,我想着你还没见过它们,就没有让人动手。”
“好美。”
嗯,尤其现在,太阳、白雪、茂密的树林,成群的白鸽,还有她,梁公旭的脸依赖的蹭蹭她的颈项,希望引起她的注意力,让这一切更美不胜收。
明西洛的手顿了一下,微不可查,又继续开始。
梁公旭却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轻轻的蹭着:“就是可笑,明明只是借住,最后好像我们占了它们的地方。”
项心慈的视线慢慢落在若有似无的香上,一点点回蹭着他,偶然还是会看雪树林里,成群成群的飞鸽。
梁公旭不喜欢她心不在焉,他想她依赖他、喜欢他,费尽心机的想吸引她。
项心慈的呼吸终于落在他颈间。
明西洛看着他们,梁公旭就像勾引她堕落的罂粟,不依不饶,不死不休。
梁公旭在她温热的沉迷中渐渐迷失,没空管明西洛挥挥手让他下去。
明西洛走出那间房。
梁公旭乖巧的躺在厚厚的虎皮上,带着她的手解知的衣襟,让她蹭的更满足高兴……
寿康公公看眼站在外面也不忘整理奏章的年轻人,心中感慨,最近确实有人在搭四殿下的线,册封的旨意最近就会下达。
明西洛看他一眼。
寿康公公笑着移开视线。
明西洛心里想堵了一块铁,握折子的手不自觉有些用力,他们在做什么,她是有多喜欢他,四殿下好歹是个皇子,成天像个……勾搭……
寿康公公又看过来。
明西洛瞬间看过去。
寿康笑笑:“觉得……明大人有些……是不是太忙了?”
“无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明西洛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却又是梁公旭引着她寻欢作乐的样子。
第220章 一更
就不能在政事上用点心,梁国是谁的!
明西洛很快察觉到自己心态不对,浮躁感几乎要悬在表面,像油滴入水上不受控制的弥漫开来一样。
明西洛瞬间合上折子,这不是他该有的想法,他又不是第一天看到那两个人如此:“我去湖边坐会。”
寿康惊讶的看着他,说错了吧,那边不冷?
…
明西洛坐在冰凉的石凳上,任由冷风向自己吹过来,心里像刺啦过来的火星,不要命,但落在身上让人密密麻麻的刺痛,这种不显山不漏水的疼,如千万只密集蚂蚁在啃咬他的理智,疼的找不到依托点,焦灼到肝火旺盛。
明西洛幽沉的目光克制的看着冻结的水面,手掌却在袖笼里肆无忌惮的握紧,心里又道貌岸然的一遍遍的质问,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因为昨天她抱了他,因为她对他笑,她靠在他胸口的热度还没有散去,呵,项心慈前脚吻了莫世子后脚就能与容度缠绵悱恻!他凭什么认为,项心慈不会那么对他!不会再与四殿下有什么,明西洛,不要异想天开!
明西洛一拳垂在石桌上,石桌表面冻结的那层冰,一点点龟裂开来,咔嚓,裂出密密麻麻的碎线,就像他的心事。
明西洛深吸一口气,突然开始扣桌上的冰,寒风刺骨的深冬季节,他徒手扣冻到寒蝉的石桌上的坚冰,指腹冻在冰面上、石桌上,被他生生撕下一层薄皮,不停扣那些冰。
明西洛面上却镇定若素,手指的动作却越来越熟练,远远看来,一位他在做什么深入钻研,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知道,他现在不得不需要外力冷静下来,才能不胡思乱想,不把那两人撕开。
明西洛坐了很久,久到新鲜的皮肉再次被冻结、久到手脚冻的麻木,久到所有疼痛从表面侵入内里,再看不出一点痕迹,才收回血迹斑斑的手指,面上又是清风朗月,不受半点影响的他。
明西洛起身,青年如天地冰凌间白玉无暇修竹玉器,温润如玉的拍拍身上的冰,关上内里血玉染红的隐忍,又是陌上无人可及的风光霁月之人。
昨天前他求的不过是与他们同样的位置,现在不是更进一步的时候。
明西洛调整好情绪,起步离开时候,已看不出一点痕迹。
“明大人,宫里文书下来了,请您过目。”
明西洛另一只完好的手接过来,已能信谈国事……
日头一点点中移,又一点点西斜,寒风呼啸的吹落老旧的枝干,成群的鸽子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紧闭了一天的门,重新打开。
项心慈披着裘衣,抱着暖炉走出来。
梁公旭裹了两层裘衣,贴在她一侧,肩上落着一只幼小的蜗牛,亦步亦趋的送她。
明西洛正好收拾了东西出来,远远看着这一幕,血玉的内在裂开脓血的暗色。
项心慈宠爱又无奈的看着他,声音温柔如水:“都说不用送了,脸都冻红了。”
“不要。”梁公旭比她高,虽然黏着她,却更像是把她拢在怀中一样。
明西洛抬步跟上,额头上染上霜色。
梁公旭声音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尤其他想把这份青涩放大时,更是显得少年无害:“真的就不能留下过夜吗?”
明西洛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
项心慈声音清脆:“没有跟我爹说。”
明西洛:只是这个原因。
练公旭握住她的手:“说了就可以吗,心慈,你回去就跟你爹说好不好,要不,去跟你爹说。”
项心慈笑着蹭蹭他的脸:“学会威胁我了。”
明西洛能想象出她脸颊上的触感,因为碰过。
“好吗,好吗,我想陪你。”少年还可以撒娇。
寿康公公欣慰的看着殿下,真是会说话嘴又甜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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