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嫂嫂说的是。”说的是。是自己理解错了吧,二嫂从不与人交恶。
……
天色越来越晚,暑气散了些许,傍晚的风添了一丝凉意。
善奇趁着世子进去的空隙,赶紧把郑管家拉到一边:“七小姐没有来?”
郑管家被问了糟心事,赶紧摇摇头,心想还来什么来,七小姐连葳蕤院都没有出去,他找人问了,好吃好睡的,想不起主子来。
郑大海也愁着,他们世子这样的人七小姐不好好巴结着,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时间,世子手里的好东西不比那点薄利多。
何况……郑管家看眼善奇,他不懂,为什么小姐不过来示好,这种事不该是两人心底都有那意思,然后各自暗戳戳的别扭吗,怎么他总觉的是自家世子一头热?
善奇疑惑:“怎么?”
郑大海摇头,说了更麻烦。
……
宋宣下衙后,坐在储教司衙门的台阶上,满头问号,为什么要他们跟着项五爷办事?而且项五爷有什么好办事的,他自己成天都没事儿做。
“宋大人、明大人。”路过的同僚向他们恭敬的行礼,又恋恋不舍的离去。
宋宣更无语了,看看,这是多无聊的机构,对着他们这两芝麻小官也像香波波一样:“我去!你看到没!一只老鼠!老鼠啊!就那么跑过去了!”
明西洛看他一眼。
宋宣立即闭嘴,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是项五爷这里。
明西洛没有表现得那么平静,他也在不解,储教司连抄书的活儿都没有,为什么安排了那么多人过来帮忙?
而且他们这些人还分属不同的衙门,唯一相同的一点,被叫来的人都出身不高。
宋宣看着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院子,又转向兄弟:“你这些天做什么去了?”
明西洛神色依旧:“老家有点儿事儿去处理一下。”这里没有任何他们能做的事?
宋宣为兄弟皱眉:“你家怎么那么多事,不是这个事找你就是那个事,当你是公务资源了。对了,你要是有事做,你就先去,我在这里盯着。”
“不用,一起等吧。”
宋宣心疼他累了一天,还被叫到这里喝西北风,明西洛不是自己,就固定的事,明西洛跑的地方很多,谁都能叫一嗓子,二老爷、世子想借用就借用,丝毫不考虑子恒只是侯爷的门生,三甲也是他凭本事考上去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人。”然后私下看看,凑到明西洛耳边道:“项五爷在项家没什么地位。”意思说,不用讨好,想走就走。
明西洛笑了笑,清风朗月。所以为什么要让他们轮番跟着项五爷。
“你说是不是项五爷,犯事儿了?所以让我们盯着他?”
明西洛没有多说,起身。
宋宣不自觉跟着起来。
“我们去前面儿书铺看看。”总坐着也是无趣,不如去走走,别人不知道,他隐约是知道些的,项五爷有位没有出过门的女儿,应该到了适婚的年龄。
这样的阵仗……是在给那位小姐挑夫婿?明西洛瞬间看向宋宣。
宋宣吓了一跳:“怎么了?”
明西洛又立即收回思绪,掩下眼底的不可思议::“没有。”有什么在明西洛心里撬开了一条缝,但又不是很明确。他承认这个猜测让他有所意动,但也不到一定不可的地步。
不远处的角落里,两个人看眼并肩走在一起的两人,窃窃私语:
“是他吗。”
粗布扛扁担的人皱眉:“不确定?”
买烧饼的人,对照一下手里的资料,令国公府最近出去的人中,就有前面的那个人:“你们确定伤到了他?”
“确定。”粗布人递上烧饼,孤身一人深入他们的腹地,不可能不让对方身上带伤。
那人接过烧饼:“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贯穿肩上,怎么可能还能站着。
粗布人将烧饼盖起来,也觉得不太可能,那么重的伤,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我们再看看剩下几个。”说着挑着扁担继续吆喝着走了。
明西洛自始至终没有往那边看一眼,只是路过一个馄饨摊时,透过它家大缸看一眼他们旁边卖栗子的摊位。
明西洛刚收回目光,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明参中。”陶子媚已经笑着走过来:“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声音娇俏又熟悉,她是来找杜氏衣行的,未来盛世华裳的前身,她打听了很久,不过好像出了事,她想过来看一眼,没想到她刚到这里就看到了明参中,真是有缘分。
陶子媚羞涩的卷着手里的丝帕。
明西洛突然看看不远处,迫切道:“重宣,我看到我们要找的人了,我赶紧过去,别再跟丢了。”
宋宣惊愕:我们要找谁:“对,对!陶小姐……”
陶子媚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既而心头顿时闪过不自在,脸上便有些挂不住:“明大人是不是……”
宋宣见状赶紧安慰,他也不能看着娇滴滴的姑娘在他面前哭了:“不是不是,绝对没有,我们在抓人!我们在帮五老爷抓人!子恒是真忙!真的!”
陶子媚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似乎不是作伪。
宋宣肯定的点头:“你看储教司就在后面。”
陶子媚看到后面的招牌,再看看明西洛离开的方向,莫非真是自己想多了:“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也快去。”
“好,我也去了,陶小姐没事就回去,不安全。”宋宣赶紧追上明西洛,抚着腰喘气:“她真够执着。”
明西洛也很无奈:“走吧。”
……
城南文昌街容家的宅院内。
容占奎有些愁绪:“我们查过了,那些出京的人没有任何问题,有几个着重怀疑的,查过一遍后,我们又私下让人找其动过手,但都没有任何异样,个别的甚至去他们的目的地查了,人都有到,时间也对得上。会不会我们查错了方向?不是项府的人?是上面?”容占奎指指天。
容度放下茶杯:“那些草包。”
容占奎让他闭嘴。
第122章 节礼(一更)
多大的怨气撒在天家身上,翅膀硬了吗?
容度嗤之以鼻:“项家这边就没有任何问题?是我容家不值得他们看一眼?”
容占奎觉得容度带着情绪看这件事了,问什么一定是项家,虽然一开始他也怀疑他们。
但如果不是儿女婚事,又不是结仇,不该是他们:“我们的人跟了他们三天,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项家三房虽然在外任总督,可他掌管一方财政,与我们没有任何冲突,没倒料他用本家前置我们,你觉得……会不会莫家?”
容度看叔父一眼:“不会。”
容占奎不那么想,这些年因为与莫家有生意来往,他们有一部分航线图在莫家手里,如果有谁能闯入容家如入无人之地,莫家的嫌疑很大:“少主再想想?”
“什么意思!”容度骤然看向他。
容占奎见状,静静地垂下头。
容度语气才放缓了些:“与其怀疑墨家,不如查一查有意水军的那些人。”
“是。”
容度说完,看着桌子上挂满耳饰的首饰树,它能从中间打开,也能向上延伸,最多可以挂九百多副耳饰。
容占奎走到门口,回头看盯着那棵树已经一个多时辰的容度一眼,叹口气,转身去忙。
……
更声远远传来,街道上人烟稀少,碰石巷传出几声打女人生的声音,不知谁家敏锐的狗吠了两声,又悄然静下去。
明西洛步履如常,推开最里面一户门。
立即有风韵犹存的婆子谄媚的迎上来:“官家回来了,老夫人已经睡了。”说着跟在后面,就要跟着明西洛进房。
明西洛站在厢房门口看着她。
婆子立即退了出来:“你看我,又没注意,你有事喊我呀——”
明西洛关上了自己的房门,烦不胜烦,进脚就到床的家里,兄妹都已经长大,需要什么奴仆。
但自从他入仕后,母亲请了一个婆子,结果没几天跟父亲发生了收尾,他建议将她扔出去,结果母亲偏是决定不给银子,一直这么使唤着,弄的家里乌烟瘴气。
明西洛将衣服脱下,倒抽一口冷气,肩部缠着厚实的纱布,本来已经快长好的伤口,昨天不得不跟人动手时又崩开,血渗了出来。
他一个人慢慢将纱布解开,靠近伤口时,刺骨的疼传来,他停下吸了一口冷气,又开始拆纱布。
驽箭直接穿透他的肩膀,如今又再次撕裂,恐怕短期内不会好那么快。
明西洛拿起药粉,一点点涂上,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提及,为免节外生枝,世子也没有,只有世子都不知道,他才没有真正去过东南。
上完药,他又用纱布将伤口一点点包上,重新穿好衣服,手臂恢复一些知觉后,才拿起一本书,神色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
……
令国公府依皇城第一街而建,南北轴对称而成,原来是前朝王府,层层绕绕只比九进少一进,是京中除皇家园林外数一数二的宅子,垂花暗柳,假山流水,梁脊飞延,美不胜收。
项侯夫人的院子位列中轴线上,四季如春,每走一步,都是一处吟诗作对的好出去。
项家大姑奶奶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呼朋引伴,吟诗作赋,写出无数传颂在外的锦绣文章。
如今大姑奶奶嫁了,二小姐又是一个沉闷的性子,才少了些热闹,但令国公府的‘众香园’依旧美名在外。
项侯夫人今年三十有七,长相大气,眉目疏阔,如今又怀着孩子,珠圆玉润,看着便是有福气的人。
项大夫人扶着已经快六个月的肚子,将准备好的礼单拿出来,每一样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面对长子,声音更是和善:“马上就要立秋了,府上备了些薄利,你抽个时间回头给柳家送过去。”
娥娘闻言恭敬的将礼单拿下去。
项逐元随手接过来,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客气有礼:“让母亲操心了。”
“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没事做,也就能替你打理些小事,再说,也就再操这一年的心,回头,就是她给我准备节礼了,我可还等着享她的福呢。”
项逐元没有应声。
侯夫人知道儿子的性格,不以为意,想起件事来:“我前几日去你库房里取那两斛东珠怎么没有了?本想给雪飞做一套头面的。”
项逐元应对自如:“前些日子赏给了下面的人。”
项大夫人点点头:“我说呢,不过这些女子用的东西,你多留着些,雪飞马上就要进门了,以后她做个什么东西都用的上,你别那这些不上心,堆着那么多笔墨纸砚不去赏,偏偏赏东珠,回头有你娘子跟你闹的时候。”
“知道了。”
项大夫人笑笑:“我呀,现在就盼着你把雪飞娶回来帮我分担些家事。”
项逐元将礼单放到一边,神色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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