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早茶
“殊月今儿不是当差?太后娘娘养的鸟儿病好了没?”竹清又?问?道,殊月是不进内殿伺候的,只在配房照顾太后养的一对凤头鹦鹉。
“回竹清姑姑的话,我刚与冷月说了一声,让她替我两刻钟,等下我再回去配房。”殊月约莫是有些害怕竹清,解释了一句之后便低头,气氛有些冷下来,还是菊儿出来打了一个圆场,“姑姑,殊月有事想要求您。”
“甚麽?”竹清挑眉,自斟自饮,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地吃着,菊儿与殊月要当差,吃点瓜子也就?罢了。
菊儿与殊月自有一番眉眼官司,片刻后,殊月说道:“竹清姑姑,是我未婚夫托人给?信,问?我甚麽时候能早日出去成亲,原本?已经定好十二月中就?成亲,可这会儿我连宫都还没有出。”
殊月愁眉苦脸的,“姑姑也知道,我明年才够年龄放出宫,且今年出了这样多的事,我不知如何开口才能顺利地提前出宫,还请姑姑赐教。”
“你是想风风光光的出宫?”竹清一眼看出了殊月的心思,这出宫也有不同。得脸的宫女便能得一副丰厚的嫁妆,红光满面地从这宫中离开。不得脸的,只带几两银子,说不定搜身的时候,这几两碎银都保不住,其中差别不可谓不大。
“姑姑□□,我想要丰厚的陪嫁。”殊月说道,既然说开了,她也就?不扭扭捏捏,而是直接解释道:“姑姑也知道我家中不喜女子,送我进宫也不过是想省一点口粮,他?们断然不会替我准备甚麽丰厚的嫁妆。所以我进了承乾宫之后,兢兢业业伺候太后,从不与人起斗嘴,就?是想安分守己,能太后跟前有个好印象。来日出宫,不至于裹着轻飘飘的包袱便走?了。”
出嫁怎麽可以没有嫁妆?若没有,夫家少不得看轻。若有了,也是想要更多的。
“我伺候太后已经有五年了,从小厨房的帮工慢慢做到二等宫女,太后虽然与我不亲近,却也眼熟。只是眼下我不好提出婚嫁的要求,还请姑姑指点指点。”殊月恭敬地给?竹清行了礼,又?亲自斟酒,说道:“如果能成,我愿意把一半的赏赐都给姑姑。”
这便是诚意了。
不过……“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竹清笑了笑,空手套白?狼啊?殊月到底不了解竹清,一听这话便生了害怕,倒是菊儿跟着笑了,忙说道:“姑姑别吓她,仔细她胆子吓破了。”
“罢了,这事成罢,我且观望几日,若有了好想法,就?告诉你,你小心着去做。”竹清应了,嘴皮子上下一翻出个主意,她又?能得一些金贵玩意了。
太后对身边的人很宽厚,出宫的都会赏赐贵重物品,贴身服侍的甚至能得一个小院子,可见利益。
殊月也是怕贸然提出来惹恼了太后,一开始想寻菊儿出个主意,但菊儿对于婚嫁这方面没有经验,便找上了竹清。
“谢姑姑。”殊月也麻利,又?拿出一个鼻烟壶、一个珊瑚手串并几个精致的小摆件,都是银做的,甚麽跑马、飞鱼、奔兔,看着憨态可掬,教人喜欢。
“这是我这些年攒的值钱东西,唯有这些才能以作报答。姑姑莫要嫌弃,待我来日得多了,再给?姑姑。”殊月把东西一样一样摆好,竹清看了看菊儿,“那就?收起来罢。”
殊月混了几年进了承乾宫,如今搬到了寿仁宫,却要出宫,看着便是个无意往上走?的,故而也拿不出甚麽珍宝。
“都是不错的。”竹清唔哝一句,又?吃了一杯酒,渐渐酒气上脸,殊月便不多留,走?了。
“姑姑能帮她,果真是心善,再好不过了。”送走?了殊月,菊儿亲昵地说道,“这事给?了我,我也办不好。”
竹清摆摆手,不言语,而是暗自琢磨,对于三皇子的薨了,太后伤心,如果此事有人有喜事,难免不会惹她不快,到时候别说赏赐,不恼怒就?不错了。
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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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已不管事,常日在寿仁宫的后配殿里礼佛,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外头有甚麽宴席,她也不参与,推说身子有碍。见时候差不多了,佛堂里停了敲木鱼的声音,竹清端来一碗药,敲敲门,轻声说道:“太后,该喝药了。”
太后身子差也不是借口,这些年她陷在朝堂当中,疲于奔波,整日忧思多虑,底子容易消耗,所以身体算不得好。
得了应允,竹清这才推开门,伺候太后喝了药,又?说道:“太后,今儿从福州传来了消息,沈夫人的女儿正?准备进京,想趁此机会给?太后请安,教太后瞧瞧。”
沈夫人,便是当初的姜九娘子,嫁给?了沈家的哥儿,如今一晃多年过去,沈家哥儿已经在地方任上当知州了,想来立了功,到时能升迁回京都。
提及晚辈,太后脸色舒缓许多,“哀家也许久不见她们了,那麽多人,细细想来,竟然有大半已经面容模糊,不记得了。终究是老了,得认命。”
“太后正?是好年华的时候,陛下有事便与您商议,淑贵妃有了不能把握的事,也要问?您的意见,可见,您耳清目明着呢。”如此哄罢了太后,竹清又?趁机会为?殊月说了两句好话,“太后且瞧这果脯,是不是味道不同?不是小厨房弄的,倒是底下的宫女想要孝敬太后,故而托了我拿来。”
“她还怕入不了太后您的眼呢,忐忑。我就?告诉她,太后最是仁善,宅心仁厚的老太君,岂会不受?”这一通好话果然让太后眉开眼笑,谁不喜欢听好话?特?别是底下人用尽心思讨好她,想得她的一个赞,那就?更让她心里舒坦欢喜了。
“殊月?”太后念了两遍,“是个沉默的孩子,之前过节有赏赐,偏她像个闷棍,讲的吉祥话也不长,反倒让哀家记住了。”
能让太后记起殊月,竹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贪多嚼不烂,事情不能急。
“太后若觉得好吃,不若让她多制些,大皇子也爱吃,给?陛下送一些去,也好提醒陛下注意身体,别忙起政事来就?不管不顾了。”竹清的絮絮叨叨很好地冲散了太后心中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把自个关在佛堂里诵经,倒好像比不上听竹清说这几句话。
像是三伏天?突然喝了一碗冰冰凉凉的冰碗,甜滋滋又?解渴了。
“竹清,也只有你敢这般对哀家说话。”太后感?叹,像菊儿,四个大宫女,都不敢多言语,生怕逾越。
“太后,宫女们虽然不敢对您说这些,但是尊敬您的心不假,太后别伤心。”竹清如此哄罢太后,便知道殊月的事已经成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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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清姑姑,姑姑好。”是慎贵人身边的盼儿,在去御膳房的路上拦住了竹清,她左右瞧了瞧,“姑姑,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竹清原本?是带着人的,见状便让他?们几个留在原地等,她与盼儿去了前面一个稍微僻静的地方,如此又?问?道:“怎麽了?可是慎贵人有何事?”
“姑姑,不瞒姑姑您说,是我家小主,这个月没有换洗,而且人也恹恹的没个精神,起初我们这些伺候的都不知道情况,还是瞧了贞嫔,才发觉可能是有孕了,这不,方才请了太医把脉,小主正?正?好有了一个月的身子。”说这话的时候,盼儿眼角眉梢都是轻快的笑意,不管男女,总归是有了倚仗。
“那就?恭喜慎贵人了。可禀告给?陛下了?”竹清说道,旋即她在心里琢磨,慎贵人怎麽不亲自告诉太后,而是让盼儿拦住自己?她想做甚?
莫非……有事相求?
“已经使?人去了,太后这儿还没有,主子想要亲自去,就?是怕惊扰到了太后娘娘礼佛,慎贵人想请教姑姑,甚麽时候去寿仁宫禀告可使?得?”盼儿问?道,谁不知道太后已经静心礼佛一个多月了,其中谁也不见,也只有淑贵妃、贤妃与良妃才能进门。
她家慎贵人也不得入。
“你回去告诉慎贵人,等下便去罢,太后预备着起床了。”竹清说道,盼儿得了话,递过来一个荷包,里边装着硬硬的镯子。
等盼儿走?了,竹清对远处的几个宫女太监招手,他?们快步走?过来,“走?。”她们是去御膳房领膳的,太后最近食欲不佳,今日御膳房的总管做了太后爱吃的菜,她们就?要去领。
御膳房的总管倒也识趣,不单做了给?太后的菜,还有给?竹清的,他?胖胖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殷勤地说道:“竹清姑姑,这是给?你的,你伺候太后辛苦了,合该吃好些。”
寿仁宫的小厨房也有好饭好菜给?她,但这回御膳房给?的是竹清特?别爱吃的菜,于是她就?要了。你瞧,只要人得势了,不必说甚麽,自有下边的人讨好巴结。
待回到寿仁宫时,竹清在正?殿门口见到了慎贵人的宫女,她想了想,让人把殊月找来,嘀嘀咕咕一番后,便散了。
太后果然高兴,看着慎贵人,“你是个有福气的,才伺候皇帝两回就?有了,不错不错。只是还没有到三个月,你这些天?可不要随意走?动,要出门,也只来哀家这儿就?好。”
“欸,嫔妾明白?。”慎贵人说,又?聊了一会儿怀孕需要注意的事宜后,她便告退了。
竹清这才进去,端来了一碟子酸果脯糕点,“太后开怀,不若再吃些糕点,酸酸甜甜的最是开胃。”
“果然不错。”太后吃了两块,脸上肉眼可见的变得满意,可见慎贵人的喜事又?多让太后愉悦,竹清趁此机会又?提了提殊月,“那丫头是个胆子小的,据说三日前就?做了这糕点,偏不敢给?太后您,还是方才奴婢提膳回小厨房,她扭扭捏捏与奴婢说了。”
“哀家有这麽可怕?”太后心情正?好,也不恼怒,竹清就?摇摇头,“哪儿呢,这是知道太后潜心礼佛,身边安静着呢,她不敢打扰,怕惊扰了太后。”
“如此说来,竟是个懂事的,也罢,让她到哀家跟前,哀家看看她。”太后摆摆手,待见了殊月,好一番言语自是不必多提。
竹清守在殿内,亲眼瞧见了殊月得偿所愿,太后给?她的嫁妆还是两倍,比从前的大宫女们丰厚不知多少。
十一月二十五,正?是殊月要出宫那日,竹清却没有要她的一半嫁妆,而是准备了珍贵的六个匣子的物件,钗环玉佩,还有自个制的膏脂,连同殊月之前给?她的银摆件,也还她了。
殊月怔然,鼻头一酸,“姑姑……”
竹清把匣子合上,说道:“嫁了人,也不要忘记了自己是有独自安身立命的本?事,这些你拿着,该用的就?用。”
“这些都是姑姑的体己,如今给?你做陪嫁,你该高兴,哭甚麽。”菊儿亲亲热热地与殊月说道,来送殊月的也就?只有四个人,除了姑姑与她,还有两个殊月的小姊妹。
宫道很长很长,看不见尽头,竹清站在拱桥上看着殊月的身影变小,直到看不见。旁边的菊儿问?她,“姑姑,又?走?了一个人。”
这些年,她也见了不少人来来去去,有因为?犯错被?罚的,有因为?要出宫嫁人的,也有被?派去其他?地方的。她如此,竹清更甚,她说道:“我十岁出头就?伺候太后了,见惯了离别。”近的不提,远的,便是当年在王府的春夏秋冬四个大丫鬟,一眨眼,已经多年不曾见过。
也唯有画屏,还与她有书信往来,但终究,也算不得亲近。
“你还小,往后这样的相送且多着呢。”竹清说道,菊儿是打算自梳的,还有两年便到二十五了,不用出宫。可其他?宫女,大多待个几年就?要离开寿仁宫。
这般说起来,竹清反而与那些太监更加熟络,毕竟他?们要在宫里待一辈子。
“不说这个了。”竹清与菊儿慢慢地往回走?,又?说道:“宫中要填补宫女,司仪司可有回话说甚麽时候带人来寿仁宫?”
“说了,三日后,正?有一批宫女教导好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好年纪……”菊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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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下子有了两位有身孕的嫔妃,淑贵妃免不了心里难受,她与陛下请求去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力,“皇儿没了,臣妾日夜悲痛,实在难以处理宫中大大小小的琐事,陛下不若让贤妃与良妃管这些事。”如果她要管后宫,免不了要时时问?起贞嫔与慎贵人,教她怎麽受得了?
皇帝也明白?淑贵妃哀痛,“也罢,你好生休息,太子朕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咸福宫的事交给?宫女即可,你不要多费心。”
“是。”淑贵妃披着薄薄的披风,因着快速消瘦,倒有了几分弱柳扶风的娇娇儿姿态。
陛下国事繁忙,只在咸福宫略坐坐就?走?了,大宫女碧荷宽慰淑贵妃,“娘娘仔细眼睛。奴婢把帕子沾了冰水,帮您消消肿?”这般日日哭,眼睛只怕要瞎了。
“碧荷,我的孩子……”淑贵妃一想到小儿子是在她怀中咽气的就?心如刀割,这几日夜夜噩梦,都梦到了那一幕。
“娘娘。”碧荷也不知该说甚麽,自从那日之后,所有安慰的话语都讲了无数遍了,她看着自家娘娘都麻木了,不得法,只能搬出陛下来,“娘娘,陛下也不希望您太过伤心。”
“陛下,陛下终究比不得我难过。”淑贵妃凄凄惨惨地苦笑,她只有两个儿子,而陛下,会有无数个,往后妃嫔越来越多,皇子只怕轻易上两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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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清出了宫,可巧陆霜玉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辣菜,“干娘不是不吃辣?怎麽煮了这般辛辣的菜?”
“是扶风送来的调味料,有好些是市面上买不到的,我闲来无事,便下厨做一回,瞧着真是香。”陆霜玉招手,用筷子夹了一筷鸡肉给?竹清,“仔细着烫。”
“嘶。”竹清仔细嚼了嚼,发觉只是微微辣,顿时觉得惊奇,“嗯?一大盆辣椒,竟不辣?”
“是不是难以置信?据说是从外头来的,那些出海的游商天?南地北的都敢去,这些都是他?们搜罗回来,价值千金。”陆霜玉解释。
竹清点头,自从皇帝开放沿海港口,且放松商业局限之后,几乎隔三差五就?能在京都瞧见新?奇的物件,不错,这正?是兴盛的迹象。
“对了,今儿有人送礼来,帖子上写了是宁夫人,我打听了一下,宁夫人是从高家嫁出来的旁支娘子,与如今的贤妃是疏远的堂姐妹。”陆霜玉猜测道:“只怕是打好关系,日后有事想要求你。”
“以后这些礼品也都不要,我们不掺和这些大事,且看着就?是了。”竹清说,“娘亲可曾觉得无聊?不若过个半个月,跟我一同出门?”
“去哪儿?”陆霜玉问?道,竹清神神秘秘地笑了笑,“福州。”
“太后娘娘的小辈来京都了,前两日进宫瞧了太后,道出来意,说是母亲在沈家被?嫂子欺负,偏偏以长嫂的名义压着她,搅风搅雨,让她好生苦恼。太后一听,加上许久不见妹妹,便差我去福州走?一趟。”
陆霜玉吃惊,“长嫂?那沈大人在任上如何把嫂子也带着?”
“他?父亲已经告老还乡,本?来跟大儿子住着,但那大儿子为?官时巡查河堤,与水匪斗争,不小心落水,淹死了。于是那一大家子就?跟着沈大人去了任上,连那寡嫂也跟着。可想而知,寡嫂原本?是管家的,去了福州,也不懂得收敛,与沈夫人争权呢。偏偏她那样的身份,实在教人头疼。”竹清有几分能理解沈夫人,这寡嫂一入门,是个好权力的主儿,要与她争。而她夫君是为?民才死的,所以沈夫人少不得给?她面子,不能过于苛待。
第137章 姜氏
沈知州家?,老爷子住的院子里正安静着,沈夫人姜氏晃觉得荒谬,问道:“大嫂,你说甚麽?”
一身?素色的陆氏却不惧怕她,又说道:“珉哥儿大了,也该说亲事,父亲母亲,自?从郎君去了之后,儿媳一颗心只?在珉哥儿身?上,他虽然不是长孙,却是我们这一房、是郎君唯一的一个儿子,他的婚事自?是不能含糊。”
言罢,又看向妯娌姜氏,“弟妹莫怪,我并非有意抢夺你管家?之权,只?是这事于我却是重?要非常,若不能亲自?操办,不知内里,只?怕心里不安乐。”
姜氏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扯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做甚呢!你是何心思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既然操办,少不得从议亲开?始,随后是定亲、过礼、大婚,如?果前前后后花个两三年,家?里的人只?认得大夫人,何能认出来她这个二夫人?再说了,这权给出去了,甚麽时候还回来?
万一上边两位长辈见她管的井井有条,让她管着又该如?何呢?
“父亲,你觉得如?何?”陆氏看向了上首坐着的公爹,她知道公爹站她这边,眼下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公爹了。
姜氏余光瞧见沈母欲言又止的神色,心里叹息,纵然母亲喜欢她的郎君,可如?果公爹开?口了,她能反驳麽?故而她也不期望旁人来帮,只?在横眉很重?的沈老爷开?口之前便说道:“我固然知道大嫂的心思,只?是要操办婚事,需要府里上下全部配合,单说衣裳,是家?里织造还是从外头采买,又有甚麽下聘的首饰、摆件,要开?了库房仔仔细细看过……如?此,就是阖府忙碌。我作为长辈,自?然也疼爱珉哥儿,可府里大事却不是只?有珉哥儿成亲,与人交际也是重?中?之重?。”
“若大嫂管事,这外头与女眷来往,又是谁理呢?若是大嫂理,恐怕不大方便,若是我理,这权又分开?了,恐误事,也是不妥。”姜氏到底给陆氏留了一层面子,不然就直说:如?今福州与我们沈家?来往的女眷皆是看在我夫君的面上,你居住在知州府上,以为自?己是知州女眷便可以越俎代?庖麽?
你去外头看看,哪个给面子你?沈知州的夫人是姜氏,不是她陆氏!
陆氏面色僵硬,手中?的帕子死死地搅和在一起,胸口猛烈的起起伏伏,看着就是气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