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鹦鹉晒月
他后来位高权重了,她就再没管过他。尤其他那么压抑,找几个放松一下也应该。但是他自己年岁大了,没了那份心思,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心慈……”莫云翳迫不及待的叫她的名字。
“嗯……”声音如藕,牵牵绊绊……
莫云翳抱着他平复快飞驰奔腾不受控的心。
项心慈安静的靠在他怀里,柔顺的听着他的心跳,纤细如玉的手指软绵绵的勾着他衣襟。
她的山庄才刚刚开始动工,他去的地方,没人买的起花露胭脂,卖锄头吧,她又没有天赋,种地,她又受不得晒。
项心慈的神色一点点被命运不可抗的压力取代,语气中带着茫然的不知所措:“我爹一个人……辛辛苦苦将我带大……”
莫云翳涌动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抱着她的手隐隐发颤……
项心慈的声音仿佛控诉,又好像不是:“谁都不希望我出生,我祖母也想我死,她不给我父亲配备奶妈,也不准人照顾我,只有我爹……他放弃了一切……”权势、地位、荣耀,像个傻子:“只为了让我长大……他希望我开心,希望有被祝福的婚事……希望我平平安安……莫莫……我……”项心慈说着眼泪落下来,仿佛背负的压力让她无法呼吸。
莫云翳惊的六神无主:“你别哭……”心里的焦虑瞬间被她的痛苦取代:“心慈,心慈……”
项心慈无力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泪流满面却无声无息的看着他:“我们真的……不能受到你家族的祝福吗……”最后一句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莫云翳觉得自己提了一个猪狗不如的要求,奔者为妾……她有什么好下场,两家的恶意全数会落在她身上,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她本就不多的东西还剩下什么:“心慈,对不起,心慈,你冷静点,不要乱想……你先呼——”吸。
“不要……”项心慈倔强的看着他,抓着他的衣襟,不甘心的等一个答案:“算我痴心妄想好了!算我曾贪图你家国公夫人的荣耀,算我不识好歹算计你祖母,我如果都承认,都认错,他们会原谅我吗?”
莫云翳紧紧的抱住她:“不要说了……”不是你的错,你明明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好,是我想当然,只顾自己忘了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愧疚的不该是你!背负这些的也不该是你!
项心慈不管不顾的回抱着他,用同样的力道去挣扎她的无可奈何:“我当时不那么过分就好了……”
莫云翳摇摇头,将她抱的更紧一点。你不做,她们也不会同意。
项心慈声音哽咽,神情茫然:“我也不该……明知道自己要与容度定亲还去找你……”
“是我不该来见你!”克制不住自己的想念,将你拖下去,亏他还自认克己守礼,结果却做出这样的事!她身上有婚约,他却不管不顾的让她跟他走!世人如何想她!
再多的借口,也掩盖不了只是自己太想她!想到无法忍耐思念的痛苦,自私自利的决定!
莫云翳痛恨自己的抱紧她,吻着她的发,一刻都不愿离开,是怜惜、是悔恨、是自我找不到出路的救赎。
项心慈比他果决,将他头拉下来……(
最终莫云翳的理智战胜了他的贪婪。
他抵着她的额头,柔弱猝不及防的蔓延全身,他还能怎么办,不管不顾,放弃一切,仔细想想他又有什么!带着她能去哪里!
项心慈靠在他胸口。
两个人抱了很久很久,久到热情仿佛都没有归属。
莫云翳也只能抱着她,不合时宜的这一刻,仿佛是两人唯一的‘力所能及’。
项心慈觉的还能说些什么:“你路上别冲动……”
他能有什么事,会倒霉受伤的从来只有她,莫云翳抚着她的头,应的漫不经心:“嗯。”
项心慈见他没听见去:“有悍匪、绿林也别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知道。”
“你知道什么,那次大谁,你多看谁一眼了,我还在边上的,就义无反顾的跳下去,让我怎么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项心慈推他。
莫云翳就安静的让她推。
“如果你死了……死了……”项心慈推着推着又哭了:“听不到你的消息,不知道你在哪里……我……”
莫云翳突然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入怀里,冷却上的茫然的感情,重新落地,重重的落回他心上,不能撼动一毫:“我知道……”这次一定知道。
项心慈见他听进去了,靠在他怀里安静的哭,她已经尽力了,希望你必要的时候自私一点,能躲过千奇百怪的死法。
第148章 二更
两人谁都没有动,太多的无可奈何,莫云翳心软的无处安放,即便他羽翼丰满又能带给她什么,他一走就是五六年,让她像城西一样,风雨里来去。
她不该那样,她的手才刚刚好,被水卷过的乱草一样的头发,就该如现在一样柔顺黑亮。
莫云翳的手指一根根穿过她细软的手指,握住。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图急的不行,不时往左右看一眼!为什么还不出来。
过了很久,莫云翳放开项心慈,没有上次的慌乱,也没有不甘,只有无尽的想念和惦记:“我送你回去……”
项心慈摇摇头。
莫云翳又不说话了,继续抱着她。
可这是莫家的宴请,阿图已经跳脚,世子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三波人在找,阿图逼不得已只能再次提醒:“世子……世子……”
莫云翳不动。
项心慈也没动。
“世子……世子……”
项心慈有些热,秋阳同样烈,温和的推推他。
莫云翳不动,这是他走前最后一次见她,舍不得、放不开,又不想见她幸福美满。
“世子……世子……”阿图急的跳脚,都有人问到他这里了。
莫云翳也不知道他再不出现,会引发什么。
项心慈懂事的没有为难他,送的温柔深情,尤其提醒他少意气上头不管不顾,他要是死了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女鬼。
莫云翳哭笑之间,都是她要变鬼的威胁,脚步沉重的率先转身,一刻不敢回头。
项心慈一个人站在假山旁,悲伤不过瞬息,风吹散了些许燥意,脸上的泪痕早已干净,她仰着头,植被的声音带动她头上的发饰凌凌作响,心情犹如风吹过的草原,波光粼粼间,又是一番天长海青的景象。
项心慈才发现这里爬满了绿藤,从墙上到假山上再拿到垂花门上,远离了一天的喧嚣般,格外天高云远。
项心慈闭上眼,感受着风吹过的声音……
容度弯下腰,俊美的脑袋搭在了她的肩上,绿油油的眼睛,含笑的看着她。
项心慈微微转过头。
容度的唇贴自然而然的贴上她脸颊。
项心慈笑了,抬起手,揉揉他的头:“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容度舍不得离开,犹如大猫雄伏在主人手心:“心有灵犀。”
项心慈信他才有鬼。
容度无奈:“好,特意找你,想不到真被我找到了。”容度有些心疼,她们是不是非议你了,所以才不留在人群中间,否则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怎么会形单影只。
项心慈将他的大脑袋搬过来,仔细揉了揉。
容度待她肉够了,才站直,瞬间高出她很多,遮挡了不怎么客气的秋阳。他找她有事,所以尽量问的不那么直白:“你的花投给谁了?”好吧,很直白。
项心慈靠在假山上的绿藤上,仰着头看他:“你猜?”
容度捻捻还没有蓄须的下巴:“除了我,谁还能入我夫人的眼。”
项心慈被他逗笑:猜对了:“知道还问。”
容度心满意足,甚至对应该理所当然的事有丝雀跃,不禁自嘲一笑,认了:“你猜我呢?”
项心慈看着他,笑而不语,女孩子的敏感如果有些过于纤细多余,女人则不会。
容度被她看的叹口气:“没劲,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写成什么样,竟然觉得我会支持你,你说你诗怎么写的那么糟糕。”
“因为你不在啊……”秋日天色你自成诗。
容度抬头觉得太阳有些大,要不然怎么这么晒,然后回头。
见她笑,他也笑。
笑声清浅,脉脉如水。
容度垂下头在她耳边道:“今天很美。”
“我哪天不美?”
容度没想到他在一个问题上能栽两次:“行,你最美。”觉得不妥又加一句:“你永远最美。”
项心慈娇嗔的瞪他一眼,眼中笑意盈盈,装着盛世美景。好心提醒:“你的策论上可不只有我的花。”
容度眼睛瞬间一亮,莫非她也……顿时清醒:“你不能过度揣测,我在京中只认识你。”
“出了京呢?”
“以后也只有你。”
项心慈笑着,又不是真要逼问他,见彼此心情好,增增情趣罢了:“我记住了哦,出来有一会了,先走了。”
容度亦步亦趋的跟上:“好,送送你……”
“……再跟去后院了。”
容度停下,黏黏糊糊的目送她离开。
项心慈配合的不时回头。
容度前进又后退,如果不是跟进后院可能有说不清的麻烦缠身,他就跟进去送她:“再见。”容度挥手。
项心慈也挥手,两人消磨着时间送的缠缠绵绵……
项心慈拐过垂花门,神色突然一变,但片刻恢复如常。
明西洛就站在不远处,毫不避嫌的靠墙站着,他也不想让彼此难堪,可容度在一墙之隔的外面,他再往里躲就到了后院,恕他无能为力。
项心慈当没看到他,退后一步,又俏皮的从垂花门探出头,开开心心的对着容度挥手再见。
容度像战时紧要关头在传递手势决定最后一战胜负的士兵,挥的更卖力。
项心慈不逞多让。
明西洛就那样站着,看着还笑的出来的她,似乎想到了选诗宴上,为什么觉得容度的行为不违和,一位美如锦绣文章,笑若狼烟四起的人,亦能将缥缈若仙,端庄高雅随意驾驭,还有一手玩弄人心的好本事……
两人挥了好一会。
项心慈重新走入垂花门口,也认清了明西洛站的位置刚好能将不该看的,看的一清二楚。
项心慈心里叹口气,看到就看到了,他又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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