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庶女生存手册 第7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回头定得让嫡母给她添上,她是帮她们招待的呢。

  还好有徐婉这个花痴,她能省点力气。哪知眼错不见,面前便已空空如也——原来徐婉折腾了小半天,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得赶紧回房补补妆才是。

  只留下徐宁干坐着,又不好把客人晾着不管。

  所幸她待人接物自有章程,并不怯场,只是碰上静王这样的,着实有些借不上力。

  她搜肠刮肚只能寻到与大姐姐相干的话题,趁着泡茶工夫絮絮闲聊几句,左不过是些干巴巴的家常。

  静王的回答就更乏善可陈了,看得出他对徐馨其人乃至整个徐家都兴致缺缺,之所以同意结亲,不过遵从母妃之命。

  ……好难聊。

  可巧茶水上来,徐宁便专注品茶,兼连吃带拿桌上的小点心——没一会儿碟子里便去了大半。

  这不能怪她,匆匆去往公主府又匆匆回来,谁还顾得上填肚子?

  静王倒是个非礼勿视的,没太在意她吃相,只自顾自打量屋内陈设,其中一架绣着诗句的炕屏由徐宁亲手织就,不知哪位书法名家的草稿,被她拿来磨练绣工,照着笔锋一针一线细细勾勒,倒也似模似样,绣完了嫡母说很好,竟公然摆了出来,在十三四岁的她看来,着实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现在倒是快落灰了。

  徐宁讪讪地过去拿手绢擦了擦,“字是好字,可这么一装裱倒显得做作。”

  静王神色如常,“无妨,书法本就是要给人看的。”

  徐宁:……

  人家不都说读书写字为陶冶性情么?你倒好,这么赤裸裸的功利。

  也可见此人脾气多么古怪,难怪徐馨要装晕呢,谁对着他能不冷场?

  徐宁只好继续喝茶,间或拿余光悄悄瞟上两眼,下巴光洁,肌肤如玉……很好,没什么伤疤,她可以放心向六表哥交差了。

  正沉吟时,静王霍地起身,徐宁以为他要走了,如释重负,忙站起来恭送,“殿下留步。”

  其实是逐客,贵人事忙,就不留他用膳了。

  哪知静王转了转手中杯盏,神色分外无辜,“茶味太涩,可有饴糖相佐?”

  徐宁:……你也怕苦?

  现在的男人会不会太娇气了?

  一通忙活,总算让客人宾至如归。王氏安顿好女儿前来时,就看到静王与宁姐儿正在谈论茶经,气氛似乎格外融洽。

  她忽然有种错觉:这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宁见到嫡母如见救星,连忙抽身,“太太来得正好,我看看大姐姐去。”

  不待王氏发话便一溜烟跑远了,再聊下去,她怕连自己看小黄书的事实都会暴露无遗,谁知道静王这么能刨根究底?

  难怪便宜爹不敢请他到府上来,这人有点天然呆,她爹这种老狐狸怎么消受得起?毕竟天然克腹黑嘛。

  徐宁本想径直往东小院去,可大姐姐这会儿还在歇息,只得罢了,忽一眼瞥见王六在柱子背后偷偷摸摸,便笑着唤他出来。

  王珂摸着头上前,“三妹妹,你怎这么快回来?”

  其实他早从奴仆口中得知始末,不过白问一句。

  徐宁笑道:“怎么不到花厅去坐?我泡了你爱喝的枫露茶。”

  王珂连连摆手,他连跟父亲叔伯相处都嫌拘谨,怎么敢跟那种大人物对坐?嫌命长不是。

  徐宁道:“那有什么,殿下为人随和,很好说话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这话固然出自她的恶趣味,然而语气温煦、如沐春风,故而王珂也没在意她说话的内容,只痴痴望着她,满眼心醉神迷。

  徐宁忖道,已经有七八分入港了,只消再添把火。遂掏出腰间别着的手绢,轻柔地帮他擦拭额角,“瞧你,明明没跟咱们一道出门,却满头大汗。”

  王珂口干舌燥,心头狂跳不止,三妹妹与他靠得如此之近,他仿佛能嗅到她白皙肌肤上的每一寸芬芳。

  如同诗里所写的那般,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他舔舔嘴唇,觉得自己势必得说点什么,“三妹妹……”

  徐宁洗耳恭听,不错,就是现在,她即将迎来人生最大的转折:以王珂的脾气,只要对她表了白,必定会负责到底。

  二太太疼爱独子,又有嫡母帮她背书,想必会顺水推舟。她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近在咫尺。

  但,就在表白呼之欲出的刹那,王珂却仿佛瞧见什么可怕的东西,瞳孔倏然放大,不假思索便逃也似的跑开了。

  徐宁:……我的手绢!

  算了不值钱,有信物在手,王珂再来找她也方便些。

  但为何忽然泄气了呢,明明气氛都已经烘托得恰到好处了。

  徐宁百思不得其解,一回头,却发现身着月白衣裳的齐恒静静站在廊下。

  如同谪仙,却是足以把王珂吓走的魔鬼。

  徐宁不由得扶额,她还真是命途多舛。

第010章 决定

  静王怎会出现在那儿?莫非茶水喝多了,找不到地方小解?

  徐宁不知他站了多久,也不知他听见了多少,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自己的形象或许有点点崩坏……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知书达理循规蹈矩的人设,可适才对王珂所做的,在任何男子看来都像是勾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尽管她本意也不那么纯洁罢了。

  他应该不会向嫡母告状吧?堂堂静王怎可能管这种闲事。

  可他若真的说了,徐宁的计划便泡汤了。王氏再与她亲厚,也不可能任由狂蜂浪蝶引诱她的好侄儿,到底还是操之过急了,徐徐图之或许没那么显眼。

  可王家不可能在徐家久住,不趁现在把握机会更待何时?

  徐宁心中忐忑,生怕嫡母将自己叫去问罪,好在府里风平浪静。而静王略坐了坐便离去了,临走时留下一匣清心丸,自然是给徐馨医病所用。

  看来他真的相信大姐姐中暑了。

  徐宁松口气,想在聪明人面前捣鬼总是麻烦,可大姐姐为何躲起来不见呢?那回没见着未婚夫婿,她还生了满肚子气。

  或许又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说不定。徐宁感慨女人心海底针,她要学习的还多着呢。

  晚上仍在松鹤堂用膳,徐馨称病,而王珂这个爱热闹的竟也借口脾胃不佳,王氏只得拣了几样他爱吃的菜色送回荷香苑去。

  老太太感慨,“往常没觉得,今儿人一少便分外冷清,来日大姐儿出了阁,我这老婆子更加孤零零的。”

  大把年纪贪心未足,怎么,还想她牺牲一个孙辈?王氏心中冷笑,面上只客气道:“老祖宗说哪里话,咱们还能长长久久作伴呢。”

  熬吧,看谁能熬死谁。

  老太太没接茬,而是岔开话题,询问起小辈们的功课来,当然万变不离其宗,目的还在她那好侄孙身上,“思远老大不小了,身边也没个可心人,你得空帮忙留意留意,若有合适的告诉我,人家辛辛苦苦这些年,也别薄待了他。”

  说的比唱的好听!一个月十两银子束脩,哪家教书先生有这般宽裕?王氏自己的月钱都才二十两!更别提逢年过节送的鸡鸭鱼肘不算,还得额外包个红封犒赏姓文的,这都是看在老太太面子。

  死老太婆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捞钱不算,还想再捞个人!她就那么傻,由着人搓圆搓扁?

  诚然王氏可以把徐婉推出来堵老太太的嘴,但一来老爷把婉丫头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定不肯放人;二来,王氏实在不认为文思远够得上徐家门第,老太太若真为他好,到外头聘个小家碧玉作正头娘子,没准还能夫妻伉俪举案齐眉,老爷也肯慷慨解囊,非得揩自家油水去肥外人,傻子才做赔本生意。

  至于徐宁,王氏更不肯了。到底长在她膝下,不说寻大姐儿一般体面亲事,也不能太过寒酸,否则岂非叫外头议论她亏待庶女?

  一顿饭吃得硝烟四起,老太太不高兴,王氏也相当愤懑。

  冷着脸散了场,老太太自去念她的佛,王氏则将徐宁叫到跟前,虽然侍女已清清楚楚讲明了,可她总觉得里头有蹊跷。

  大姐儿好端端怎会晕倒?莫不是徐婉那蹄子做了什么,想破坏大姐儿的姻缘——王氏对方姨娘母女实在提不起好感,一出点事难免甩锅到她们头上。

  但这回的的确确是误会。方姨娘的手段徐宁算领教过,但徐婉比起她娘就差多了,来来回回就撒娇告状装可怜这几招,看都看腻味了。

  更高端的招数她也想不出。

  何况徐馨是装晕,能赖谁算计?徐宁当着嫡母面没拆穿,只婉转道:“大姐姐对这桩亲事怎么想的,太太可有问过?”

  王氏不假思索,“自然是百十个愿意。”

  当王妃有什么不好?大姐儿素来心气高,样样都要做最好的,能把同辈姊妹们都踩在底下,她求之不得。

  以前宫里凡赐下某样东西,哪怕只是个扇坠,她都得锦盒装着四处显摆一番,还不足以说明她对这桩亲事的重视吗?

  徐宁忍俊不禁,知女莫若母,这话果然不错。

  变化是从她收到温妃娘娘的回信之后,莫非娘娘信里说了什么,令她心生畏惧?宫廷里规矩大,害怕不适应也正常,可左右静王已经开府,她又不用天天跟温妃在一处,逢三五日请个安便是了,能有多少麻烦?

  王氏甚觉心累,这一家老小没一个叫她安生,唯一一个懂事体贴的,又是从别人肚里爬出来,到底隔着一层。

  王氏道:“你得空多劝劝你姐姐,她素日也就肯听你的。”

  徐宁含笑点头,她咋不觉得自己的话管用呢?徐馨那种牛心左性,凡是她自己认定的,十头牛也拉不回,自己这跟屁虫就更聊胜于无了。

  不过顺嘴答应两句也没什么,毕竟她一直都在提供情绪价值嘛。

  王氏宽慰许多,又道:“六郎之事……你暂且不必着急,他原性子怕羞些,等找着机会我会好好跟他说的。”

  还有什么可说,只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不过由嫡母代劳自然更加便利,说不定还能顺势将婚书留下。

  徐宁愉快地答应下来。

  *

  徐馨原本是装晕,可喝完母亲端来的安神汤竟真个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王氏守在床畔嗔怪道:“你素日身子健朗,好端端怎会晕厥?亏得王爷体贴,亲自将你送回,来日你得亲自感谢他才行。”

  女孩子柔弱点不妨事,还会更招男人疼惜,这一点王氏从方姨娘身上深有体会,可她并不希望女儿习得那般做派。娶妻娶德,当家主母怎能娇滴滴的?何况那么多人瞧见,万一传扬开来,还当她身患隐疾,对馨姐儿的名声可不利。

  徐馨听见静王两个字脸都白了,昨晚她又将那怪梦重温了一回,喉咙里仿佛仍有被人扼住的滋味,火辣辣喘不过气来。

  她实在经受不起此等折磨,拼着名声尽毁,她也不能嫁到静王府去。

  她扑进母亲怀里放声痛哭,“娘,您帮我退了这门亲吧!”

  王氏如遭雷击,委实不敢相信。上次馨姐儿抱怨这桩亲事,还是与李凤娘别苗头,责怪温妃不肯为她求来圣旨。

  这回竟直截了当要求退婚。

  王氏沉下脸,“胡闹!”

  聘礼都下了,忽然又反悔,当是小孩儿过家家?

  徐馨红肿着双目,“娘,女儿是认真的。”

  事到如今已无需隐瞒,徐馨断断续续将那个怪梦娓娓道来,只略去了自己收受贿赂一节——本来也无足轻重,就算她不做那些事,静王一样会死于沙场,她才是被他连累,后半辈子过得凄凄惨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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