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偌大四方的水池里飘着不少衣物,陆家姐姐落在水池中央,奋力想往外爬。几个老宫女和管事的嬷嬷拿着长长的棒槌子用力戳她。
她刚要爬到岸边,又被人一棒槌戳了下去。
她一下又摔了进去,呛了几口水接着往上爬。头上的发髻全散了,身上单薄的宫装湿哒哒的,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像是被人丢进水里逗弄的野猫。
池子边上的陆小路依旧穿着那身浅色的宫女装,哭着求她们不要这样。
见求情没用,陆小路就去掰管事嬷嬷的胳膊:“不许戳我姐姐,让我姐姐上来!”
他一口牙咬在了管事嬷嬷的胳膊上,管事嬷嬷吃痛,咒骂一声。直接抓住他后颈就往池子里摁。
那架势就是想把人淹死。
陆小宁红了眼睛,扑上来要去救自己弟弟,又被人用棍子一遍遍往里戳。
周围都是老宫婢嘻嘻哈哈的笑声。
管事嬷嬷笑得最为狰狞,只是她笑着笑着,后脑勺突然吃痛。她一松手,回头就瞧见举着一块大砖头的李衍。
一句话也没说,那砖头又直接拍在了她面门。结结实实的一下,差点将她五官都拍平整了。
管事嬷嬷本就蹲在水池边上的,猝不及防挨了两下后,身形不稳,直接砸进了水池子里。
陆小路要被她带下去,就被挤过来的红豆一把拉住了。
周围寂静一瞬,十几个老宫婢都停下了捅人的棒槌,散开看着李衍。
然后下一秒,她们就吓得要去拉水里的陆小宁。
管事嬷嬷一掉下水,就被陆小宁抓住头发。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陆小宁发了狠的将她往水里摁。
细瘦的手掐着她的脖子用力摇晃。
管事嬷嬷连呛了几口水后,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五大三粗,干惯了活的妇人,还能叫一个七岁的小姑娘欺负了去。
等她站稳,反手就将陆小宁摁进了水里。
陆小宁连呛了几口水,不服输的张嘴就往她腰上咬。然后就像一只水貂,黏在她腰上不撒口了!
李衍抡起板砖就要跳下去打那嬷嬷。
白芷吓得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然后抄起地上的棒槌,一棒槌砸在了那老嬷嬷的头上。
她这一下可比李衍的有力气,老嬷嬷嗷的一声痛呼,一把将陆小宁摔到了池子边上。
陆小宁后背连同腰发出扑通一声脆响,陆小路连忙蹲下,一把拉住了她。
李衍也过去帮忙,一起用力,将她拉到了池子上面。
陆小宁连连咳嗽,吐出几口水来。
老嬷嬷站在水池子里,一手护着脑袋,转身,瞪着李衍几人:“哪来的狗杂碎,敢到洗衣处来找事!”
围在水池边的十几个老婢女也对李衍几个怒目而视。
但见他衣着华贵,又有婢女相随,一时间竟不敢上前。管事的嬷嬷不断在脑海里猜测他的身份。
犯官之子,不可能入掖庭。后宫的皇子也更不可能入掖庭,大楚建朝以来就没听说过。
其他官员的儿子似乎也不太可能。
那这位是?
白芷见管事嬷嬷眼神不善,立刻母鸡似的张开双手护在李衍身前,呵道:“见到十一皇子还不下跪,谁给你们的狗胆瞪我们皇子的!”
白芷一出口,管事嬷嬷连同一干老婢女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嘲讽道:“她说是十一皇子,皇子怎么可能到掖庭来!”
“十一皇子不是在冷宫关着吗?”这些人说谎也不先打听打听。
李衍又默默掏出龙纹腰牌举了起来。
那
腰牌折射着日头的光,晃得一众人眼花。
管事嬷嬷和十几个老婢女一下子哑了声,然后爬到池子边上,扑通一声跪下了。
陆家两兄妹也瞪大眼,回头来看李衍。
李衍冲着他们两人弯了一下眼,然后朝白芷和红豆道:“把他们送到我住处去吧。”
白芷和红豆刚要去抱两人,管事嬷嬷立刻直起身体,伸手阻拦:“十一皇子,就算您是皇子,也不能从掖庭直接带人走啊!而且还是带去冷宫,这不合规矩!”
李衍转头瞧着她,小脸微沉,问:“如何才合规矩,你们一群大人,把两个小孩往水里摁,想淹死他们就合规矩了?”
管事嬷嬷丝毫不惧:“十一皇子,他们不服管教,奴才们不过是管教他们!并没有想淹死他们!在掖庭,向来都是这个规矩!”
这意思很明显:您一个冷宫里的皇子,自身难保,少管闲事!
两方对峙时,远远传来一声冷笑:“本宫竟是不知道,掖庭还有草菅人命的规矩!”
管事嬷嬷抬头一看:吓得肝胆剧烈!
这这这,这是曾经梅香宫里的那位煞神!
当年她在凤栖宫当差时,差点就被对方掐死了,倒现在还记忆犹新。
管事嬷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强打起勇气,道:“梅妃娘娘,您不在冷宫好好待着,跑到掖庭来做什么?”
赵娘娘咦了一声,仔细打量她两眼:“你认识本宫?本宫倒是不记得你这个又老又丑又歹毒的东西!”
管事嬷嬷气得要死,嗓音提高:“奴婢敬您才称呼您一声梅妃娘娘,若是不敬,您只不过是个……啊……”
她话还没说全,就被赵娘娘飞起一脚踹到了池子对面,砸在了坚硬的高墙之上。
这一脚可比陆小宁那一下狠多了。
赵娘娘拍拍手,撑腰,骂道:“什么东西!给你脸了!”
十几个老婢女吓都快吓死了,齐齐后退几步。
陆家姐弟皆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
倒是李衍,一副波澜不惊,甚至喊了声:“赵娘娘威武!”
赵娘娘回头冲着他笑,然后一挥手:“走了,回去!”
白芷和红豆上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回走。许嫔拉着李衍,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
开了掖庭。
管事的嬷嬷哎呦哎呦的被人抬到了掖庭令那,然而,此刻,掖庭令正同冷宫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冯总管跪在清心殿内告状。
“皇上,奴才真的尽力了!十一皇子他不听劝啊!”
“还有梅妃娘娘,那么大一个锤子,一下子差点砸到奴才脑袋上!要不是奴才躲得快,这会儿都见不到皇上了!”
建宁帝看看满头冷汗的小冯总管,又看看被踩得满脸青紫,哭丧着脸的掖庭令,一阵头疼。
这才多久,这孩子又跑到掖庭去了?
这孩子素来乖巧,定是梅妃揣掇他干的!
他一想,梅妃在冷宫待了十几年,定是早想这么干了吧!
建宁帝心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冷宫虽小,但好守,最为安全!
掖庭人多眼杂,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招来杀身之祸!
但墙已经砸了,再砌回去是不可能了。
梅妃的脾气有多倔,没人比他更清楚。
待小冯总管嚎完,建宁帝深吸一口气,道:“既然墙已经砸了,就让人在冷宫和掖庭之间安一堵门。内务府这边会再调派人手过去专门看守那门。其余冷宫嫔妃一律不准踏过这门,梅妃和十一皇子随他们!”
小冯总管一听,连忙收了声,再次磕头后退下去了。
其实他过来哭,主要是被牵连。既然皇上不计较,他也没什么担忧的了。
不过多扇门而已,又不用他管。
但掖庭令明显就有些为难:“皇上,掖庭人多眼杂,十一皇子和梅妃娘娘过去,实在不太合适。”
建宁帝沉声道:“行了,你做你的事,不必管他们就是。一个孩子和一个妃子顶多就是无聊,四处逛逛,也闹不出什么事!”
他刚这样说完,汪全又匆匆从外头进来,一进来便道:“皇上,不好了!梅妃娘娘和十一皇子将掖庭洗衣处的嬷嬷给打残了!还从掖庭带了两个犯官之女进冷宫!”
“什么?”建宁帝蹭的站了起来,拍桌。然后目光就和还跪着的掖庭令对上了,顿时有种刚保证完,自家熊孩子就干坏事,被抓包的恼怒!
恼怒过后,他又选择了维护。
“十一皇子不是冲动的性子,掖庭令,你速去查查怎么回事!”
他决口不提冲动的梅妃。
掖庭令应是,立刻起身退下了。
待走出老远,掖庭令朝贴身的太监耳语了几句。那小太监点头,然后绕了许多路,去了凤栖宫。把掖庭的事,禀告给了卫皇后。
卫皇后听后,直接将茶碗砸在了那小太监的脑袋上,骂道:“没用的蠢货,不过是两个孩子,斩草除根都不会!”
小太监脑袋流血不止,也不敢伸手去堵,低眉垂眼的瑟瑟发抖。
周嬷嬷连声安抚她道:“皇后娘娘息怒,不过是两个女童,即便以后五皇子有心扶持也没什么大碍的。”
卫皇后一想也是:无子就相当于断了香火,嫁出去就不算陆家人了,还算什么外戚。
待平静下来后,她唇角翘起:“这梅妃和那病秧子还真有趣,若是一直躲在冷宫,本宫还没办法!居然自己跑到掖庭去了,这不是找死吗?”
周嬷嬷附和:“就是,他们简直找死,掖庭大把娘娘的人!”
卫皇后挑眉看着那小太监:“回去传个话,让掖庭令务必去找梅妃要那两个犯官之女!”
小太监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伺茶的小宫女跪在地上把茶碗收拾干净,然后屈膝退下。等把茶碗放回了茶室就借口自己肚子不舒服跑了出去。然后小心谨慎的去了上书房,把这事同五皇子的侍从说了。
待五皇子回来,侍从立刻传话给了话。
五皇子拧眉:“你听清楚了,说的是陆家?”
侍从肯定的点头,小心翼翼的提醒:“五皇子,那是您舅舅的两个女儿,要不要派人去注意着点?”
五皇子摇头:“不必了,你只当不知道这事便是!”
这个舅舅,他曾听自己母妃提过。当初许嫔父亲犯事,这个舅舅险些被牵连,母妃因此跪在阮贵妃面前求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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