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予昭晖
“……”
“你的婚事
,册立皇后,生育皇嗣,早立东宫,也是大事,年底你就十六了。”
朱翊钧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我才十六呀,还以为我二十了。”
“……”
他现在愈发口齿伶俐,在皇太后面前,说话也没有半分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儿子到了叛逆期,实在不好管教,皇太后时常被他气得脑仁疼,“你就是被惯坏了。”
“那是。”朱翊钧大方承认,“也有你的功劳。”
这时候,骆思恭急急忙忙走了进来:“陛下,太后。”
朱翊钧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有事,问道:“怎么了?”
“指挥使大人,去世了。”
“!!!”
朱希孝死了。
自从朱希忠死后,朱希孝的病就时好时坏,朱翊钧时常指派太医去看望他,治了几个月,也没有好转,最终还是死了。
朱翊钧下旨,追赠他为太傅,谥号“忠僖”,赐祭葬,并加祭二坛。
时隔半年,朱希忠、朱希孝兄弟俩相继离世。朱翊钧数了数,当年侍奉在他皇爷爷身边的老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唯一还陪伴在他身边的,只剩下霜眉。
想到这里,朱翊钧又把当年他和世宗在水云榭垂钓时,画师为他们作的画挂起来看了许久。
他年纪不大,却总是在经历离别。
“大伴,”朱翊钧盘腿坐在炕上,冯保走近一步听他说话,“人是不是总要经历别离,才会长大。”
冯保点点头:“是,我们孤身一人来到世间,最后也要孤身一人离开。”
朱翊钧摇头:“可我觉得我不是孤身一人来的。”
冯保不解:“陛下的意思是?”
“还有你和张先生陪着我呀。”
冯保笑了笑:“那是我的荣幸。”
朱翊钧靠着他,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大伴要一直陪着我。”
“好。”
“喵~”霜眉跳上炕,贴着朱翊钧坐下。天气虽热,朱翊钧却从来不会拒绝这个毛茸茸的老家伙,抱它在怀里,温柔的梳理它的毛发。
朱希孝死了,接任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人选是赵梦祐,去年在河南立功,今年刚调回京师。
人是朱翊钧和张居正一起定的,祖上曾跟随太祖高皇帝征战,又随成祖靖难起兵,战功赫赫。
赵梦祐本人文武双全,考中举人,后又考中武进士,做过山东参将,评定过叛乱,理论知识扎实,实战经验丰富。
朱翊钧见
骆思恭这几日乐呵呵的,便打趣他:“换了上司,你倒是挺开心。”
骆思恭扭捏道:“没……”
刘守有立即戳穿他:“都指挥使是他岳父。”
“噢?”朱翊钧若有所思,“我只知道你的祖上是兴王府旧人,没想到还与赵家有交情。”
骆思恭说道:“我父亲与岳父是故交,婚事是很早就定下的。”
听到“婚事”二字,朱翊钧就感觉头疼,便没什么兴趣打听人家的家世。
他身边值守的锦衣卫,个个都是知根知底,绝不会有来路不明的人。
天气热,朱翊钧就不爱出门,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上课,处理政务。
不管大经筵还是小经筵,他都听得很认真,为了不浪费时间,他甚至还要求讲官能加快节奏。
这急性子是天生的,改不了了。
这天,他收到了戚继光的奏章,其中提到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哥李诚铭。
刚到军营的时候,哭哭啼啼,如他自己所说,盾牌都举不起来。
戚继光也不惯着他,按照朱翊钧的吩咐,分配到军营里,该怎么训就怎么训,只要不出认命就行。
令朱翊钧意外的是,他本以为他外公会动用关系,找找戚继光或者谭纶,干预此时。
然而,戚继光给他的反馈是,李家甚至没有派人去看过李诚铭一眼。
经过几个月的磨炼,李诚铭现在有了不小的进步,起码不再哭哭啼啼喊着要回家,老老实实开始跟着大家一起操练。
朱翊钧对这个结果有点意外,又有点满意,当做好消息告诉了皇太后。
皇太后听完并不惊讶,反而问他:“你知道你外公为何没再干涉此事?”
朱翊钧恍然大悟:“是因为母后。”
皇太后又道:“后来我又宣他进宫来,专门告诫此事。”
朱翊钧凑过去卖乖:“就知道还是母后最疼我。”
皇太后瞪他:“那你还不听话。”
“我怎么……”
话未说完,朱翊钧眼珠子转了转:“哎呀!”
“哎呀呀,这天儿太热了,不行,我得来一块冰镇西瓜解解暑。”
一旁的潞王和瑞安公主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跑了:“我也要!我也要!”
皇太后真是没脾气,光他自己不听话也就算了,带着弟弟妹妹一起捣乱。
吃完西瓜,朱翊钧又绕了回来,递了封奏章给皇太后。
皇太后接过来一看:“怎么又是戚继光。”
朱翊钧说:“你先看看,这是正事。”
皇太后翻开一看:“对垒之练?”
“没错!”
皇太后问:“什么意思?”
朱翊钧说:“就是练兵呀,戚继光最擅长的。”
“什么练兵?”
皇太后于军事方面一窍不通,奏疏太长,她看得实在费劲。
朱翊钧只给她看:“这上面都写了,九月,在蓟镇汤泉,以各路将士掌握车、步、骑、炮、辎协同作战为要。按正式作战要求下达命令和作出谋划。”
皇太后听得云里雾里:“所以呢?”
“戚继光还说,蓟镇以平原为主,有利于车战,靠近边境有利于马战,变境外则有利于步战。他在附近建置车营数座,并配以骑兵和步兵,混合操练,要求车、骑、步配合作战。”
“你在看这儿:‘教练之法自有正门,美观则不实用、实用则不美观’。”
皇太后预感不妙,沉着脸问他:“你想说什么?”
朱翊钧笑起来眼睛半眯着,又乖又甜:“我想去。”
皇太后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不行!”
“怎么不行?”
“决不能让你擅自出宫。”
朱翊钧想了想:“那你跟我一起去。”
“我才不去。”
朱翊钧说:“那我自己去!”
“你也不许去!”
“我就去。”朱翊钧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蓟州乃是边防重镇,周围驻扎十六万大军,这次对垒之练全都要参与。”
“蓟州离京师不远,我想亲临教场检阅军士。身为天子,若我到场,必定能让军士们士气大增。”
“……”
被他这么一说,皇太后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你要去……那便去吧。”
“侍从、禁军、锦衣卫带齐了,一个都不能少。”
“这个……稍后我再和张先生商量。”
嘴上这么说,朱翊钧心里却想,带齐了那得上千人,费时费力还费钱,关键是他自己一点也不自在。
他并不想这么大张旗鼓一路从京师走到蓟州,打算精简人员,骑马前往。
可皇太后说什么也不同意,张居正也不同意,在他们的坚持下,朱翊钧只好妥协了。
但他还是精简了仪仗,并从京营中挑选出一队军士,让他们去见识一下戚继光如何操练士兵,看看自己与对方的差距。
第202章 张居正举荐兵部右……
张居正举荐兵部右侍郎汪道昆,前往蓟州简约这次练兵,他与张居正是同年进士,曾在浙江、福建一代做官多年,与谭纶、戚继光、俞大猷、刘显、王崇古都颇有交情。
当年戚继光在义乌募兵,汪道昆时任义乌县令,正是有了他的鼎力配合,戚继光才能顺利在义乌招募士兵。
不仅如此,在浙江时,他还亲自组织当地百姓习武练兵,抵御倭寇。
除此之外,汪道昆在文学上的造诣也非常高,可与文坛领袖王世贞齐名。
他之所以与谭纶、戚继光私交甚笃,除了曾经一同抗倭之外,也因为在诗词上有共同爱好。
巧合的是,汪道昆也是徽州歙县人,与殷正茂不仅是同年,也是同乡。
出发之前,朱翊钧还对汪道昆说道:“到时,带上你刊印的诗文集,朕在路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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