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袁绍:“快,还愣着做什么?”
若非他箭术一般,早自己上手了。
神箭手们有些为难,这个距离,明显超出了射程。
又不敢违令,只得张弓搭箭,瞄准吕布。
嗖嗖嗖!
箭矢射出,飞得最远的那一支,也离吕布两、三丈。
吕布有所觉,抹一把脸上血迹,向袁绍方向挑眉一笑。
反手取神臂弓,对着袁绍帅旗就是一箭。
唰啦,咚!
旗杆断裂,大旗落地。
那一个大大的“袁”字摔入尘埃,任士卒践踏。
“......欺人太甚,竖子欺人太甚!”
袁绍气得发抖,“他咋不冲我来?咋不索性射死我?!”
吕布射的是他的帅旗么?
不,是他的脸面、他的威望、他的士气!
田丰冷漠地想着,兴许是因为你不够显眼。
曹操遥望这一幕,喃喃道,“跟吕布比箭术,你疯了么?”
虽然吕布近身搏杀已无敌,可他最强的武艺还不是这一项,而是箭术啊!
帅旗落地的感觉,真是谁遇谁知道。
第202章 大将军请袁州牧看烟花
如此厮杀十日,落仙岭已是血光漫天,冤魂无数。
秃鹫在上空盘旋,每到夜晚,便落下来从容饱食。
那怪异的声音,让袁尚都做起了噩梦。
他想不通,冀州兵明明数量还占优势,却为何渐渐显出了败象?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显甫,回邺城,带上你母亲和兄弟们,去辽西投乌桓蹋顿!”
袁绍招来心爱的三儿子,疲倦地交待道。
袁尚心下惨然,反应激烈,“我不去!阿爹,我不去!要死也死在一起!”
袁绍面容慈祥,“听话!”
这是他为家人谋的最后一条生路。
武帝年间,冠军侯霍去病击破匈奴左地,迁乌桓于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
其中辽西、辽东、右北平这三郡乌桓经过多年的发展,兵强马壮,时常劫掠幽州。
袁绍想借乌桓之力牵制公孙瓒,便与他们暗中来往。
朝廷任命的辽西乌桓大人原是丘力居,曾在灵帝年间起兵反汉,死后由其侄子蹋顿继承权位。
蹋顿有勇有谋,得到族中长老的支持,统领三郡乌桓,势力极大。
袁绍着意结交,双方关系不错。
因此想让家人去投奔他。
但袁尚不愿意,“阿爹,我们还没有败!”
袁绍苦笑,“迟早的事。”
这几日,叛逃对面的士卒比战死的还多。
若非监军严厉,只怕早已一溃千里。
又宽慰道,“我儿,胜败乃兵家常事,吕布也败过,如今不也是大将军?你到了辽西,先安顿数年,待时机成熟,再借乌桓之兵打回冀州!”
吕布如今狂妄,未来如何,谁能说得准呢!
风水轮流转,总有转到袁家的那一日!
袁尚双目含泪,“那阿爹你呢?万无儿子逃命,将父亲置于险地的道理!”
袁绍拍拍他的肩,语带安抚,“无妨,吕布不敢杀为父。”
顿了顿,接着道,“或许,事情不会坏到那般田地。若有转机,我再传信你们回来。”
但袁尚还是不想走,非要留下来与吕布决一生死。
袁绍正劝着,审配忽然求见。
“主公,吕布请你阵前叙话!”
袁绍忿然,开战前他不说,此时倒有话了!
“又要耍什么花招?”
审配迟疑道,“那,去么?”
袁绍:“为何不去?怕他不成?走!”
带上儿子亲信走出中军大帐,到了正对战场的一处土墙上。
这时天已黑了,两军休战,只能看到一些荧荧蓝光。
袁尚不着痕迹地往父亲身边靠近。
那是鬼火!
他怕鬼!
“吕布在哪儿呢?”
袁绍四处张望,没看见他的身影。
审配:“我也不知。”
让军士大声喊叫,“吕布何在?”
就听对面有人答道,“大将军请袁州牧看烟花!”
袁绍一怔,“什么烟花?”
他听说过桃花杏花,没听说过烟花。
下一瞬,耳边传来凄厉的风声。
......有什么东西,从他们头顶飞过去了。
但因为夜空太黑,看不清楚。
轰!
嘭!
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中军大帐烧起来了,滚滚浓烟,熊熊烈火,将那一片映照得宛如白昼。
果然是好大一朵烟花。
随之而来的,是营啸。
士卒们胡乱奔走,乱喊乱叫,尤以南岸撤回来那些叫得最大声,也最为惊慌。
“雷霆,朝廷又降下雷霆!”
“他们有神物,老天都在帮他们!”
“不能再打了,这战不能再打了,会遭天谴啊!”
“我要回家,呜呜呜,我要回家!”
......
而对面军寨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呼喊,“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袁绍顾不得惊诧愤怒,全力整军。
天明一查,只剩十之二三。
其余那些,不是投了吕布,就是逃回家乡。
唯一的优势没了,袁尚这时才真正恐惧起来,“阿爹,我们一起逃!现在就逃!”
袁绍不说话,抚额叹息。
儿啊,只怕咱们谁也逃不了了。
正焦头烂额间,忽闻沮授、田丰求见,连忙叫请。
人一进来,立时上前握住手臂,急切地道,“两位有何教我?”
沮授、田丰都是心下感慨。
你若早听我们的,又何至于此?
相视一眼,田丰先道,“主公,不如降了。”
袁绍:“......我四世三公,名门望族,且能降他吕布?”
田丰平静地道,“主公谬也!此番投降,降的不是吕布,是朝廷。”
沮授也道,“吕布能胜,皆因朝廷之威!”
袁绍沉吟不语,看了三儿子一眼。
事实上,他早就想过议和、投降等出路,但因向张祯提亲,将吕布得罪狠了,口口声声要杀显甫。
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