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他几年才回来一次……”
莫夫人觉得老夫人疯魔了。
……
不单莫夫人觉得老夫人疯了,莫云翳听完母亲的话也觉得母亲病的不轻:“娘,你在说什么。”简直——
他以为母亲和祖母这些天没有动静,已经接受这件事,想不到会说出如此没有分寸的话。
莫夫人看着儿子,莫名松口气,她想不出自家沉默寡言、循规蹈矩的儿子怎么偷偷带女孩子回家,情难自禁。
但她希望儿媳妇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别说十年八年见不到,就是一辈子不见,也愿意无怨无悔的守着儿子。
更何况他莫家什么人家,嫁给她出类拔萃的儿子,世子妃的荣誉和莫家掌权人戳手可得,足以抵消所有顾虑。
但是……老夫人的话又让她犹豫,她也怕儿子真不管不顾的上了战场,还往最危险的地方去。
莫夫人想起折文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事不关己,至少他曾强烈拒过婚,说明,他很喜欢当年那位女孩子吧:“你别激动,娘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不是怪不怪我,是娘怎么能说出如此失礼的话,您将忠国夫人置于何地。”
“娘没那个意思,而且娘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就想着如果你喜欢……”
莫云翳严肃的看着母亲,他没想到母亲又这样离经叛道的想法,她母亲私下里没少不耻忠国夫人,现在却提出这种可能。
莫夫人被看的尴尬,说的更没有底气:“短短数载,娘想着你如果喜欢,我就当认了。”
“娘连大梁礼仪法度都不顾了,忠国夫人什么身份,容你我在这里推阻,祖母年纪大了,有些事喜欢胡思乱想,娘也跟着她胡闹,难道娘觉得皇上和太皇太后是瞎了聋了,又怎么看忠国夫人的的品性。”
品性?“她身边有人的事儿还能是假的?那么多人看见了,她身边肯定有人,她都敢做,何况你又……喜欢……”最后两个字说的有点低,其实她也怕,这是杀头的大罪。
但她儿子不是要外任了吗,不一定几年回来一次,谁能想到她儿子,女人吗,得不到的时候想的不行,得到了未必会在坚持,怎么算,对她儿子也没有坏处。
莫云翳无语:“……异想天开!”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跟他说这些,他让他将牢底坐穿。
“你敢说她没有。”看她那样子,恐怕没将任何人看在眼里,紫金殿想去就去,皇位在她心里恐怕是先皇让给皇上的,皇上表面还不敬着她,她早晚:“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是你?”
莫云翳拍案而起:“娘——”
莫夫人吓了一跳,对儿子她有本能的敬畏:“我……就是看你喜欢……”
“我不喜欢!”莫云翳眉头紧皱,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她的生活态度和毫无道德感的肆意妄为,简直没有束缚,怎可……
莫夫人有些懵,又有点高兴:“不喜欢……”太好了,不喜欢,她也怕死。
莫云翳目光黯然,其中种种,他亦说不清楚,他甚至准备冒天下大不为违娶她,看她只能给一个随便相处一二的位置,简直——
莫夫人放心了,只要不喜欢一切都好,还是他儿子好:“那你觉得城中谁家女……”
“娘,不要说这种没有意义的话,我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找好了人,准备成婚。”
“……”莫夫人一时无言,突然觉得儿子很陌生。
莫云翳觉得有必要提醒母亲:“娘刚才的话如果被上面知道,轻则全家流放,重则诛灭九族,娘还是不要再说忠国夫人身边有人的话了!”
莫夫人看着儿子的眼睛,瞬间打了个寒颤,他……不高兴什么?
“孩儿告辞!”
……
“去查一下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和小七之间的事,除了祖母、五老爷没人知道才对,而这些人都不会说出去。
“是。”
……
项承对莫云翳即将外放的事,叹息、尊敬、松口气都有,说到底希望他走,毕竟对莫云翳曾经想做的事‘心有余悸’。
三山花节的事,他差点怀疑莫云翳,怕心慈受不了莫云翳的蛊惑,现在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走了就好,虽然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无份吧。
项承又想到了芬娘,如果……哎,即便有如果,莫家恐怕也未必愿意次嫡家的嫡女嫁过去,到时候也是受委屈,不想了。
“小项尚书,皇上传您和工部尚书进宫。”
“知道了。”
……
第907章 二更
莫云翳打探一件事不至于过夜,祖母与母亲同时出门的消息令他头疼又觉得自己可笑:“她们见了忠国夫人?”莫云翳语气疲惫,他没想到祖母会做如此没有章法的事。
阿图看眼世子,这么多年了,世子一样没有走出来:“回世子。”恐怕:“是。”
莫云翳觉得自己非常可笑,又自嘲,但最近母亲不再提不让他去的事,是她说了什么吗。
莫云翳又想到了以前,有些过往就像植入了记忆,想忘都忘不掉:“试试递下拜帖……”
阿图心里叹口气:“是。”
……
“要外任了。”项心慈想到他会因为莫家二老的事见她,道歉也罢、愧疚也好,只是没想到拜帖来的这么快。
项心慈没什么事,除了安胎也轮不到她优思国家大事,每天只是想想怎么帮她母亲晒野山菇。
莫云翳看着眼前的茶杯,久久没有应声,他没有注意她穿了什么,熟悉的淡雅却缠人的香气,一如曾经一样清晰,好像不管多久,她都是山洞里安静乖巧坐在他身前,任她梳发的少女,做不来她的从容淡定。
项心慈看他一眼,见他不说话,没说什么,她也是打发时间而已。
秦姑姑看莫世子一眼,想到了自家世子,世子这次气的时间有些长。
莫云翳收回放在杯子上的手,声音不高:“我以为你不会出来。”
“不至于。”
莫云翳苦笑,撑起的底气几乎烟消云散,她散漫的过于不在意,但他依旧坚持把话说完:“对不起,我祖母和母亲失礼了。”
“没什么。”项心慈听着外面的曲子,坐的累了,白皙的手腕撑住自己小巧的下巴,放松随意:“她们也是担心你。”
莫云翳突然抬头看向她,一张桌子,隔出那么远的距离:“曲艺坊的技艺越来越精进了。”
“嗯。”
“三山花节时身边有人了。”
“嗯。”项心慈喝了一口茶,茶香悠长,回甘绵柔。
莫云翳瞬间压住腰间的玉佩,没想到多少人暗自揣测不敢问的事,她如此轻易说了。
莫云翳自嘲一笑:“像你的风格……”当初也好不犹豫的与容度订婚。
项心慈看他一眼:“你冒犯了。”
“我知道。”莫云翳端起桌上的茶一口饮完,手指笼着茶杯没有放:“谢谢你……劝了我母亲。”
项心慈移开目光,透过纱窗看向外面:“是她们自己想开的。”
莫云翳觉得自己幼稚了,或者说他有太多不甘心,赤诚捧上她却不屑一顾:“你真正喜欢过谁吗?”
项心慈又转过头,不解:“怎么了?”
莫云翳觉得自己可笑,她根本不屑回答他,他记住的她说不定全忘了:“以后跟人外出,注意一点,多少人盯着人,难保不会让皇家知道。”
“嗯。”项心慈又看向窗外。
莫云翳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而且一句‘嗯’什么意思,她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莫云翳看着她明天就能掉脑袋的行事作风,不得不提醒:“很多人看到
了那天的事你知道吗!”只是没让想当出头鸟而已。
“嗯。”
“你嗯什么。”莫云翳不想急都急了,他还想问她想过他没有,这么快就:“我没有别的意思,至少你注意隐蔽……”
“谢谢。”
“心慈,你别像以前一样不在意,以前你只是五房七小姐,没有那么多人盯着你,现在多少人想除掉你,以此撬动令国公府。”
项心慈看着他的样子,态度也认真了一些:“知道。”
“知道你还大张旗鼓……”还……
“不是我要他跟着,是他非要跟着,你问他去好了,咦,这首曲子好听……新曲吗……”
莫云翳看着又去听曲子的她,她很多东西都没变,只是当年愿意骗他时收敛了一二,所以‘你问他去好了’这个人他认识,还是朝中人,细作?
莫云翳手不自觉的握起,有人要害她:“我认识……”莫云翳问的小心。
项心慈觉得这首曲子非常不错,明快晴朗,漫漫闲事,也没空跟莫云翳猜来猜去;“明西洛,问他去。”
莫云翳脸色陡然一变,不是容度,不是林无竞!
秦姑姑突然看门口一眼,顿时恭敬的躬身。
林无竞看了里面的人一眼,默默地关上雅间的门。
明西洛一身常服走进来。
项心慈没有转头。
莫云翳看着来人,艰难的起身,想起此人手里的一万骑兵,想起他站在心慈身后的样子,想到他的过往,项家门臣。
莫云翳敛下心底的焦虑,他威胁心慈:“微臣参见皇——”
明西洛先一步开口:“起来吧,出门在外不必拘礼。”人自然的坐在项心慈身边,语气亲昵:“出来怎么不说一声,我也没事和你一块听曲。”
“随便走走而已,无竞告诉你的。”项心慈瞪他都嫌费力气,懒得管。
明西洛笑笑,将她面前的水倒掉,重新帮她沏一杯:“莫爱卿别站着了,坐。”
莫云翳脸色灰暗,林无竞,明西洛。
明西洛仿佛没觉得有外人在,跟着心慈听了会窗外的曲子,赞道:“确实不错,喝茶,莫爱卿要外任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项心慈看莫云翳一眼,见他还站着:“坐。”
莫云翳看她一眼,没再推辞,恭手:“是。”他沉默着坐下来一言不发,对茶杯里换了的水不置可否,宣誓主权?或者说,他为什么来这么快,不放心什么。
项心慈自觉跟莫云翳之间没什么,就算有,也不惧人看:“他外任那么远,你决定的?”
“是莫大人志在四方。”
项心慈想着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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