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白加蓝
第一百三十三章
顾家愿意与李家兄妹合作的意愿，很快便由顾明远亲自登门转达。为着日后少些麻烦，两家都十分赞成另外再签订一份红油腐乳的销售契书。李家兄妹负责提供坛装的红油腐乳，并以成本价十一文的价格供给顾家，每月至少供货五千坛，以黄金结账为优先支付手段，银票次之。
李妍年原本以为十一文的价格或许会太高了一些，她给自己预留了每坛三文钱的利润，没想到顾明远这趟来根本没有费工夫跟她讨价还价，很干脆地就把已经拟好的契书给签了。
等到后头很久之后，李妍年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图样图森破。顾家从她这里十一文一坛买入的红油腐乳，到顾明远手上，价钱直接翻了一倍不止。这还只是直接零售给各路客商的销售价格，顾明远本来就是专门做饭庄生意的，更是让底下的大厨们用这看似平凡的红油腐乳做出了系列大菜，比如红油腐乳肉，腐乳烧鸡等等，价钱贼贵，还只在特定饭庄每天限量供应，一时间在东京城内名声鹊起，惹得一坛普普通通的红油腐乳从南运到北身家能涨三四倍。
果真是无商不奸啊！知道真相的李妍年险些眼泪掉下来，自己就是苦于没有销售渠道，这得少赚多少小钱钱啊。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顾家就是有门路，这钱啊，自己还真是只有看着的份。
顾明远这一小小的投入，获得了巨大的产出，惊动了头上两位哥哥不说，连着他爹顾成业都特地询问了此事。顾明远掩去李妍年的诡异一节不说，拣着能说的和自家兄弟解释了一番。顾明德和顾明善除了感叹一声果然三弟运气好之外，羡慕一下下也就过了。
顾成业到底是顾家这艘大船的掌舵人，看出小儿子有所隐瞒，但他以为顾明远是想独占商机才隐匿货源，这在商贾之家也是平常，毕竟未来顾家这家业还是要由三兄弟竞争夺得。小儿子瞒下一些事实不肯告诉自己，或许是怕自己暗地里有所偏颇也不一定，笑笑便也放过了。
经过红油腐乳一事，顾明远倒是尝着了些甜头。经过两三个月的推广，光着红油腐乳一项，就给他名下饭庄增加了近三成的营业额。尤其是东京城内的三处饭庄，这一两个月慕名前来吃饭的客人那叫一个络绎不绝，已经发展到了没有提前预定都吃不上饭的地步。他现在倒是越发开始期待和李妍年继续合作别的项目了。
而被他暗戳戳惦记的李妍年这会儿也没闲着，入了十一月，地里种的各个品种的番薯都先后成熟了。有隔壁李大叔两口子，再加上外家的亲戚们帮忙，李妍年家里现在是堆满了各色番薯，前院里是挤得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了，这还是已经刨去了卖给李家村和张家村两个村村民几千斤番薯之后的一个结果。
李妍年现在每天对着这些番薯就是各种刨丝拌鸡料，切条晒番薯干，还有磨番薯粉，忙乎了大半个月才总算把这些番薯都处理好了，最后只剩下一千斤左右番薯堆在前院里，一部分是留作鸡饲料，一部分留作自己吃。
地呢李妍年是不准备再种了。他们家这三亩地看着不小，但是黑豆基本上每天都在镇上饭铺里干活，毛豆又要去镇上上学，只有李妍年一个人留在家里，赵旭虽说不是怎么娇生惯养长大的，好歹也是个宗室人家出身，没有庄稼人的那一身力气，带着人天天往地里去简直可以说是精神和体力两方面的虐待。而且老是等着别人来帮忙也实在是太不像样子，李妍年最初决定种地也是出自给村里人一个亲身示范的目的。所谓耳听为虚，眼见才为实，再费力的劝说，都比不过地里实打实的产出。
现在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妍年也就不再那么纠结于种地了。这三亩地她让黑豆回去和李老头商量过，就当做是租给他们的，一年只需要给五千斤番薯做租子就够，遇着大灾年，租金再减半。至于种什么，给谁种，全由李老头自己决定。但是这个协议仅限于和李老头本人签订，说句不好听的，一旦李老头哪天去世了，这地就由李家兄妹自动收回。
李妍年这一举动自然是为着防李家大房和三房。契书是当着村里族老还有里正的面签下的，李青山和李军山都耍不了赖。村里有眼睛会看，有脑子会想的都能给李家兄妹做个见证，这是李洪山家的几个小的给长辈尽孝心呢，要是做人大伯和三叔的到时候昧了良心敢吞人孩子的这三亩地，光村里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了他们。
李妍年缺这三亩地吗？答案是不缺的。所以她才会为着减少麻烦，肯以这样的低价租给李老头耕种。只是要让她把地白白送给李家大房和三房，对不起，她还没圣母到那个地步，没事朝狗扔肉包子。
李大娘两口子虽然是在山地里开荒种的番薯，但最后收获的斤两也不少，零零碎碎拼凑出的小半亩野地竟然也收了两三千斤，可把李大娘和李大叔两个人给高兴坏了。李大娘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就该听李妍年的，家里几亩地早早全种了番薯，这会儿也跟李家一样，能叫收上来的番薯给堆满了。
也是幸亏有了这一波收上来的番薯，让李家村和张家村村民看到了以后的希望。
两个村的庄稼人都被今年干旱到离奇的老天爷伤透了心，夏粮是勉强交上了，自家粮仓里是一粒米没剩，天干成这样，滴雨不下，眼看着下一茬的粮也要成泡影，这一家老小却是照样张着嘴，每天都需要吃饭。再这样下去，人不愁死，也要饿死。
可现在不同了。有了这亩产动辄千斤的番薯，庄稼人还用愁什么？除去跟李家张家换粮的番薯，一家老小就着番薯都能吃到来年开春时候。
而且听李家村消息灵通的人说，到明年开春，猎户李家还会有新的种子，叫什么苞谷的，也是高产好伺候的东西。一亩地只需要一斗左右的种儿，四五千株能有一两千斤的产量。得的苞谷棒子晒干了磨成粉，还能做成各种薄饼窝窝头，扛饿耐饥。虽说产量比不过番薯，耐不住人收的价格高。听李家村的人说，种得好的，三斗苞谷粒就能换两斗白大米，不比种番薯来得差。
现在张家村和李家村两个村的村民关系可比以前要好得多了，毕竟没人会跟白花花的大米过不去。猎户李家现在收什么，给的什么价钱是两个村村民最关心的问题。李妍年原本只是一心想给这些看天吃饭的淳朴农民指另一条生路，没想到阴差阳错，还间接促进了两个村的和谐和友谊。
看着两个村如今欣欣向荣，人人都面带喜色，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希望的蓬勃气象，李妍年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不过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远行了大半年的徐子君终于搭着顾家的商船回来了。也是李妍年运气好，刚好这天大舅舅家中有事，黑豆让她到铺子里顶上，才刚好撞见了。
半年不见，徐子君已经从往日白面书生的斯文模样，一路奔着黝黑粗糙中年大叔一去不复返。第一眼见着胡须拉碴不修边幅的徐子君时，李妍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子君？”
“是我。”
徐子君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副什么模样，很是坦然地咧口笑道：“早知道东家会认不出我来，我一开始就该带着船上这些宝物跑路，也能富甲一方了。”
李妍年倒是很欣喜他如今的改变，从前的徐子君可以说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最佳代言人，一开口就是他没错了，但现在，她所见到的这个糙汉子经历过了风雨和磨练，或者也经历过死亡的威胁，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毅和淡然气质。他或许长得不突出，但站在人群当中，人们第一眼准能看见他。
“你平安回来了，真好。这么久没有听见你的消息，我还真怕你在海上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你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下，吃的玩的也尽管自去，等缓过劲来了，再来李家村找我就是。”
码头上齐老三他们还在忙着卸货，有他帮忙看着，徐子君很是放心，所以第一时间就脱了人群，直接往饭铺上来了。他本来就做好了得强撑着精神，跟李家兄妹好好说一说这次南洋之行的经历和收获，以及交代一下随船运回来的货物之类的，初步估量也至少得大半天的时间。没想到人小姑娘见着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出事真好，一句不问他之前给的银子都买了些什么，又带回来了些什么。
虽然只是轻飘飘，听着毫无重量的一句话，徐子君却觉着心里头暖暖的，大冬天的就跟喝了一壶热酒一般舒心。他也不跟李妍年客气，点点头，笑道：“那就先谢过了。这一趟海上回来，我还真有些想念红烧猪蹄髈，在船上除了鱼还是鱼，要不是有姑娘给我准备的猪肉脯牛肉干，日子真过不下去。那回头我再到李家村来找你，码头上齐老三帮着在看着货物，我还得回去看一眼，就先不啰嗦了，回头再跟你仔细说道说道。”
李妍年目送徐子君出了铺子，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就是不知道徐子君这一路都有什么境遇，一切就等后头的会面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李妍年和黑豆回到李家村的时候，一楼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瞧不着。两人也不觉着意外，李妍年很是习惯地往二楼喊了声：“旭子，准备准备，要吃晚饭了！”
紧接着便听见赵旭含糊的一声回应：“知道了……哎真冷，冻死人了。”
两兄妹没理他，两人分工明确，黑豆负责烧炉子，李妍年负责淘米做饭。过了立冬这天便是一天冷似一天，现在李妍年淘米洗菜都是用的热水，不然那手可真是受不了冻。
虽说这时候厨房没有热水宝能装，不过好在还有万能的淘宝系统能买到仿古外形的热水瓶，七八个热水瓶都灌满了平时做饭时顺便烧的开水，就够家里三个人每天洗漱喝水还有厨房洗菜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妍年的错觉，总感觉今年冬天比她去年刚穿越过来那会儿还要冷一些，这不连赵旭也天天嚷着离了被窝脚就冻得透心凉，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黏在床上不下来。
李家今年还算是有钱了能过个暖冬了，每个房间床上都是新换上的总重七斤重的95白鹅绒羽绒子母被，垫被用的都是八斤重的厚棉被。光被子一项，李妍年就花了小一万。就是苦了毛豆，在私塾上学不好带着羽绒被去，李妍年给他准备了两床新疆长绒棉塞的被子，虽说盖着笨重些，好在够暖和透气。
家里现在烧的柴火和炭也都是花钱买的，顾家之前给的银票还有厚厚一叠，李妍年便没动用系统账户余额里的钱，柴火是托李大娘收的，暖手炉用的炭则是直接让炭火店的伙计给送到饭铺里，黑豆再顺道带回家来的。
李家村的人大多还是用的自己烧柴火烧完后，炉子里剩的炭取暖，不过那种炭烟火比较大，没店里买的炭烧着干净，所以李妍年还是买着用的比较多。
李妍年正思维发散着呢，赵旭这边裹得跟个熊似的从二楼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吸着清鼻涕，明显是冻感冒了。
李妍年这下可真惊奇了：“你天天窝被窝里，竟然还能冻出风寒来了，真有能耐啊。”
赵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谁让你把卫生间安在一楼？我就早上下午两趟上下楼，就快冻成冰棍条了。”
嗯，夏天吃的冰棍还惦记着呢，这么快就活学活用上了。
李妍年点头笑道：“你傻啊，房间里不是也有地方方便的吗，满了再下来倒不就成了。”
赵旭想象了一下房间里的味道，不能接受地摇了摇头：“我还是冻着吧。咱们晚上吃什么？我看还是火锅吧，这个天气不吃火锅真是没法过了。”
李妍年乐得只笑，黑豆抿着唇没说什么，往赵旭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眼，很是费解，这人都快把所有过冬的衣服都裹上了，至于冷成这样嘛？
李妍年顺着黑豆的目光，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可真不是李家兄妹苛待他，这一入冬，之前跟李妍年联系好的淘宝卖家就邮递来了八件棉袄，全家四人每人两件，都是照着这边的古装样式做的厚实款棉衣。李妍年今天身上穿的就是绯红色的一套棉衣棉裤，加上里头李大娘给她做的一件薄袄子，不在冷风里站着还是够暖和的。
赵旭这会儿身上披着两件棉袄呢，还动不动就抖个一激灵，看得李妍年和黑豆都觉着身上一阵一阵冷了。
“要是能把被子穿身上就好了，我刚刚倒是想来着，怕一会儿吃饭沾了汤水油渍，弄不干净才做了罢。”
李妍年听着满脑门都是黑线，我还真得谢谢您呐，还晓得被子弄脏了不好洗！真是怕冷到没边了……
忽然，她洗菜的动作就是一顿，把被子穿在身上……又不是不可以！以前冬装她穿的最多的就是羽绒服啊，南方的冬天没有羽绒服根本扛不住，大衣在零度左右的天气穿着就是个摆设，能把人冻得牙齿会唱歌。既然棉衣能做成仿古式样的，羽绒服应该也可以，只要弄好内胆，再在外头缝上面布就行了。
李妍年是那种一想到个主意就想立马动手去做的那种人，当下连忙召唤出系统，跟收藏夹里的店铺卖家立刻在旺旺上聊起来了。
掌柜的告诉她说店里其实是有羽绒服式样的仿古服装，只是偏现代的无领口设计，她要是急着要，可以买小一号的当贴身的穿。真正让人看不出是羽绒服的仿古服装还得等店里聘的设计师重新打样，送厂里去批量生产内胆才行，至少也得等半个月的时间。
李妍年看过卖家发来的图片，其实就是一个领口还有衣襟的差别，穿在里头倒是没什么关系，便爽快地按着各人尺寸拍了两身。羽绒服成本高，掌柜的也没跟她推脱说不要钱，只是发货的时候又多送了一条男款的羽绒裤。
刚刚赵旭和黑豆还看着李妍年一边跟他们闲聊一边手里洗着菜，结果说着说着人忽然就跟入了定似的不动弹了，两人见过好几次这样的场面，也是见怪不怪，只是有些好奇，这回地上又会凭空冒出什么东西来。
随着一声熟悉的空气炸响声，一个硕大的包裹就出现在三人面前。赵旭和黑豆忍着好奇没上手，只是一直目光紧随着李妍年双手的动作，眼见着她撕开层层包装，对着最终露出来的几件衣服，赵旭满眼欢喜和欣喜，黑豆则不太感兴趣地挪开了视线。
李妍年在拆包裹的时候才发现卖家这次多送了一条羽绒裤，拿起来看看大小，正好合适赵旭穿，给黑豆就有点小了。她把裤子和衣服一起递给赵旭：“赶紧换上，里头穿这个，外头再套件棉袄就不冷了。”
赵旭根本不用她催第二遍，立刻就抓起衣服跑二楼去了。
李妍年把属于黑豆的那一身也递了过去：“哥，这是你的，特意买小了一号穿里头的，这个比棉衣轻，跟咱们家的被子用的同一种材料，都是白鹅绒做的，穿着干活不笨重。你一会儿吃了晚饭回房间试试，要还是小了就给赵旭穿，我再给你买。”
黑豆冷哼一声接过手来，心想就算小了也不说，白便宜赵旭这个成天蹭吃蹭喝的小子了。
李妍年把东西都收到一边，继续刚刚还没干完的洗菜事业。就这么买衣服的一会儿功夫，木盆里的热水都有些凉了，李妍年正要再往里头兑点热水，黑豆已经替她续上了。
“谢谢哥，还是哥你最疼我。”
黑豆朝她龇龇牙，小鬼灵精，也就这个时候嘴巴甜。
两兄妹一起动手洗完菜，赵旭那边吧嗒吧嗒地一路跑下楼来，兴奋不已：“好暖和，这个衣服一上身还没多久呢，立刻就暖和起来了，好神奇。”
李妍年很高兴地以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赵旭，心想这小郡王来自己家里也真是的，估计从头到尾一点优越感都没找着，只受鄙视来了。
“行了行了别嘚瑟了，赶紧过来拿碗筷准备吃饭。晚上准备的是鸳鸯锅，赵旭我警告你，不准把红油锅里的大白菜夹出来放清汤锅里涮，吃不了这么辣的就直接涮清汤锅。”
李妍年一句话就灭了赵旭威风，后者恹恹地听话，走过来帮忙摆桌子，末了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声：“了不起我自己涮一碗开水嘛……”
李妍年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晚上他们吃的火锅仍旧选用了海底捞的火锅底料，清汤锅里用的是菌菇汤底料，红油锅里用的是麻辣牛油底料，涮肉片丸子之类的是没觉着有多辣，但是涮蔬菜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像白菜菠菜这些叶子菜，连汤带水的吃到嘴里特别辣，赵旭上回就没忍着，夹过一筷子，第二次就直接往清汤锅里洗红油了。
这一顿晚饭吃的三人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大冷天的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晚饭过后赵旭自觉留下来刷碗洗锅，黑豆觉着累了就先回房去休息了，留下李妍年和赵旭两个在厨房里一边收拾一边说话。
“毛豆还有几天回家来？应该快了吧？上回他借我的书快看完了，这次他回来得让他带回去。”
李妍年惊讶侧目：“他那么个小人，还有书能借你？”
赵旭回头笑道：“确切来说不是他的书，是夫子转借我的，毛豆就是帮忙做个中间传书的。”
李妍年更是惊讶：“你什么时候又跟夫子搭上关系的？”
赵旭好笑道：“这有什么稀奇，毛豆上回回来跟我说他夫子的名讳，籍贯，我稍一回想就想起来了，算起来我们还算是同门师兄弟，都是韩老师的门下，只不过夫子年纪稍长，他出师的时候我都还未入门，从未见过罢了。”
“原来如此，”李妍年解了好奇心，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毛豆还有两天应该会回家来了，再等下回，就得是冬至的时候。咱们冬至是吃汤圆还是吃饺子？”
赵旭爱死了她说咱们这两个字的神态和语气，自然得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家人的样子。
他歪歪头：“要不两个都吃吧。”
从来南北大争端之一——冬至是该吃汤圆还是吃饺子，就在赵旭的一锤定音中拍板决定了。李妍年心想，还是吃货有大智慧，肚子里能装得下的，就是该吃的。
“嗯，那就听你的，两样都上。就是怕老屋那边又来喊人，我看这样，我明天早点跟隔壁李大娘约好，跟他们家一块儿过冬至，李老太……我奶奶三天两头就在李大娘家转悠的，肯定能听见声儿，到时候就不会再费事来叫咱们了。”
赵旭听得心里直乐，谁能想到这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一听到老屋喊她回家吃饭就犯怵呢，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老话诚不欺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徐子君之前说好的隔着两天就来，但等毛豆都从私塾回来了，隔了一天李家兄妹又依依不舍地送了人回镇上上学，都没见着徐子君往家里来。
李妍年也不着急找人。
今天出门除了送弟弟上学之外，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一个是跟班赵旭要求的，得陪着他回一趟顾家别庄，提前给赵旭亲爹逸王爷赵瑞送一回冬至的节礼，免得快过节的时候顾家别庄上太挤，他这么一个小小庶子连门都挤不进。
至于送什么，赵旭也拿不住。毕竟他这些年只关注外宅的动静，甚少关注内宅事务，尤其是在他亲娘薛姨娘离世之后，就更没有人教他这些了。
李妍年想了想，总不能带几包宁波汤圆就上门去吧，倒是有听说过冬至要喝羊肉汤的习俗，就跟赵旭说先去集市上问问，要是有活羊卖的，直接拉一头送到顾家别庄上就行。
“或者送茶叶之类的也行。逸王爷他平日里有喜欢喝什么茶吗？”
赵旭摇头，其实他根本不了解赵瑞，可以说就是他师傅霍如龙，都比他做人儿子的显得更称职一些。
“茶叶这些顾家肯定不缺，而且价格也贵，白白买了给门房糟蹋都不一定。还是直接买一头羊吧，随他们杀了给谁吃，名头总是落下了，不算咱过节都没记着给长辈送节礼，”赵旭一番思量，最后还是定下来就照着李妍年第一个建议走。
李妍年总觉着赵旭刚刚那句话有些怪怪的，一时也没回过味来，这边赵旭还一直催着她赶紧去集市上买羊，被这么一打岔，她也就想不起来了，索性拉倒不想。
去往集市的路李妍年是熟极了，两人没走多远路便到了，可惜在市场上逛了一圈，都没看见卖活羊的。李妍年想了想，又拉着赵旭走到了相熟的屠户摊子前站定。
“欸是黑豆家的小姑娘啊，你哥让你来的？这回要买点什么？”
李妍年指指案板上的一大块肋排，又指指边上的里脊肉：“就要这两块。大叔，我村里人有想买头羊的，托我今天在集市上替他看看，这卖羊的今天怎么都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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