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然后就是一怔。
这果真是白绢,之所以斑驳,是因为上面写满了字。
字迹并不整齐,各式各样,凌乱无章。
显然是很多人写的。
但都是同一句话,“祈愿张神悦喜乐安康。”
张祯让吕布拉着一边,自己拉另一边,全部打开,看了很久。
久到吕布有些不安,“神悦,有何不妥?”
张祯微微低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哪儿来的?”
吕布:“我请人写的。”
神悦封王时发的毒誓,让他深为不安,一记起就心惊肉跳。
左思右想,决定以民意去化解。
张祯:“请的谁?”
吕布:“很多,关中乡间贤良、隐士儒生、学子老翁、慈母贤妇,都请过。”
说完又补充道,“神悦放心,全是自愿,非我强迫。一听是为你祈福,大家都非常乐意!写完之后,还都念诵九次。”
有些人压根不识字,但知道是为神悦祈福的,也非要写。
照猫画虎似的,跟着别人的字迹描画。
还呼朋唤友,让认识的人都来。
看这些人心诚,他便也不嫌弃他们的字写得丑。
张祯轻声道,“一共请了多少人?”
吕布:“九千九百九十九。”
本来他还能请到更多,但有位老儒跟他说,九为极数,盛满则亏。
张祯:“这几个月你常在外面,就是忙这件事?”
吕布担心她觉得自己荒废公务,道,“也不是,还忙着练兵。”
张祯:“为何我没听到半点风声?”
她有点难以想象,吕奉先是怎么拿着匹白绢,走村串寨,请人在上面写字。
他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吕布解释道,“以你的性子,定然不愿意闹得人尽皆知,因而我让他们保密。”
其实,他已经做好了被神悦知道的心理准备,但奇怪的是,竟然真的没有人外传。
所有参与者,都管住了自己的嘴。
张祯又沉默半晌,才抬起头看他,眼神极为复杂。
“大将军,你为何,为何要这么做?”
吕布照实说,“因为你发的毒誓太狠了,我害怕。”
张祯喃喃道,“大傻瓜!”
吕布抱她坐到自己膝上,“你就当我傻罢。我知道,誓言不会灵验,因为你我永不叛汉!但还是觉得心惊,往后不许再那么说!”
张祯:“好!”
过了会儿,微微坐直,看着吕布的眼睛道,“吕奉先,你是不是十分喜爱我?”
吕布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是啊。”
在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很喜爱很喜爱了。
张祯一字一句道,“可我对你的喜爱,或许没有十分,没有你对我的多。”
吕布笑道:“那你喜爱谁?孔明还是老高,或者张文远、赵子龙、孙策、周瑜、马超、甘宁、司马懿、皇甫六郎?”
张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人也就算了,司马懿什么鬼!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不住握紧拳头,用力捶他胸口。
“哈哈!”
吕布抓住她的手,笑了两声,信心十足地道,“承认罢,天下所有人,无论男女,你最喜爱的是我吕奉先,早已对我情根深种!”
张祯:......
真想问他一句,谁给你的自信?
反正不是她!
吕布继续道,“但,在此之外,你更爱汉室,更爱苍生,我排在汉室与苍生之后。”
张祯说不出话。
这么清醒明白的吕奉先,简直让她有点陌生。
过了数息才道,“那你,会不会不甘心?”
吕布诧异,“有什么不甘心的?除了汉室与苍生,你最喜爱的就是我!”
得意都还来不及,怎会不甘心?
神悦若有十分心思,至少放了四、五分在他身上。
他如果再不知足,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身为一介凡人,他的对手也只是凡人,不是汉室,不是苍生。
将自己与汉室、苍生相提并论?
他自认没那么大的脸。
也从来没有想过,让神悦放弃汉室、苍生,只守着他一人。
——那不叫自私狂妄,叫恶毒疯癫。
神悦也不可能那么做,做了,就只是普通的美貌女郎,只配在卧榻上承欢,不值得他倾心相待。
张祯凝视他片刻,主动抱紧他,叹道,“是的,最喜爱你!”
这样的凤仙,她怎么能不喜爱!
家人在另一页,跟这个“最”字不冲突。
吕布心满意足,内心甜得像喝了蜜浆。
参加完张祯生辰宴之后,张辽果真回了冀州。
大将军府也越发忙碌,整顿兵马、调配粮草、人员配置等等,为两路大军的出征做好准备工作。
朝廷原有诸军之外,还多了匈奴、鲜卑骑兵组成的两胡军。
虽然即将征伐的是两胡故地,但大部分胡人并没有抵触心理。
他们比中原人更为慕强。
从上到下,大将军府所有人都很忙。
而最忙的那一个,绝对是高顺。
他虽然这次也不出征,却是两路大军的战前总管。
忙得眼窝深陷,瘦了几斤。
张祯一见他就躲。
不是她不想帮忙,是帮不上,高顺能做的事儿,她可做不了,宁愿眼不见心不烦。
唯一能做的,是多照顾高顺的妻子陈夫人,她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肚子很大。
经过华神医的调理,怀相也稳了。
而且还是双胎。
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对孩子的降生。
吕布本想预定当义父,想想自己的过往,强行忍住。
第397章 爱护京城,人人有责!环境卫生,日日保持!
“长安竟如此繁华,不愧是天子脚下!”
行走在长安街道上,林荣大为感慨。
他原以为,襄阳已经够繁华了,没想到长安更胜一筹。
放眼看去店铺林立,幌子乱舞,卖什么的都有。
路上行人如织,沸沸扬扬,熙熙攘攘,脸上都透着种安宁,甚至是自豪。
与他搭伴进京的俞承感触更多,“三四年前我来过长安,与如今可不一样。”
他记得那时的长安一片萧索,店铺大多倒闭,侥幸没倒的几家,也是愁容满面。
来往的百姓栖栖惶惶,麻木冷漠,绝无眼下的笑脸。
偶尔还能看到兵丁强抢民女,欺压良善。
他也是被欺压的那一个,一名小头目以他挡路为由,硬是逼着他赔了一千钱才罢休。
围观的路人还说他好运,遇到的是罗小校,如果是别人,赔出万钱也有可能。
从那时起,他对长安的印象就不好,再没有来过。
没想到今日再来,已经大变样了。
压根不像他曾见过的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