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红楼
只能悻悻然笑道,“你等着!”
等到了晚上,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张祯已令人去请贾诩,不多时在中堂汇合。
贾诩今年五十二,在这个时代,这年纪去世都能算喜丧,但他状态依然很好,身体健康,精神充沛。
近几年,张祯看见他就常常想起一句话,不内耗的人生,活得如此轻松。
闲话几句,贾诩问道,“神悦,召老夫来,所为何事?”
张祯也不绕弯子,“文和叔,两支大军在外,我心甚忧。”
不等贾诩说话,吕布笑道,“两边胡人蛮夷都不堪一击,大军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神悦无须忧虑!”
贾诩:“......大将军,神悦忧的,只怕并非战事。”
吕布:“哦,那是什么?”
张祯喝口茶,慢慢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距离产生美,也产生自由和野心。
交通不便、通讯迟滞,大军在外做了什么,或者准备做什么,朝廷并不能及时得知,及时做出指示。
自作主张的事情多了,某些将士就会尝到其中的妙处。
何况,当在外远征的大军能自给自足,不再需要朝廷的军费粮草支持,对朝廷的依赖性就会大大下降,那朝廷用什么去约束他们?
尤其这批将领,都是乱世中的英雄豪杰,几乎都有成王成霸之资。
老曹就不必说了,向来有雄心壮志,关羽、马超、孙策、张鲁、公孙瓒、赵云等等,谁不能独当一面?
在汉室腹地,因是高端局,或许不能全面取胜,在外边都是能当大哥的主。
还有他们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将领,也不是省油的灯。
起初,她是想将内部矛盾转移出去。
可现在,感觉像是打开笼子放出了一批凶兽。
等凶兽们发现外面天地广阔,还愿戴上朝廷的辔头吗?
要知道,就连谁都打不过的公孙度他们家,都还想割据辽东呢。
到了那时,转移出去的内部矛盾,很可能会变成汉室的外部矛盾。
她张祯也将成为历史上的笑柄。
后人对她的评价,大概是“自作聪明,作茧自缚,自树强敌。”
亏得她没有个妹妹或女儿嫁给远征将领,否则就是“宸王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跟历史上的周郎有得一拼。
不过平心而论,这个严重的问题,她也不是没有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在她的预计中,这问题至少要在三、四年后才露出苗头。
而那个时候,朝廷会更加强盛,将领们的向心力、忠诚度也会随之增加。
现在还不够,远远不够。
怎么说呢,不能怪她虑事不周,只能怪老铁们太能打了!
覆灭高句丽,打到朝鲜半岛她勉强能接受,但打到俄罗斯是怎么回事?
虽然方向是她指的,可她也只是指一下,外加脑海里暗自歪歪而已,谁知他们较了真。
还这么快速。
知道大军到达南俄罗斯的那一刻,她整个人是震惊且懵圈的。
这种心情,谁人能懂!
吕布愣了半晌,看一眼张祯,又看一眼贾诩,迟疑道,“神悦,文和先生,你们是否多虑了?”
军中将领他都熟,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蹦跶。
老曹虽心眼多,也不像是敢反出汉室的样子。
贾诩委婉地道,“大将军,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神悦监国摄政,需比常人想得更远。事到临头,可就来不及了。”
好比下棋,普通人走一步看三步。
神悦得看出十多步,方能占住先手,掌控全局。
又转头看张祯,“神悦可有良策?”
这件事情,其实他也苦恼许久。
远征的大军胜战越多,他越是难以安心。
平时不说,是不想煞风景。
通常的做法,是往诸军中派监军或军司,以督查将帅。
但实际上并无太大的用处。
监军要么被将帅所忌惮,有名无实,要么与将帅沆瀣一气,糊弄朝廷。
张祯点头,“有!”
这就是身为穿越者的优势,可以借鉴的优良先例实在太多。
“派使者到各路大军,参赞军务,协理琐事,可称为参务员。”
贾诩有些失望,“这参务员,职同监军?”
他还以为,神悦会有更好的法子。
张祯纠正道,“非也,不是监军,是参务员。”
贾诩凝目,“两者有何不同?”
张祯:“监军对上,与将帅有利益冲突。参务员对下,与将帅的利益冲突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别说吕布,就连贾诩,都是越听越糊涂。
什么叫对下?
朝廷派去的人,与将帅的冲突又怎么可能会小?
张祯继续道,“参务员品秩,与中郎将齐平。其选拔派遣,须严格谨慎。”
中郎将听着寻常,到了三国时期更是泛滥,比侍中之职还易得。
但在一开始,因将军不常设,中郎将通常是武官所能获得的最高官职。
现在这个时间段上,含金量没有之前高,也没有之后低,刚刚好。
与中郎将同等的参务员,定然会让军中勇士、低级武将趋之若鹜。
又跟吕布和贾诩详说细项。
其一,从原朝廷大军将士中挑选,后面投诚来的那些,都没有参选资格。
其二,本人应识文断字,立身持正,能言善辩。
其三,送入太学,学习两年之后,考核合格方能外派。
中途也有考核,不合格者留级或退回原处。
第483章 铸军魂
张祯说完,吕布激动地道,“太学要设兵家?”
有了儒家、墨家、法家、农家,再有兵家就更齐全了。
张祯:“不能叫兵家,叫,叫军学院!”
兵家和监军一样,听起来有攻击性。
不如参务员、军学院温和。
她就不信了,经过两年的洗脑,不,教导,培养不出一批忠于汉室的参务员。
再将他们像种子一样撒到各军,必能长出向着朝廷的枝桠。
贾诩不解,“那,学什么呢?”
如果学的是儒家、法家,那又何必再从军中挑选?直接选如今的太学生就成。
张祯微笑道,“教材我来编写。文和叔,到时由你主讲,再请陛下、大将军、蔡太傅、景升公、正平先生、袁氏兄弟等人辅助,如何?”
文和叔的洗脑能力,经过了历史的验证,她放心。
蔡邕文坛领袖,声望极高,得他授课是一种荣幸。
小皇帝、吕凤仙、刘表、祢衡、两袁也各有奇用。
别的博士,偶尔也能去讲两堂课。
贾诩笑着施礼,“诺!”
讲课不难,他会,也愿意主理此事。
神悦将编写出什么样的教材,他很期待。
参务员能发挥多大的作用,他也很期待。
但他还有疑问,“神悦,军学院属军务,大可独自成院,为何非要归于太学?”
张祯答得比较抽象,“因为能给参务员自豪感。”
太学是汉室最高学府,挂上太学之名,就如同镀了层金,走出去比旁人大方自信。
参务员必须自信,不自信没法开展工作。
贾诩若有所思。
神悦的许多见解,初听新奇不适,细想却有理。
吕布不明白的是,“怎么还有姓袁那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