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瓶甜酒
说完,他当真头也不回的拉着人就走了。
裴知晚目送着人离开,心里却觉得周时翊未必是真的心疼裴知意。眼下这情形,他有很大概率是觉得恼羞成怒下不来台而已。
裴知意此刻大概还在心里暗喜,觉得周时翊爱惨了自己。殊不知像周时翊这种人,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等宴会结束已经快要晚上九点了。
裴知晚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两口蛋糕就回到房间,直接瘫在床上躺尸。
手机又响了两声,是大卫发来消息问她觉得裙子怎么样。
裴知晚莫名想起帝忱送的那条珍珠项链,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丢在梳妆台上的项链找出来戴上,对着房间里的等身镜拍了张照片发给大卫。
发完她犹豫了一下,把同一张照片又给帝忱发去了一张。
两个人的回复消息几乎是同时收到的。
[大卫:亲爱的,你那条项链简直是点睛之笔]
[大卫:成色这么好的孔雀绿海水珠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设计风格,应该是盖希尔家做的?很漂亮。]
[大卫:说真的,亲爱的,你应该多尝试这种风格,看起来漂亮又优雅。很像是丝滑的奶油。]
裴知晚盯着最后那条消息,总觉得大卫好像又用错了形容,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可让她纠正,她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于是停顿两秒,她转而去看了帝忱的消息。
聊天界面上显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最新的那一条上平淡的写着一句“喜欢就好”。
其实裴知晚有点好奇,帝忱撤回的那一条消息就是写了什么内容。以帝忱的性格,能让他发出又撤回的消息,一定很有意思。
同一时间,病房里的帝忱面无表情的将撤回的消息发给了自己的助理,嘱咐他继续盯着拍卖行和各珠宝品牌,一有成色好的立即通知他。
他隐约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好像有点奇怪,可每次一生出这种感觉,他就会将这种异样归咎于对裴知晚的感激,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做出各种反常举动。
第二天,裴知晚一早就去医院给帝忱治腿。
她穿得还是昨天宴会上穿得那条裙子,特地配了帝忱送的那条珍珠项链。简洁的设计让她即便是日常穿着也并不显得突兀。
“裙子很衬你,”帝忱垂眼看着正给他针灸的裴知晚,鬼使神差般的忽然开口说道,“比在照片上看起来更美。”
话音落下,房间里突然陷入一片寂静。
裴知晚施针的手顿了一下,旋即便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动作起来。
室内安静极了,仿佛真的落针可闻。
帝忱抿着唇没再继续,心里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直到最后一根针扎进帝忱的身体,裴知晚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似的,整个人松懈下来,转头看向帝忱。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口是心非,”她毫无征兆的忽然开口,轻描淡写的揭穿了男人的面具,“不喜欢就是喜欢,还行就是特别喜欢。精心准备了礼物叫做‘擅自做主’,眼光得到了肯定叫做‘你喜欢就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眸紧盯着帝忱。她眼中的锐利和炙热会给人一种随时都会被她看穿的错觉。
帝忱下意识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在他的认知当中,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能够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很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会让他生出无处遁形的不安。
“口是心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帝总,”裴知晚朝人笑笑,语气介于调情和教导之间,无端叫人心生情动,“我还是更喜欢诚实的乖孩子。不管是从医生,还是别的什么角度上来说。”
帝忱喉结上下浮动了两下,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心跳如擂鼓,恍惚间一声声在耳畔响起。
很少会有人能够像裴知晚这样笃定的看穿他的所有欲盖弥彰。
事实上,大多数人只会透过他的言行和语气,判断他是个十分难搞且阴晴不定的疯子。就算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助理,只怕也是这么认为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知晚将扎在帝忱身上的长针拔掉。帝忱隐隐觉得这次的针灸时间似乎比之前短了不少。
“你现在应该已经可以勉强站起来了,”裴知晚将银针擦干净之后收回到针灸包里,边收边说道,“我扶你在走廊里走走,往后你每天可以试着走个十几分钟,但别太逞强。”
怎么说也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裴知晚很了解帝忱。
他是那种很典型的强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人前显贵,背地里吃苦遭罪都无所谓。
她很怀疑,等自己一走,帝忱立马就会为了早日恢复成正常人而加倍进行练习。
她话音落下,身侧的帝忱平静的应了一声,面上看着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变化,就是不知道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vip病房前的走廊很少会有人往来,裴知晚扶着帝忱扶墙慢慢往前走。
废了许久的双腿再次启用,那种感觉就像是废弃多年的机器人重新开机,生锈的齿轮零件摩擦着开始转动,关节缝隙处难免会生出微妙的疼痛和酸涩来。
帝忱蹙着眉慢慢往前走,尽力适应这种滞涩的折磨。
可偏偏好巧不巧,周时翊正好陪着他那个一夜情的情人产检回来。
双方正好在走廊对上,场上气氛再次微妙起来。
第51章 你真的蛮好笑的
“时翊,好久不见。”
帝忱松开扶着墙的手,慢慢站直身体,冷脸看向对面的周时翊,“当年倒是没看出来,原来你就是个连私生活都管不好的下三滥。”
当年的事情,最近帝忱全都查了个清楚。
他当然查到了周时翊和帝南淮合作的事情,明白周时翊从一开始就是个烂到了骨子里的烂人。
他对周时翊说不上恨,只是觉得恶心。
毕竟人是不会对蝼蚁蛆虫用上“恨”这么强烈的字眼的。大多数时候,他们只会用“恶心”来描述那种被爬到皮肤上,湿冷粘腻的触感。
蝼蚁蛆虫会不会感知到人类高高在上的目光不好说,可周时翊却一定感知到了来自帝忱的轻蔑和傲慢。
那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自尊。
当年他联合帝南淮暗算帝忱,毁了帝忱一双腿时,他以为自己重新拿回了自尊,他以为没了帝忱,他就可以顶替对方成为圈子里最有商业天赋的那个人。
可这么多年下来,当他重新看到帝忱时,他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依旧活在对方的阴影下。
这种认知让他羞恼。
“这么多年,帝总原来还是站不起来,”只沉默了片刻,周时翊便尖锐的回怼,“一个瘫子可撑不起帝家的家业,我劝帝总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说罢,周时翊又转而将矛头对准了裴知晚,像是疯了似的,毫无预兆的发起无差别攻击。
“裴小姐还真是事务繁忙,佳人众多,”他冷笑着,三言两语间搬弄是非,试图挑拨离间,“昨天是林枫,前天是成风,今天就又轮到帝家的这位。我是该夸你是朵交际花呢,还是该说你水性杨花呢?”
他自以为了解帝忱,料定以帝忱的控制欲,绝对不会容得下裴知晚在几个男人之间如鱼得水。
可他偏偏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裴知晚和帝忱之间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别说是那种关系了,两人至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帝忱就是想吃醋都没有立场吃。
“周时翊,你这么口出狂言,就不怕遭到打击报复吗?”
裴知晚也不生气,弯着眉眼笑得张扬,“你认识帝忱这么久,该不会真以为这是个好脾气的窝囊废吧?”
“我叫他一声帝总,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周时翊嗤笑一声,显然没把帝忱当回事,“他如今就是废人一个,也就你乐得当他是块宝。报复?我借他两条腿他都做不到。”
这话说完,周时翊似乎懒得再去理会帝忱的反应,扶着许安然就回了隔壁病房。
【系统,你们选男主的眼光怎么能差成这样?就周时翊那个自卑男也能当男主?】
【救命,他不就是嫉妒帝忱,自卑又自负么?被戳穿居然还恼羞成怒,真够low的。】
【诶,你说要是他因为这个被帝忱疯狂报复导致周家破产,应该不算是我改变了剧情线吧?】
【系统:请宿主不要煽动情绪,强行崩坏剧情。】
【系统:剧情过度崩坏可能将导致世界出现未知bug,请宿主慎重。】
在裴知晚接二连三的作弄下,系统这次连警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象征性的提醒了两句,语气麻木。
当天下午,周时翊本来打算去片场陪裴知意拍戏,可还没过去就接到助理通知,说是公司内网受到黑客攻击,公司上下整个系统都处于瘫痪状态。
因为系统瘫痪,原本该于下午交付的订单都被耽搁下来,公司不少部门都乱套了。
“咱们公司不是也外聘合作了不少黑客吗?”周时翊不以为意,继续开车往片场走,“你去找几个和咱们合作的黑客来处理。薪酬随便开。”
周氏集团作为潼南市有头有脸的企业,平日里也不是没有受到过黑客的攻击,不过每次和他们合作的黑客大佬一出手,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这次周时翊也没放在心上,只想着花点钱解决事情,甚至还盘算着叫公司法务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
可这一次他们却是撞到铁板上了。
他们外聘的技术大佬根本搞不定这次的攻击,一个个没几分钟就败下阵来。
周时翊车开到半路,忽然想起裴知晚最后那几句意味不明的反问,心里没由来的有些发毛。
总不会,真是帝忱干的吧?
可他明明记得帝忱念的不是计算机专业。
难道是他手下的人?
周时翊想得出神,就连前面什么时候变了灯也不知道。一直到听见身后不断传来的喇叭声,才回过神来,赶忙驱车掉头往回走。
他去裴家想见裴知晚一面,可还没见到人就被管家给赶了出来。
裴家不欢迎他,那就只能像个法子将裴知晚给约出来了。
于是下午四点,裴知晚收到了来自周时翊的微信。
[周时翊: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想见你一面,当面和你道歉。]
[周时翊:方便的话,半小时之后,我在洛丽斯餐厅等你。]
裴知晚看到周时翊消息的时候,才刚约了圈子里几个看着还算温和的小姑娘出去逛街。
她一看到这两条消息就忍不住笑了。
要说人啊,在上位待得久了,就连该怎么求人半事都忘了。
周时翊嘴上说得好听,说是想要道歉,可言语之中毫无诚意,甚至就连约见时间地点的语气看上去都像是在命令她。
鬼才要伺候他呢,裴知晚面无表情的将这两条消息划走,只当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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