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姚颖怡
何苒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鹰队何江琪!”少女说道。
何苒颔首:“箭法不错。”
少女大喜,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
鹰队就是这次由何大力带出来的这一支百人队,他们是在四千人里经过一场场比试,层层选拔出来的,哪一个都有自己的看家本事。
直到四更时分,这些箱子才全部抬出王府,趁着夜色,又被分别转移到几个地方,埋在地下。
何大当家是个讲究人,她将晋王的私库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贴心地把机关归复原位,就连波斯地毯上的血迹也用一把椅子挡住了。
何苒在离开王府之前,还不忘将那处密道的门从外面打开,用石头挡住,这样一来,那些被关在密道里的丫鬟婆子,只要胆子大些的,是能逃出来的,至于她们敢不敢往外跑,那就不关何苒的事了。
门都打开了,你们不跑,那怪得了谁?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何苒带来的这一百人,已经化身为挑着担子赶早市的小贩、挎着篮子出来买菜的小丫头,坐在路边等活干的力夫,甚至还有因为一个铜板和人讨价还价的道姑。
当天上午,晋阳城便戒严了。
据说有一伙江洋大盗闯进晋王府,将晋王府洗劫一空。
“听说了吗?那些贼人连侍卫们身上的几个铜板也不放过,全都抢走了。”
“对了对了,我表姐的大姑子的妯娌的亲大哥是给王府送菜的,听他说了,王府大厨房里的腊肉都被摘走了。”
“真的假的,这真的是江洋大盗吗?江洋大盗会连腊肉都抢?”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说,依我看啊,这八成是流民,根本就不是江洋大盗。”
外面的流言越传越离谱,有说江洋大盗不仅偷腊肉,就连挂在绳上的裤子也给顺手牵羊了,还有的说江洋大盗里有女人,那些女人冲进王府厨房里,见什么抢什么,一边抢一边吃,大包子吃了十几个。
何苒听到这些传言,嗤之以鼻,她们谁不知道那晚大厨房里的包子是加了料的,她们疯了傻了才会一顿吃十几个包子。
江洋大盗里有女人的说法,却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因为有婆子说,那个领头的就是女人,且还是以前在王府里的,她没有见过,但是她听到有个丫鬟叫出了那女人的名字,可惜当时她太害怕,没有听清楚,但是那个丫鬟临死时说的话,她却听到了,那丫鬟说她背叛了王爷。
晋王没在王府,王府里又没有其他主子,因此,稍微有一点消息便能传出来,不过很快,当另一个更大的消息传出来时,人们便不再关心这些小事了。
晋王府的老王妃被藏在密室里,而且被藏了很多年。
因为那位老王妃从密室里出来时,被阳光刺得双目流泪,眼睛盲了!
大夫医治之后,说要养上些日子才能复明。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炸烈了。
几乎所有的晋阳百姓都知道,老晋王妃吃斋念佛,已经很多年没有出来见客了。
可是吃斋念佛不出来见客是一回事,被藏在密室里不让见人,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苒对这个消息能够迅速传开,表示非常满意。
她对杏姑说道:“你那些小孩挺机灵的,这消息不到两个时辰就传遍了全城,最多到明天,晋王就会知道了吧,真的很想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反正现在全城戒严,从晋王府里洗劫的东西运不出去,何苒索性也就不着急了。
这些东西全都埋起来了,她很放心,先埋着吧。
等她需要用钱时,就一个一个打开,她还挺喜欢这种开宝箱的游戏。
现在她只打开了其中一个,那里面是黄金。
十两一个的金砖,每个上面都有晋王府的标记,一看就是成批打造的,这种需要熔了再用,否则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这里是京城,根本不是问题,京城的惊鸿楼是银楼,让师傅把这些金砖改成金叶子就行了,可这里不是啊,晋阳的惊鸿楼不是银楼。
何苒懒得自己动手,这些带标记的金砖便只能暂时埋在地下了。
何苒猜得没错,晋阳发生的事,很快便传到了晋王耳中,可是现在他却无暇分心,因为就在昨天,符燕升十五万大军,向谢冯大军发起了猛攻!
三天后,谢冯大军不敌,晋军攻破真定府!
捷报传到汾州,蔡氏兄弟的脸色却不好看。
晋军得胜的消息既然能传过来,老晋王妃被藏在密道里的事,他们自是早就知晓了。
至于晋王府被江洋大盗洗劫的事,他们却不是太过在意。
毕竟,谁能相信,守卫森严的晋王府会被盗匪洗劫呢。
后面还有一更,我还在写,等我啊
第149章 没钱的左老太(月票满百加更)
真定知府根本没有想到,朝廷的大军不但败了,而且在败走之前没有管他们,直接退到了新乐,把个偌大的真定府城留给了晋王!
真定知府手中只有三百余人,是献城,还是抵抗,他犹豫不定。
如果抵抗,他这区区三百人又如何是晋王十五万大军的对手,那他除了殉职以外,便没有其他退路了。
可如果献城,他的一世英明也就毁了。
知府夫人带着众儿女跪地哀求,他们不想死,如果献城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知府闭了闭眼睛,他的儿子里有两个读书很好,女儿生得漂亮,从小是以高门主母的标准培养的。
他们原本都能有锦绣前程。
“你们换上平民的衣服逃命去吧,如果能够幸存,就回老家种地吧。”知府说道。
这是他的决定,也是他最后的决定。
他已决心赴死。
妻子的哭声传来,他没有回头,他怕回头了就会舍不得。
知府走到前衙,一众官员已经等在了那里。
“城将破,晋王亦是太祖子孙,诸位若有降心亦不必为耻,都去吧。”
知府心里又哪里不知道呢,自从那份讨闵檄文发布天下之后,属下的官员们私底下没少议论,有人甚至认为,与其纠结当今天子是否周氏血脉,还不如直接去投奔晋王。
当今姓周还是姓闵尚不知晓,但是晋王却肯定是龙子凤孙。
就连知府自己,也有这种想法。
但是想法归想法,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却还是不能受降,他是读书人,科举入仕,他有他的气节。
这时,一名少女从后面快步走了进来,少女一袭男装,正是他的女儿崔蕴。
“蕴娘,你怎么还没有走?”知府问道。
“父亲,打开城门,放晋王进城吧。”崔蕴沉声说道。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说,你……”看着自己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知府大人痛心疾首。
“父亲,放下您的声名,想想这满城的百姓,您是想看到一个被打得千疮百孔的真定府,还是要让晋王把对您的愤怒发泄到满城百姓身上?
打开城门,迎晋王入城,换一城百姓平安,哪怕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又如何?”
崔蕴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刺在知府心头,他很痛,可却又无力反驳。
“大人,小姐说得对,咱们开城门,迎晋王进城吧。”几名官员走过来,齐齐劝说。
知府的身子晃了晃,他勉强让自己站稳,看着一众官员,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愿意率兵与晋王顽抗到底的?”
几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员,竟无一人应声。
知府的嘴边浮起一抹苦笑,终究是他迂腐了。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诸位,随本官出城吧。”
“父亲,女儿陪您前往。”崔蕴大声说道。
晋王骑在马上,望着不远处的真定城,攻下真定府,便京城在望了。
城门缓缓打开,一众官员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知府大人,他一身官服,手捧乌纱,脚步有些踉跄,但是每当他要摔倒时,跟在他身边的少年都会适时的扶住他。
晋王虽然不认识这位知府,但是对他的举动非常理解,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手下要兵没兵,要武器没武器,他除了打开城门,还能如何,难道真要以身殉城吗?
殉城又如何,这城到头来不还是要破吗?
晋王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但是看向从城门里走出来的这群官员时,那抹笑容却迅速变得温暖谦和。
他翻身下马,迎上前去,将要跪倒在地的知府搀扶起来。
“知府大人深明大义,真定百姓必感恩于你!”
晋王并没有留意跟在知府身边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粗布衣裳,并不起眼,十有八九是个随从。
崔蕴悄悄打量晋王,然后垂下眼眸。
晋王进驻真定府后颁布的第一条军令,便是严禁士兵在城内烧杀掳掠。
晋王不傻,真定府是大城,且,很富庶。
与其放任士兵在城中抢掠,还不如让商贾们主动交出钱粮。
三天后,真定府中十几位数得上的大商贾全都被请到了晋王设在府衙里的临时行署。
这些人都是男子,因此,其中那位老太太便显得最为惹人注目。
那位老太太一袭墨绿色的衣裳,花白的发髻上插了一根碧玉簪子,她手里拄着拐杖,旁边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
晋王走进来时,首先看到的便是这位老太太。
亲随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名老妪便是惊鸿楼的东家左老太太。”
晋王微怔:“惊鸿楼的东家不是一位年轻的何姑娘吗?”
亲随说道:“咱们的人去惊鸿楼时,就是听惊鸿楼的人说的,据说何家想要吞了那位姑娘的产业,把惊鸿楼的钱全都抢走了,为此还闹到了衙门,惊鸿楼关门停业,后来何家大老爷起复去当官,这件事才不了了之,可是经此一闹,那位何姑娘自知保不住惊鸿楼了,便把这真定惊鸿楼卖给了这位左老太,左老太的孙子就是惊鸿楼的掌柜,说起来,惊鸿楼其实一直都是他家管着的。”
晋王有点印象,好像是听冯撷英说起过惊鸿楼诗会就是缘因惊鸿楼停业引起的。
想到冯撷英,晋王心里涌起一抹愁怨,撷英啊撷英,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本王呢?
晋王摇摇头,脸上重又换上一副温文而雅的笑容,他快步走进大厅,冲着在坐的众商贾笑着说道:“本王琐事缠身,来晚了,让诸位久等,本王已经让人在府中设宴,诸位一定要赏光啊!”
商贾们满脸堆笑,嘴里说着奉承话,心里却在嘀咕,这位王爷说话这么好听,看来今天没有一万两银子是别想走出去了。
晋王的酒,哪有那么容易喝到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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