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在他看来,惹了小皇帝或吕布,都有法可救。
但惹了张祯,那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张鲁敬酒,“多谢二贤兄提点!”
心说不能惹也惹了。
就不知道,张祯对于他结盟的提议,是欣然应允,还是勃然大怒。
送走刘范、刘诞没两天,朝廷使者来到。
以张鲁往日的做法,是全部杀之,一个不留。
在这一点上,他和刘焉心照不宣。
不让使者进入益州,刘焉就与朝廷断绝往来,不受朝廷的号令,还能将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说是都怪他杀了使者。
但这一次,他想听听朝廷要玩什么花样,命人带使者前来。
“拜见师君!”
使者还没说话,就从身后跑出一人,当堂下拜。
张鲁一看,竟是山翠!
立时知道此事与张祯有关,对使者笑道,“劳烦兄台闲坐饮茶。”
使者名叫彭节,是大将军府的一名幕僚。
淡淡道,“将军自便。”
张鲁便带了山翠去侧室,细问究竟。
山翠兴奋地说完,却发现张鲁并没有她预料中的高兴,心下忐忑,惴惴不安地道,“师君,此事有诈么?”
张鲁目光复杂,“无诈!”
山翠:“那,有何不妥?”
张鲁沉默须臾,一扫眉目间的纠结,洒脱笑道,“并无不妥!”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但张祯敢给,他就敢接!
心里感叹,刘诞没说错,张祯果真不能惹。
如果不是他们自做聪明,派了细作去大将军府,张祯大约一时腾不出手来管益州。
可他们派了,也就让她找到了探入益州的契机。
不得不说,这位大妹子反应可真快。
他们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打了回来。
更重要的是,之前是他们想坐山观虎斗,现在自己变成了虎。
张祯才是那个坐在山上的人。
他固然可以拒绝,不当这劳什子汉中太守、镇南将军,也就不会跟刘焉起冲突,大家继续相安无事。
可他为何要拒绝?
凡事都有利有弊,此事之利,远远大于弊。
或者说,这是他们家三代以来,所遇上的最好的时机!
若是错过了,父、祖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扇他。
明知这是张祯的计谋,明知张祯将他当刀使,他也得笑着相从,还得感谢张祯选中他。
“她果真称我为贤兄?”
张鲁又问山翠。
山翠答道,“没错,言语之中,对师君也颇多敬重。”
张鲁:“听说她长得极为美貌?”
山翠肯定地道,“天下无双!”
迟疑一下道,“但她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容貌,而是,而是......”
张鲁:“气势?”
山翠:“对,就是气势!不逊色于吕布的气势!”
张鲁沉吟道,“以你看来,可能离间她与吕布?”
山翠:“万无可能!”
那两人之间,似乎连着种无形的东西,十分牢固。
张鲁相信她的判断,遗憾了会儿,问道,“可有书信与我?”
山翠:“她说诏书一至,师君就会明白她的诚意,无需书信。”
张鲁暗道真是个狡猾又有趣的小女郎。
她的诚意摆出来了,接下来,轮到他献上诚意。
到那时,他才有资格跟她信件往来。
若是他迟迟无动作,汉中太守、镇南将军就该换人了。
又是一笑,出去接诏。
第229章 朝廷用心险恶,张祯欺人太甚
且说刘焉,长子、次子突然归家,喜得他老怀大慰,搂着几个孙儿涕泪交加,连卢夫人都不怎么召见了。
正开心着,忽闻张鲁被朝廷封为汉中太守、镇南将军,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驾鹤西去。
被拍醒后,立时叫来卢夫人,质问道,“霜娘,你们母子为何戏耍于我?”
卢夫人神情自若,坦坦荡荡,“君朗此言,从何说起?”
刘焉本来是很生气的,看见她这模样,气就消下去了些。
暗想她常在绵竹伴我左右,张鲁跟朝廷有些什么勾当,她也未必知晓。
招手让她坐到身旁,“朝廷晋封张鲁,你知道么?”
卢夫人脸上显出怒色,“我也刚刚才知!君朗,朝廷用心险恶,张祯欺人太甚!”
刘焉:“......何出此言?”
他骂朝廷、骂张祯,是情有可原。
但霜娘怎么也骂上了?
她不是应该替儿子感到高兴么?
卢夫人怒容未消,肃声道,“你我两家,素来相处融洽。他们这一道诏书,分明是挑拨离间,想让我儿与你相争!”
刘焉:“正是如此!”
霜娘能看穿朝廷的用心,果然聪慧。
卢夫人:“哼,但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情!”
刘焉:“何事?”
卢夫人一双妙目看着他,柔声道,“你视我儿如子侄,我儿视你如长辈,岂是朝廷所能离间?”
刘焉:“呵呵,没错,没错!”
此前张鲁对他确实很恭敬,但人是会变的。
落入谷底或踏上高位都会让人改变。
卢夫人看出他心中所想,叹道,“君朗,你若对我儿生出芥蒂,便是上了朝廷的大当。”
刘焉心想这话也对,沉默片刻,道,“霜娘放心,我并无芥蒂,也盼公祺不要行差踏错。”
卢夫人郑重道,“君朗的叮嘱,我定转告我儿。”
刘焉点点头,又道,“听说螺妹回来了?”
卢夫人眼含薄怒,“这贱人竟敢背叛你我,实在该杀!”
朝廷派去汉中的使者说,靖国长公主不杀螺妹,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呵,她的面子?
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派去当细作的弟子,心急火燎地背叛了她,还被事主安然无恙地送回她面前,连杀都不屑于杀,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么?
隔着重重山水,她仿佛都能听到张祯的嘲笑声。
刘焉:“那就杀了罢。”
他依稀记得螺妹有几分姿色,但府中美女如云,自有比她更好的。
卢夫人目光流转,“诺!”
她不会杀螺妹的。
不是因着曾经的师徒情分,而是杀之浪费。
她又研制了一些新药,试药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
在卢夫人的斡旋下,刘焉暂时相信了张鲁,并未责难。
但他的几个儿子,对张鲁都是警惕万分。
这月月末,如历史中一样,绵竹突发大火,州牧府被毁,还烧毁了许多民舍。
刘焉忧心忡忡,觉得这是上天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