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第328章

作者:天予昭晖 标签: 甜文 爽文 基建 轻松 穿越重生

  朱翊钧确实觉得口感舌燥,一眼看到茶色,却又推开:“换清水。”

  一旁的太监奉上清水,朱翊钧一饮而尽。

  冯保问他:“陛下梦到了什么?”

  “屠城。”

  冯保替他擦汗的手一顿:“什么城?”

  朱翊钧闭上眼,回忆梦境中看到的景象,又倏的睁开眼:“扬州城。”

  他的拳头捏紧了:“那盔甲我不认得,但那些惨遭屠戮的百姓我却认得,他们穿的是华夏衣冠,皆是我大明子民。”

  冯保虽不知他为什么会梦见这些,但却知道他梦到了什么。

  十日,共计八十余万人。几世繁华之城,沦为人间炼狱。

  朱翊钧睡不着,换了身寝衣,站在床边回忆刚才的梦:“那不是蒙古军,是女真人。”

  次日,朱翊钧没有早朝,经筵也停了,在文华殿宣李成梁觐见,面色阴沉的问道:“你明知那奴儿哈赤是王杲的外孙,却还将他留在身边,甚至带他进京,是何用意?”

  李成梁赶紧跪下来:“奴儿哈赤虽是王杲外孙,但他的父亲早已归顺大明,这些年来奴儿哈赤亦是如此。”

  “他十多岁就跟随在臣身边,忠臣乖顺,臣的确想要扶持他,以牵制女真诸部。”

  朱翊钧要被他气笑了:“我且问你,那塔石因何背叛他的岳父?”

  “大明国力强盛,弃暗投明乃明智之举。”

  朱翊钧怒道:“他连自己的岳父都能背叛,对大明又能忠诚到哪里去?”

  “王杲曾被张学颜带到抚顺,给他起汉名,教他读书,给他封官,结果又如何,他拿着我大明的俸禄,屡次勾结蒙古人侵扰我大明边境,杀我大明官员,掳我大明百姓。”

  “现在与你交好的尼堪外兰,等到他足够强大,称霸建州之时,你以为他当如何?”

  “你现在想要扶持他去对付建州其他部落,将来,他日渐强大,兵强马壮,你还当他是你李总兵的家仆?”

  “你这是养虎为患!”

  李成梁五十多岁,在辽东也是呼风唤雨,令蒙古、女真闻风丧胆的人物。此时却跪在大殿中央,匍匐在地砖上,被训得不敢吭声。

  “臣,臣这就去杀了他。”

  “杀了他,”朱翊钧冷哼一声,“你要以什么罪名杀他?”

  “他的父亲现在是建州左卫指挥使,你无端杀了人家儿子,怎么解释?”

  “……”

  杀一个女真人没什么要紧,但必须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毕竟塔石和他的父亲觉昌安现在是大明官员,儿子跟着李成梁进京,忽然被杀,这说不过去。

  朱翊钧在御案前来回踱步:“先找个理由,把他留在京师。”

  李成梁道:“臣倒是有一个。”

  “说。”

  “犬子李如松,要参加五月的武举,臣可下令让他留下跟随。”

  “那就这么定了。”

  且不说朱翊钧的直觉,和那个奇怪的梦,得知女真部错综复杂的联姻,朱翊钧就已经下定决心,必须除掉此人。

  回到驿馆,李成梁让奴儿哈赤随李如松,留在京师,他则带上舒尔哈齐回了辽东。

  奴儿哈赤不明白自己为何被留了下来,李成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多见识一下天子脚下的繁华。”

  李成梁一走,朱翊钧就派锦衣卫,将驿馆围了个水泄不通,严密监视奴儿哈赤的一举一动。

  二月将至,朱翊钧大婚临近,他把潞王叫来院子里,让他打了套拳。

  潞王以为自己一套拳打完,哥哥又会不见踪影,回过头来,却发现他哥正坐在石桌前发呆。

  潞王不明所以,跑到他跟前:“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朱翊钧说:“我在想,要怎么安置你?”

  “啊?”潞王说,“我觉得住在乾清宫挺好的呀,每天读书练字,还能跟着哥哥习武。”

  朱翊钧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浅笑:“你哥要娶媳妇了,你不能住在乾清宫。”

  潞王皱起眉头:“可我听母后说,皇后需住在坤宁宫。”

  朱翊钧说:“那是祖宗的皇后,我的皇后就住在乾清宫,跟我住一起。”

  潞王低着头有些失落:“那我就不能和哥哥住一起了。”

  以前,他住在慈宁宫,没人管教他,他无拘无束,无法无天。后来,他搬来了乾清宫,他哥什么都管,可严了。

  可他就是觉得跟哥哥在一起一年的时光,胜过他以往在慈宁宫的许多年。

  “哥哥……”潞王贴在朱翊钧身旁,“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搬走。”

  朱翊钧摸摸他的头:“你长大了,哪儿能一直跟着哥哥,往后还要建府,就藩。”

  这么一说,潞王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朱翊钧安慰他:“就藩之事,往后再说,先说说你住哪儿。”

  潞王虽然舍不得,但也理解哥哥的决定,毕竟母后说了,立后是大事,娶了媳妇,诞下皇嗣,哥哥就是真正的大人了。

  “那我搬回慈宁宫去吧。”

  朱翊钧捏了捏他的脸:“你想得美,我是不会让你再搬去慈宁宫。”

  皇太后溺爱幼子,朱翊钧花了一整年时间,把弟弟教导成如今这般端方的模样,可不能再被母后打回原形。

  他思来想去,决定给弟弟行加冠礼。

  作者有话要说

  【1】这里引用了《扬州十日记》原文。

第286章 “加冠?”潞王以……

  “加冠?”潞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我才十三岁。”

  朱翊钧说:“十三岁不小了,你哥我小时候……”

  他话说一般,潞王不解:“小时候怎么了?”

  “你哥我九岁就独自住在清宁宫。你都十三了,应该一个人住。”

  潞王又问:“那我住哪儿,清宁宫吗?”

  “那不行,那是皇太子住的地方,我若让你住了,那群大臣得骂死咱俩。”

  “让你出宫建府,”朱翊钧打量弟弟,“我不放心。”

  “清宁宫后面还有个慈庆宫,离文华殿也近,你搬那边去住,上课也方便。”

  于是,朱翊钧为弟弟举行加冠礼,由英国公张溶持节掌冠,大学士张居正宣勅戒。

  太后向朱翊钧提了一嘴,想让潞王回慈宁宫去住,被朱翊钧拒绝了:“他已经加冠,不便与母后同住。再则,慈宁宫在西边,离文华殿太远,每日读书也不方便。”

  “可是……”

  “他已经十三了,既然已经加冠,本应该搬去宫外的王府。”

  朱翊钧话没说完,有意让皇太后觉得,让潞王留在宫里,母子俩还能时常见面,是对母后的孝顺,也是对潞王的恩赐。

  实际是,搬去王府,宫人、侍卫都得安排,动则几百上千人,本该属于亲王那份俸禄每年也得给潞王。

  朱翊钧掐指一算,不划算,就在宫中,给他安排二三十个太监就行,吃喝也都由尚善监准备。

  最关键的是,朱翊钧还能每日督促弟弟学习,他可不相信潞王是个自律的孩子。若没有人时刻耳提面命,很快就能打回原形。

  “唉!”朱翊钧叹气,他也不过比潞王和瑞安公主年长七岁而已,在他们面前,总怀着一种老父亲的忧虑感。

  大明皇帝的大婚,场面宏达,礼制繁复,前期准备工作,就要好几个月,光是礼部侍郎代替皇帝祭告天地、祖宗就要分三次。

  随后,朱翊钧来到乾清宫正殿,?宣制官手捧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兹选大学士张居正女张若兰为皇后,命卿等持节行纳采问名礼。”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绵延数十里,鼓乐不绝,鞭炮齐鸣,皇帝的赏赐不仅张府上下人人有份,?也会给沿途的百姓也会得到赏钱。

  皇后的彩舆由奉天门入宫,繁复的大婚礼仪足以让人精疲力尽,但这还不算完,大婚之后,还要为皇后单独行加封礼仪。

  这一套流程下来,天快黑了,朱翊钧还得带着他的皇后拜谒家庙,

  然后回宫,换上今天的不知道第几套礼服,东西对坐,执事官要举馔案,行同牢合卺礼。

  最后换回常服,大婚之日的所有礼仪才算结束。

  但婚礼还没完,还有第二天,第三天——一共五天,不是皇帝皇后拜祖宗、太后,就是亲王、大臣在不同的宫殿拜皇帝。

  无论如何,总算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朱翊钧也娶到了他心仪的姑娘。

  红烛的映衬下,一身隆重礼服的张若兰宛若天宫仙子。朱翊钧牵起她的手,想起小时候与她投壶、吟诗,对酌,那时他唤她妹妹。后来,他们在江陵偶遇,一起去德安,听何心隐讲学。李贽盛赞像张若兰这样有才学的女子,孔子周游列国,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不知什么时候,朱翊钧不再喊她妹妹,而是直呼其名。

  他就那么目不转金的看着张若兰,看得对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烛光摇曳,给她的脸上映照出一抹绯红。

  朱翊钧忽的想起什么:“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二人来到御案前,朱翊钧在拿出个匣子:“这是在南京时,一位好友所赠。”

  他从里面取出一方卷轴,展开来竟是一副刺绣,绣的是一副墨兰图。兰花微微绽放,栩栩如生,兰草飘逸灵动,苍劲而孤高。

  张若兰与他共执画卷,一边端详刺绣,一边点头称赞:“画得好,绣得也好。”

  朱翊钧奇道:“你怎知这原本是一幅画?”

  张若兰指着那兰叶一处折痕:“作画之人一定功力深厚,刺绣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能将其中意蕴展现出来。”

  朱翊钧受了夸奖,有点得意:“我画的。”

  张若兰垂眸,轻轻“嗯”了一声:“我猜到了。”

  朱翊钧靠过去,贴在她耳边道:“作画时,心中想的是你。”

  他说话总是这么单刀直入,叫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