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金公子回到宫里,摇身一变成了永和帝。
今天是初二,按规矩,他要去陪贵妃睡觉。
没错,永和帝觉得自己就是那配种用的大公猪,他听人说过,一般的猪场里只有一头配种用的公猪,但是却会有十几头母猪,配上几窝之后,小猪崽们渐渐长大,从中挑选一头年轻力壮的做种猪,而原先的老公猪,洗吧洗吧宰了卖肉,发挥最后的剩余价值。
永和帝掐指一算,他离挨宰的日子也就差个三年五载。
永和帝去了贵妃宫里,贵妃一袭白衣,正做西子捧心状,含忧带怨地看着他,大白天的,永和帝只觉背脊生寒,这是哪家的女鬼出来讨债?原来是自家的啊,脖子上挂个绳圈就更像了。
望着面前的女鬼,不对,是贵妃,永和帝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他找个理由,便仓惶逃走。
看看吧,这就是荆重光那个老匹夫给朕娶的媳妇,活脱脱就是一个女鬼,这是来给朕催命的吧。
永和帝转身去了皇后宫里,今天初二,他如果不留在贵妃宫里,而是去了其他妃子那里,明天荆重光就会说他不守礼法,但是皇后就不一样了,皇后是六宫之主,他去皇后那里,就连荆重光也说不出什么。
不过,皇后也挺吓人的。
比如现在,皇后正在看书,见他来了,皇后便拿着一本书对他说:“陛下,臣妾考考你”
永和帝抱住脑袋:“朕累了,皇后不用考朕了,朕去睡觉,皇后自己读书吧。”
皇后的宫里,永和帝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在这里,他可以享受孤独。
他拿出骰子,左手和右手赌,赌着赌着,他觉得不过瘾,忽然想起了白天见过的那位女赌神。
如果后宫之中,也有这么一位女赌神就好了。
猛的,永和帝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他把那位美女赌神纳进宫里,那他不就能名正言顺的彻夜豪赌了吗?
可是他很快又失落了,他知道那位美女赌神的身份,她以前是发财娘子,这种下贱的身份,荆重光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进宫的。
可是不知为何,越是不可能的事,永和帝却越是渴望。
次日,他像平时一样,说自己劳累过度,不上早朝,请摄政王主持朝会。
没等荆重光下朝,永和帝便从宫里溜了出去,又变成金公子,去了好运赌坊。
今天他的赌运好了一点,和美女赌神大战三百回合,大半个福州城都轰动了,好运赌坊门前两名伙计收钱,想进来观战?可以,一两银子能看半个时辰。
从上午的时候一直赌到二更天,金公子最终惜败于美女赌神。
虽然最后只输了一千两银子,但对于金公子而言,这已经是奇耻大辱了。
金公子磨拳擦掌,还没有走出好运赌坊,便和美女赌神定下了明白之约。
接连十天,金公子每天都去好运赌坊,好运赌坊只靠收取门票,就赚得杯满钵满。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荆重光耳中,他气得差点心梗,这若是他亲生的儿子,一准儿把他打回娘胎再生一次。
可他虽然也把这位当成儿子,但这位毕竟不是他亲生的,这是皇帝。
打不得,骂也只能小骂。
荆重光觉得,这事不能怪皇帝,皇帝不会有错,错的是那个什么美女赌神,都是这种下贱女人带坏了好皇帝。
荆重光立刻让人封了好运赌坊,抓走了美女赌神。
他原本想把那女子杀了完事,可是又担心永和帝不依不饶,所以就把那女子关进了地牢。
永和帝知道之后,龙颜大怒,朕已经听你的话去当种猪了,朕也就只有在赌坊里还能当人,可你却把朕唯一当人的资格也给取消了,你是要把朕给逼死吗?
永和帝拿了一把剑,跑到荆重光面前自刎。
虽然知道他是吓人,可还是把荆重光吓了一跳。
算了,不就是一个下贱女子吗?
还给他!
最后,永和帝指天发誓,只要让美女赌神进宫陪他赌,他就不去赌坊,老老实实留在宫里当种猪。
荆重光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无理要求。
事实证明,最初的那一个月,永和帝的确哪里也不去,乖乖地留在宫里。
可是一个月后,永和帝便带上那个叫明明的女子,一起去赌坊了。
第428章 又是一年
永和帝的特长令何苒对他刮目相看。
历史上的皇帝,有惊艳后世的诗人,有才气横溢的画家,还有乐师和木匠,现在又有了一位赌神。
赌神皇帝玩物丧志,但是何苒却暂时还不能动他。
无名小岛上,阿志放下千里眼,顺着绳索从瞭望塔上滑下来,飞奔着去报信。
“宗爷,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宗祺大喜,说道:“好!”
五天前,水师第一次行动,攻打三百里外的一个海盗营寨,他们用的只是最常见的沙船,而非船厂打造的战船。
那个海盗营寨已经存在五年,东海上这样的海盗营寨还有七八个,初期,海盗们都是一些穷苦的渔民,后来随着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渐渐便引起了官府和一些世家的注意。
大周朝走向灭亡并非是从晋王起兵开始,而是至少还要再早上十年。
那段时期,天子脚下以及江南一带,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国泰民安、花团锦簇,而在西北、西南、东南,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却早已官匪勾结、民不聊生。
闽地沿海一带,先是渔民被沉重的赋税压迫,迫不得已做了海盗,接着,海盗的日益强大,官府没有出兵剿灭,反而向他们抛出橄榄枝,甚至当地驻军和海盗联手,抢劫商船。
而那些世家和商贾,担心自家的货船被抢,便会拿出银子供养海盗,再后来,他们开始培养部曲。
待到晋王起兵,天下乱象已现,各地的流民越来越多,这些世家们便纷纷行动起来,他们除了豢养海盗,还收拢流民,将原本的部曲扩建成了上千人的军队。
在永和帝南逃之前,闽地的四大世家,已经联合打造出了一支拥有上百条船的水师。
荆重光一直在努力与四大世家打好关系,永和帝的皇后和四妃,全部出自四大世家。
可即便如此,四大世家仍然没把这支水师交给荆重光,只是诚诺一旦苒军打过来,他们一定会鼎力相助。
荆重光来到福州后,也一直在训练自己的水师,他利用给永和帝选秀敛财,收到的银子也全部投到军队里了,可是他带来的将士即使不是北方人,可也不擅长水战,但是四大世家却有擅长水战的人,而且荆重光也悄悄打听到消息,四大世家和那些海盗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荆重光决定,避开四大世家的耳目,和海盗们取得联系。
而被荆重光选中的,就是宗祺派人去围剿的东安寨。
半个时辰后,宗祺便见到了从东安寨带回的俘虏,其中便有东安寨大当家王胡子的小儿子王小海。
王胡子和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全都死在奔雷炮下,王小海只有十五岁,被从船中拖下来时,便已经吓尿了裤子。
宗祺一脸嫌弃,呸了一声:“王胡子怎么有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耿喜子笑道:“这个王小海,是王胡子和岸上的窑姐儿生的,就是个杂种,连个屁都不如的东西,给王胡子另外两个儿子连提鞋都不配。”
王小海怨毒地瞪着他:“你胡说。”
宗祺冷哼:“宰了吧,这么一个没用的狗东西,想来也不会知道王胡子的事,去,把王胡子的女人们带过来,她们当中有人知道王胡子的事,就放她们一条生路,给点钱,让她们上岸。”
耿喜子答应一声,一手拿刀,一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了王小海。
王小海吓得口不择言,大声说道:“别杀我,我知道我阿爹的事,我真知道,他和倭人见面时,我也在,是真的!”
宗祺冷笑:“王胡子和倭人见面会带上你这个杂种?我不信!”
王小海急了:“我才不是杂种,我就是我阿爹的种,我阿爹最疼我,那倭人还送给我一把刀呢。”
宗祺使个眼色,耿喜子松开手,王小海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他顾不上疼,对宗祺说道:“你们只要能放我上岸,我就把我阿爹的事全都告诉你们,除了那伙倭人,我阿爹还收了摄政王送来的三棵百年人参!”
耿喜子说道:“我们的确找到了三棵百年人参。”
王小海立刻喊道:“你看,我没有说谎吧,那三棵百年人参,我阿爹当成了宝贝,说要留着救命用,我们抢过好多东西,可也没有抢到过这么好的人参。”
宗祺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个机会,你说说王胡子和倭人,还有那什么摄政王的事吧,挑着有用的说,如果胡说八道,你就等着去喂鱼吧。”
王小海忙道:“不敢不敢,我保证说实话,你们一定要放了我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京城,何苒收到了宗祺送来的密信,看完这封信,何苒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屑。
宗祺在信上说,荆重光不仅拉拢四大世家,还通过海盗,与倭人取得了联系。
何苒眯起眼睛,荆重光,这是要狗急上墙了。
他上不上墙无所谓,但是想要引狼入室,那就要看看她同不同意!
镇江船厂,董近真撑着腰站了起来,旁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董大人,您该休息了。”
董近真摇摇头:“走,扶上我船看看。”
这是董近真督造的第九条战船,就在这条战船试水之后,董近真便病倒了。
没等痊愈,她便又来到工地上,只是这一次,她给在病榻上给何苒写了一批信,她让何苒再给她挑选至少十个徒弟。
她对何苒说,她感到力不从心,她担心自己有一天倒下去便爬不起来了,所以她要在自己还有心有力的时候,带出一批能够接替自己的人才。
何苒看到这封信,眼前浮现出那个在藏书楼里洒扫的清秀女子。
一转眼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当年那个逃亡的董家女,早已立下汗马功劳。
世人都知她何苒,知她文有冯撷英,武有何秀珑,却不知,她还有一件至胜法宝,那便是董近真。
没有董近真,就没有奔雷炮,没有董近真,就没有正在打造的战船。
现在,董近真积劳成疾,这是累出来的病。
她的董大师,还不到三十岁。
何苒从一众年轻工匠中挑选出十个人,又从惊鸿楼与何家村后人中挑选出十人,总共十男十女,共二十人。
锦衣卫调查了这二十人的背景,确认没有问题,这才送到了镇江船厂。
从现在开始,他们便要跟在董近真身边,是她的侍从,跟班,也是她的学生。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何苒收到了周沧岳的来信,这一次,他是来报喜的。
虎威军接连打了三次胜仗,奔雷炮所向披靡,周沧岳得意洋洋,写信来向何苒炫耀,他说这一年来,他和他的虎威军已经习惯了滇地的环境和气候,更重要的是,通过与宝象王的几次交手,他也渐渐了解了宝象王军队的打法,给他三年时间,他一定能把宝象王连根拔起。
何苒微笑,转眼又有好几年没有见到周沧岳了,上次见他时,差点认不出来了,比她足足高出一头,现在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第一印象太重要了,以至于过了十来年,每次想起周沧岳时,眼前浮现出的,还是那个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小黑妹。
何苒想了想,走到画架前,凭着记忆,把黑妹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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