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星星大
苏棠自知有些事急不得,也不打算一口气将掖庭所有部门肃清干净,出了织作坊之后便沿着廊道离开掖庭。
刚进乾祥宫内殿,就见两个小小的身影朝她小跑过来。
嘴里都连连喊着“阿娘”。
姩姩直接将头靠在她身上。
萧韶鄞这两年不再会随意抱她,但一双小爪子也是攥着她的裙摆不放手。
苏棠看着两个娃撒娇的模样,有欢喜,亦感鼻酸。
毕竟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他们分别这么久。
苏棠摸着他们的头,安慰自己孩子总有一日是要离开她身边的,只当是提前慢慢适应吧。
她牵着两娃进到里面才发现萧景榕这尊大佛正板板正正坐在书桌前,怀中是力宝,他正握着小家伙的小胖手教他练字。
苏棠放开两娃的手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景榕一边写字,一边沉声质问,“你们先生教的礼仪便是如此?”
苏棠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两小只不该忙里忙慌地小跑出去迎接她。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这就是宫里的规矩,苏棠也不好出言维护两娃。
两小只乖乖认错,“儿臣知错。”
苏棠发现小孩似乎都很听萧景榕的话,就连丁点儿大,正是该闹腾的力宝在他怀里也安分得很。
果然再小也是会审时度势,欺软怕硬的。
“听闻你给皇后请安过后就去了掖庭?”
苏棠以为萧景榕是过问她的行踪,张嘴就想禀报。
结果力宝蹬着小短腿从萧景榕怀里滑下,端起案几上的玉碗朝她走过来,“阿娘,吃。”
苏棠接过碗,发现里面是她喜欢的山药粥,但她并未端起来就吃,而是抬头看了一眼萧景榕。
“坐下吧。”萧景榕没跟她有过多眼神交流,只是低低吐出三个字。
随后垂下眼帘,手中挥笔不停,苏棠由于站立的缘故,视线本就在他上方一些,因而只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
苏棠端着碗坐下,莫名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即视感。
这碗粥兴许是沉鹭准备的,但定然是萧景榕早早示意力宝端到她面前。
似乎不努力拼事业都对不起他们。
苏棠心情复杂地将手中的粥饮下。
因为相处时间长了的原因,苏棠习惯在萧景榕面前食不言,虽然寝不语貌似完全没做到。
吃完后她才想起要继续跟萧景榕禀报,叫来乳母将孩子们抱下去睡觉,顺带挥退了伺候的下人。
结果转头就对上萧景榕略显奇怪的眼神。
苏棠反应过来对方可能是想歪了。
无语的同时,苏棠也怪自己把他带坏了,让他青天白日都能往那方面想。
她轻咳一声,表示自己只是为了说正事。
结果萧景榕似乎误会得更严重了,放下笔轻轻往椅背上一靠,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苏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种感觉,这死男人明明还是肃冷端方的姿态。
只能怪他那张脸和那双手都招人得过分。
苏棠挥去心中的邪念,一本正经地开始汇报情况。
萧景榕静静聆听,偶尔根据他的思维提出一些建议。
不多时,苏棠将掖庭之事讲完,忽觉想打哈欠,估摸着是到了容易犯困的时辰。
她强行憋下来,先问萧景榕的意见,“臣妾服侍皇上小睡一阵?”
萧景榕却起身,“朕还要回去批折子,你歇息吧,力宝明日再送回皇后宫里便是。”
第169章 楚禾的误会
时鸢趁着自家娘娘午睡的功夫去内侍省取东西,回去的路上迎面碰到表哥杜莫,只当不认识。
杜莫拦住她,“你当真是利用完就忘了你哥,没良心的。”
时鸢余光扫过四周,见无人才嗔怪道:“我是为了避嫌,若是让人知道你帮我之事,你必定难做。前两回在你住处附近,都是你的徒弟亲信,自然能说话,现在这可是外边儿。”
杜莫闻言立马明白自家表妹在顾忌谁,解释道:“太后肯用我在她身边服侍,我的家门底细她老人家自然一清二楚,咱们的关系她如何能不知?她到如今的年纪只在乎自身喜乐和朝局安稳,有些事她心里门儿清,只是不过问罢了。
我略尽绵力是因为你家娘娘尚且还有价值,否则我顶多拉你出泥潭,不会上赶着蹚浑水。”
时鸢此时方明白,生杀大权实则只掌握在最顶层那几个大人物手里。
其他人看似风光,原不过是他们手里的提线木偶。再如何花样百出,照样得受他们操控。
时鸢暗暗叹气,抬头注意到自家表兄头上的汗,掏出怀里的帕子给他,“你说你又不胖,怎么这般畏热?”
杜莫接过帕子拭去头上的汗水,“所以我得进宫不是?外头哪能日日都得供冰?”
时鸢也不好评价自家表兄进宫一事。
他生得清秀,又通文墨,自然比寻常太监强上百倍,所以在宫里节节高升,年纪轻轻便做到内给事的位置。
后面不知用什么法子讨得太后器重,成为了太后身边的红人。
只是并非人人都能接受男子靠做阉人上位,不论她表兄有何苦衷,外面的人到底只能看见表象。
但转念一想,他活得顺意便好。
时鸢轻蹙眉头收回帕子,“你下次回去好好跟表叔表婶解释,时间久了,他们总能释怀的。”
两人聊完这两句便不再耽搁,各自去办自己的差事。
好巧不巧的是,时鸢转角又遇上一人。
时鸢见提着药箱的楚禾迎面走来,且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尴尬。
她出于礼节颔首,随后赶忙加快脚步离开。
楚禾却在她略微走远后顿住脚,心里有了思量。
怪不得当时那太监会阻拦自己留在太后身边,原来早有人从中作梗。
楚禾还以为曾让自己丈夫倾心的是什么好女郎,到头来不过是靠跟太监搅和在一起背地里耍手段的货色。
她见时辰尚早,不急着出宫,找人递了个消息,随后在僻静处等待。
不多时,一个少女款款而来。
楚禾低声招呼,“桑楹姑娘,许久不见。”
“楚姑娘直说便是。”
“有件事,桑楹姑娘应该会感兴趣。”
楚禾将自己发现时鸢和太监杜莫的奸情和盘托出,只独独隐去了自己被太监杜莫刁难的部分。
“我听闻桑楹姑娘因皇后的缘故被调离大皇子身边,德妃跟皇后交好,这消息事关她身边的大宫女,兴许对你有用,就当是我还你当初将我引荐给皇后的恩情吧。至于其它的,我人微言轻,就帮不了你了。”
这话楚禾是说给桑楹听,亦是给自己找的理由。
她讲出此事只为报恩,至于将来如何,就与她无关了。
桑楹微笑,“多谢。我知道楚姑娘一心从医,心无杂念,不会为难姑娘。”
二人分别后,桑楹并未细细思考楚禾告诉她此事的目的,只当楚禾说的理由是真。
毕竟楚禾是至纯至善,一心为民的未来医仙。
桑楹反倒在意起另一件事。
德妃对于自己的掌事宫女和太监私相授受一事没理由毫不知情,甚至极大可能就是她主动授意。
她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不惜撺掇身边的人出卖色相勾搭有权势的太监。
所以才能轻易扳倒宸昭仪,废了自己培养许久的心血。
桑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或许德妃是……重活一世之人。
剧情里她只是寥寥出现过几笔的长公主生母,自己理所当然认为她死了。
但如果她没死,而是曾在冷宫度过一生,也就说得通她为什么收养众人都不看好的二皇子,甚至放弃自己的亲生子。
因为活过一世的她知道……二皇子才是将来登基之人。
若真是如此,恐怕德妃会是相当棘手的阻碍。
桑楹怀着满心疑虑往回走。
……
另一边,楚禾跟桑楹分别后亦坐上马车回何府。
掀帘下车之际,隐隐感觉有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楚禾抬眸看去,何府对街的茶楼二层,有一男子的确像是盯着她所在的位置,摇折扇的模样格外装腔作势。
楚禾的贴身丫鬟察觉到自家主子的视线,小声道:“夫人您别往那儿瞧了,那人是您刚成婚时治好的徐家少爷,从马上跌下来那个,您忘了?”
丫鬟嚅喏着,最后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奴婢发现他近日常往……咱们这儿看。”
她实际想说的是“往夫人身上看”,但没胆量挑明。
楚禾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丫鬟的言外之意。
她暗啐一口,没曾想自己都成婚了还能招惹此等狂浪之徒。
“不必理会他。”楚禾头也不回地走进何府。
丫鬟跟在楚禾身后,进屋带上门,边替楚禾更衣边道:“奴婢斗胆说一句,自李妈妈离府住进庄子,您跟官人同进同出的时间越发少了。官人明面上虽没说什么,但李妈妈毕竟一手将官人带大,您和官人夫妻一体,自当相互体谅方能长久。”
楚禾心里自然明白此理,只是她一直认为自己本就无错……也罢,既然嫁做人妇,总归是得料理这些家事。
“你备一份礼给李妈妈送去,接她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