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红酒
“皇祖母,你和大皇兄在聊什么呀?孙儿睡醒了就没瞧见你们,还以为你们不见了。”其实他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然后敏锐的感觉到寝殿熏香里有令人沉睡的药。
太后特意让他睡着想做什么?
他耳力向来过人,听见隔壁书房有开门声后,立刻从系统里掏出了一个传声筒附在墙上偷听。
这一听不得了。
居然让他听到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先前他就觉得大皇兄的病不对劲,贤妃娘娘可真狠心啊,怪不得那样排斥他去看大皇兄。
还有这个老太婆,若真心为大皇兄好,为何都不阻止贤妃娘娘,或是彻底远离大皇兄?
现在回来对大皇兄好,不过是想把大皇兄当作搬倒便宜爹的工具而已。
李衍抱着胖橘坐到大皇子旁边,这才看到他红了眼眶,大惊小怪问:“大皇兄,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大皇子连连咳嗽:“没,没,咳咳……方才有灰落进眼睛里了。”
李衍哦了声:“我还以为是皇祖母骂了你呢。”
冯太后笑道:“你这孩子,哀家怎么可能骂绪儿,哀家疼他还来不及呢。”
“小十一同绪儿的关系很好吧?先前在寿宴上瞧见你一直同绪儿在一起,之后又帮着绪儿说话。”
李衍点头:“那当然,大皇兄救过我的命呢,我会一直对大皇兄好的。”
冯太后点头:“瞧出来了,这孩子长得就心善。”她叹了口气,又朝李衍道:“十一,你大皇兄自小受皇帝冷待,甚是可怜。你若是有心,就在皇帝面前多夸夸你大皇兄。往后若是有人欺负你大皇兄,你也一定要站在他这一边,才不枉费他救你一命,知道吗?”
冯太后回宫那日听了建宁帝的旨意后,就让人去打听过这十一皇子和许嫔了。
这十一皇子是宫里最得皇帝宠爱的皇子。
甚至绪儿也因为他得了皇上的许可,可在宫里自由行走。
救命之恩,怎能不好生利用。
大皇子眉眼压了压,出声阻止冯太后:“皇祖母,十一不懂这些的。我救十一,是因为十一对我好……”
他话说到一半,李衍就兴冲冲道:“好的,皇祖母!谁敢欺负大皇兄,我一定不会放过
他的!大皇兄最好,父皇也一定会喜欢大皇兄的。”
大皇子看着李衍,微微蹙眉。
冯太后倒是很高兴,亲自给李衍倒了杯温水:“小十一刚起来渴了吧,润润喉。”
李衍连忙惊慌的推拒:“不要不要,爹爹说要尊老爱幼,皇祖母这么老了,怎么能给孙儿倒水呢。”他把杯子压了回去,“您快坐下,孙儿给您倒水。”说着就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冯太后倒了一杯。
冯太后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李衍捧着的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欠呢。
李衍乖巧的看着她:“皇祖母?”
眼见冯太后不高兴了,夕嬷嬷连忙上前把茶接了过去,提点道:“十一皇子,太后千秋,还年轻着呢。”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别人说自己老的。
即便这个女人已经当了祖母。
李衍歪头不解:“可是我娘老说自己老了,太后比我娘大……”他掰着手算,“皇祖母过了五十大寿,要大二十多呢。五十多是五个我,怎么就还年轻?”
夕嬷嬷和伺候的几个宫婢、太监齐齐抽了一口冷气,小心翼翼的看向坐在那的冯太后。
冯太后目光落在李衍细嫩白净的手上,余光又瞟到自己虽小心保养,但仍旧免不了打皱的双手上。
脸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大皇子眼见情形不对,连忙喊了声:“十一!”
李衍啊一声,回头看他。
大皇子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李衍疑惑问:“大皇兄,你眼睛又落了灰吗?还是也觉得我说得没错?皇祖母比两个大皇兄还要大,已经好老了,对不对?”
他左一句老,又一句老的,弄得冯太后都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咽气了。
她深吸一口气,语调不变道:“够了,你们兄弟两个说话吧,哀家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起身,大皇子和李衍立刻跟着站了起来。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李衍忙上前几步伸手去扶她:“哎呀皇祖母,您老眼昏花小心脚下。”
冯太后脚下一拐,险些摔出了书房。幸而身边的奴才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她回头,黑着脸看着李衍。
李衍毫无所觉,继续道:“孙儿方才就叫
你小心吧,要不改明儿孙儿让十哥给您做个拐杖吧。龙头镶夜明珠的那种,白天能拄着,晚上能拿来照明,定然是摔不着您了。”
冯太后修心养性这么多年,真真是被气到了。
她忍了又忍,终究是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了。
李衍扶着门框喊:“皇祖母,您走慢一些,别再摔着了……”
冯太后听见他的喊声,简直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李衍回身,满面笑容的坐到大皇子对面。
大皇子坐下,重新给他斟了一杯茶,送到他面前:“说这么多话渴了吧,喝吧。”
李衍接过,一口气喝了。
大皇子无奈叹气:“皇祖母又怎么惹你了,你缘何要故意气她?”
李衍气呼呼道:“谁让她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半个月,她让下人偷偷观察我们呢。每回我们吃饭的碗筷都是打乱的,让我们同吃同住,不过是想看看大皇兄的病究竟有没有传染。见我无事,现在才出来假惺惺的对你好。”
他气鼓鼓的,大皇子这个当事人反而很平静:“何以见得皇祖母是假惺惺?先前在寿辰上,皇祖母还帮我说话,提出让我出宫建府。”
李衍生怕他被蒙蔽了:“她就是知道爹爹绝对不会同意你出宫建府,才假惺惺帮你说话的,就是为了让你同她亲近。”
大皇子眼眸沉沉:“你也知道父皇绝对不会同意我出宫建府?”
李衍愣了一下,觉察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
他就是太紧张大皇兄,怎么突然就口不择言了。
大皇子看着他:“十一,你说,父皇为什么这样对我?”
李衍抿唇。
大皇兄反问:“就应为我长得像康王吗?”
李衍:“……大皇兄……”
大皇子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又难过:“我有时候挺想把这张脸划烂的。但我还是我母妃的儿子,太后的侄孙子。我身体里有冯家人的血,恐我要削骨剔肉才能消除父皇的芥蒂……”
李衍也跟着难过起来:“大皇兄,你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大人的错。”
大皇子看着他:“可大人们从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只会一味的为难别人……”
“大皇兄……”李
衍捧着杯子,“你别这样,我有些怕……”
大皇子把情绪一收,掩唇咳嗽起来。李衍连忙放下杯子,给他添了一壶水:“大皇兄,快喝水。”
他倒完水后又着急问:“先前我给的药丸你是不是都没吃?怎么身体一点好转都没有?”瞧着好像咳得更严重了。
他伸手要去探大皇子的脉,大皇子避开他的手:“无碍,有在吃的,只是吃得少。”
李衍:“要日日吃的,药丸是不是没了。你等着,我这就回去药房重新做一瓶送过来。”
大皇子没有阻止他:“那就多谢十一了。”
李衍爬起来就往书房外走,喊了白芷一起回了钟粹宫一趟。
大皇子则依旧坐在书房,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看书临摹字帖。
傍晚,贤妃带着月嬷嬷过来了。
到了书房后,屏退下人,让月嬷嬷守在外头,把门关上。才从食盒里拿出煎好的药,送到大皇子面前,嘱咐道:“快喝吧,这里没有种植柳树,母妃只得加了药量。你喝下去,过几日会病得更严重,母妃到时候再同太后说让你回溪云宫。”
大皇子没搭理她,依旧在看书。
贤妃生怕有人过来,急了:“绪儿,你听见母妃说话没有,快把药喝了!”
她提醒了两遍,大皇子终于放下书,抬眼看她:“回溪云宫之后呢?再让父皇以儿臣病重为由留在宫里?”
贤妃眼神暗了暗,保证道:“你先把药喝了,出宫的事,母后会再想办法的。”
“想什么办法?”大皇子嗤笑,“你若有办法,就不会让儿臣一病这么多年了。”
贤妃说不出一句话,嘴唇开开合合,最后还是劝道:“你先把药喝了再说。”
大皇子很失望:“母妃,你还不明白吗?纵使儿臣喝再多的药,看起来再无害,父皇都不会让儿臣出宫建府。他只会让儿臣在宫中幽禁至死。”
“这话你听谁说的?”贤妃摇头,“你别听人胡说,你父皇不会这么狠心的!虎毒不食子,他迟早会放你离开的!”
这话只有自欺欺人的才信吧。
“来,绪儿,把药喝了。”贤妃把药端到他唇边,“你向来听母妃的话,把药喝了。”
大皇子接过药碗,就在贤妃欣喜时。抬
手,把满满一碗药汁全倒进了案桌边上的一株花木里。然后把空了碗还给了贤妃,冷着声道:“你回去吧,今后不用来送药了,即便送了儿臣也绝对不会再喝。”
说完,他又剧烈咳嗽起来。
这么多年,他身体已然废了。
贤妃拿着碗呆呆的站在那,不明白自己儿子才来长寿宫一日,怎么就不听她话了。
贤妃失魂落魄的提着食盒出来了,然后不理会月嬷嬷的询问,径自往外走。
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冯太后那。
冯太后对着镜子照了照,问:“他们母子两个真的吵起来了?”
夕嬷嬷边给她卸妆,边点头:“贤妃出来时像丢了魂似的,一双眼睛都是红的。书房里的花盆里还发现了药汁,肯定是贤妃送去的药有问题。大皇子是个好的,到底是明白了您的一片好心。”
冯太后面上带笑:“贤妃那蠢货,亏得哀家曾经对她寄予厚望,居然敢骗哀家这么多年。”
夕嬷嬷感叹:“可不是,谁能想到当娘的能像贤妃娘娘这么狠心,对自己孩子也下得去手。”她正说着呢,就发现冯太后不动了。
夕嬷嬷疑惑,看向镜子里的冯太后。冯太后眯着眼往自己的鬓角看,然后大惊失色问:“夕嬷嬷,你快帮哀家看看,哀家是不是长白头发了?”
夕嬷嬷心里一惊,连忙安抚她:“哪呢?太后娘娘年轻着呢,怎么可能有白头发。您莫要听十一皇子胡说!”心里却在想,寻常人家这个年岁,可不都长白发了吗。也就太后尊贵,保养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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