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却没有一个救火的。
阿义和阿忠一个去通知此处的里正来救火,一个则回宫报信。
夏公公听说吴三家里竟然走水了,怔怔一刻,忽然想到什么,骂道:“是吴三,一定是他想借火遁走!”
吴三母子原本就是死刑犯,夏公公虽然用他们,却从未信任过他们。
在夏公公眼里,他们就是臭虫,是垃圾。
最近的差事,吴三觉得办得不错,可对于夏公公来说却完全相反。
否则新帝说要换人,夏公公也不会今天晚上派人去做掉吴三母子了。
夏公公要杀吴三,吴三并不知道,可是此时此刻,夏公公却认为吴三早有防备,借着这场大火死遁了。
快天亮时,大火终于扑灭,夏公公不方便亲自过去,阿义和阿忠一直在火场盯着,他们同时也和看热闹的百姓打听了,确定没有人从火场里逃出来。
最后看着找到的两具焦尸,阿义和阿忠不放心,捂着鼻子跑进被烧焦的断壁残垣仔细查找,最终确定,再无其他尸体。
府衙的仵作来了,验尸后除了能够确定这两具尸体不是小孩以外,竟然连男女都无法辨别。
阿义和阿忠亲眼看了那两具尸体,真的是烧成焦炭了,就是亲娘老子来了也认不出来。
夏公公更生气了,最后一次见到吴三时,吴三说家里还有三个女娃,而就在昨天,金陵城里又丢了一个小女娃,也就是说,吴三手里有四个女娃娃。
而这四个女娃娃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夏公公可以肯定,从火场里找到的两具男女都看不出来的尸体,绝对不是吴三和他老娘。
这就是吴三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两个倒霉蛋。
吴三母子这种凶徒,早已满手鲜血,多杀两个人对于他们只是信手拈来。
至于那四个女娃娃,一定是被吴三母子带走了。
他们是拐子,有的是销赃的渠道。
不过,夏公公可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吴三。
对面的巷子走水,宫里很多人都看到了,新帝当然也听说了。
新帝多疑,夏公公怀疑的事,新帝当然也不会相信。
只是吴三的身份太过隐密,自是不能大张旗鼓搜捕。
只好让锦衣卫暗查,好在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严密是以前齐王府的人。
新帝还是齐王时,严密便是他的侍卫队长。
新帝的那点爱好,外面的人不知道,严密却是再清楚不过。
柏彦在青州待不下去,也有严密的功劳。
这次听说要暗中搜捕的吴三是个拐子,严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再想到那场大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场火肯定是皇帝派人放的,目的是杀人灭口,可惜那个叫吴三的拐子机灵,不但没被烧死,反而逃走了。
懂,他懂。
有的事可以交给锦衣卫,有的事却不能。
比如那四个小女娃。
虽然不知道那四个小女娃是谁家的孩子,可是夏公公想查,还是很快查了出来。
他派出的人找到那四户人家时,那四家人还在找孩子,不仅是他们,其他丢孩子的人家也在找。
吴三在金陵拐走的这些孩子,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和那些不在乎女儿死活的人家不一样。
看到这些人家不像是装的,夏公公便不再理会他们。
但是,在吴三母子没有被找到之前,这件事就不能算是尘埃落定。
新帝原本是想换个人给他搜罗小玩意,而现在看来,这换人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了。
吴三母子不死,新帝就不会放心。
而此时那四个小女娃就在金陵城里的一处宅子里。
以前金陵有惊鸿楼,秀姑每个月都会过来看看,这处宅子就是秀姑的落脚之处。
仅仅一天,严密和他的锦衣卫正在暗中搜捕吴三母子的消息就被送到了秀姑面前。
秀姑怔了怔,这是怎么回事?
是吴三母子的尸体没被发现?
不,一定是皇帝不相信那尸体就是吴三母子。
秀姑给气乐了。
当她得知狗皇帝的人居然还去过那些丢孩子的人家查看,秀姑更生气了。
她来到一间屋子,屋里熏了香,桌上摆着糖果点心,榻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
可是那四个小女娃却相互依偎着缩在一角,那些糖果点心,那些玩具,她们碰都不碰。
秀姑看着她们,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本还想送这些孩子回家的,现在看来,至少是现在,是不能送她们回去了。
否则等待她们的不仅是杀人之祸,而是灭门!
“去,把何花找过来。”
何花很快就来了,老祖宗召唤,她可不敢怠慢。
当天晚上,那四户人家全都收到了女儿还活着的消息。
开小食铺的那一家,他家丢的是双胞胎女儿,别人家里丢一个,他家却是一丢就是两个。
妻子的脑子已经不清楚了,没人看着就会跑到街上,看到小女娃便一把抱住。
这家小食铺算是金陵城里的老字号了,每天都有食客过来打听,叹一声世事无常。
今天快到晌午时,小食铺依然大门紧闭。
有几个不死心的食客,还是会每天过来看看。
大家凑到一起,唉声叹气。
“该不会以后也不开门了吧,我最爱吃他家的面了,那浇头,是一绝。”
“我爱吃他家的鸭血粉丝汤,那鸭血入口即化。”
正在这时,小食铺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东家走了出来。
东家还年轻,几年前才从父亲手里接下这间铺子,他做的一手好饭食,有几样吃食的口味,甚至比他父亲做得还要好。
“东家,这是要开门营业了吗?”食客们面露期待。
东家苦笑:“女儿出事,内子一病不起,感谢大家这么多年的照顾,今天我请大家吃饭。”
几个意思?
东家要请客?
可这番话却为何又透着凄凉?
“东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食客问道。
东家抹一把眼泪:“今日之后,我便要带着内子去镇江了,内子的娘家在镇江,带她回到自幼成长的地方,见到娘家的亲人,或许病情会好转呢,她还那么年轻。”
食客们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要回老家啊。
有人劝道:“东家,你和娘子都还年轻,等你娘子的病好了,你们还会有孩子的。”
“是啊是啊,孩子还能生的,不要太伤心。”
“镇江离金陵很近,想回来就能回来的。”
东家哭得不能自已,昨夜那女子过来告诉他,他的两个女儿,活下来一个。
这些日子,他四处寻找女儿,女儿没有找到,却引来了很多骗子。
他也为此被人骗了不少钱。
但是这女子说的话,他是相信的。
因为这女子告诉他,她是惊鸿楼的人,他的大女儿蓝蓝,就在惊鸿楼。
东家是金陵人,小时候他跟着父亲去过惊鸿楼,他也经常在惊鸿楼前走过。
可是金陵的惊鸿楼已经烧毁了。
那女子说的时候,他本该不相信的。
可他还是信了,哪怕金陵城已经没有惊鸿楼了。
东家哭了一场,把他最拿手的饭食做出来,看着食客们吃完,他站在门口,向这些照顾他家生意几十年的老食客们一一道别。
大家都在劝,都在安慰,可也知道所有的劝慰都是苍白的。
人家的女儿丢了,妻子疯了,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还怎么劝?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东家关了店门,在门口贴上“东主有事,返乡歇业。”
次日,有人看到那家百年老号的东家搀扶着他那已经疯了的妻子,坐上了去往镇江的渡船。
没有人知道,他们也只是在船上坐了一个时辰,便下船,改坐马车,马车的终点是徽州。
夫妻俩下了马车,妻子的嘴里唱着两个女儿最爱唱的童谣,东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柔声哄她,而是怔怔看着面前的建筑。
惊鸿楼!
原来徽州真的有惊鸿楼啊,那个女子没有骗他,让他来徽州,徽州真的有惊鸿楼。
惊鸿楼前停着两驾马车,而在此时,又有一驾马车驶了过来,和他们一样,车里走下来一对夫妻。
这对夫妻看到他们,书生打扮的丈夫诧异地问道:“请问兄台,可是在临水街开了一家食铺?”
东家点头:“兄台来我家铺子里吃过饭?”
没等书生丈夫回答,他家娘子已经抢先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家丢了女儿是不是?我家阿囡也丢了!”
看到与自己相同遭遇的人,两家人全都松了口气,越发肯定,那女子没有骗他们,他们的女儿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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