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方早茶
她才不像暖春那般,只知道沾酸吃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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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这天,雍王妃携暖春与绘夏进宫了,竹清与画屏则是跟着一个远房亲戚去相看。
在大文朝,不管是深闺小娘子还是路边摆摊的小姑娘,要是相看,皆得长?辈带路,与上媒人,这才全乎了礼数。
他们定在了广榕寺相看。
“咱们待会儿去烧几?柱香,再?添些香油钱,这才能让各路神仙保佑。”
竹清脸色一正,“嗯!”
到了广榕寺石阶下,画屏的远房表姨早就在了,虽说是长?辈,却恭维画屏,“可把你盼来了,我买了一些糕点,都是你喜欢吃的。”
她想讨好画屏,让画屏替她女儿谋个前程,故而这会儿热络着呢。
“这位就是竹清姑娘罢?瞧着果真不一般。”
“表姨莫夸她,省的教她抖起来。咱们走罢。”画屏说。
男方几?个人一早就等?着了,看面相,俱都是老实憨厚的,尤其是与画屏相看的哥儿,低着头红着脸,一身健壮的肌肉跟着他都受了委屈。
竹清来时就听画屏叨叨过了,这哥儿一家子都是猎户,在村子里住的,原这样的人家与画屏是不太相配的,不过画屏父母看中?人品,觉着他们一家子都好,这才有了相看。
男方几?个都是健谈的,很快与远房表姨谈起来,既没甚麽问题,就交换信物。
画屏与了他一个玉佩,那哥儿回了一个手镯子,还特意说了一句,“这是咱们家与媳妇的传家宝。”
“嗯。”画屏也红了脸,能得未来夫家看重,她自然是欢喜的。
结束后,画屏送走了远房表姨,这才又与竹清去烧香祈福。
“这个是求姻缘的,我前头来掷了荷包,现在就要添香油告知月老。”
竹清就不一样了,她在财神爷相面前长?跪不起,举着莲花香油灯默念:保佑我的事业,保佑我的钱运,保佑我事事顺利……
如此,足足跪了一刻钟,直到画屏来寻她。
“你不求麽?”
画屏摇摇头,“竹清,走罢。”不知怎的,明明是竹清在这里跪着,但是她隐隐感觉到丢脸,旁人看过来的目光,真真儿是让她如芒在背!
她们在寺庙里吃素斋,正用?着,忽的画屏停顿了一下,她用?手肘捅了捅竹清,低声?说道:“看那边。”
竹清抬头看过去,显眼的是一个光头的、穿着袈裟的光头僧人,他面容硬朗,双目炯炯有神,眼神似有柔情。
“很不错,像他这般的师傅应当很少。”竹清说,她看了一眼就别开了头,男人甚麽的,比不上她的事业。
她这会儿还在默念刚才求财神爷的话呢,昨晚她就打好腹稿了,不知道有没有遗漏,要是有,等?会儿再?去一趟!
“谁让你看他了,他旁边那个。”画屏恨铁不成钢,怎的竹清像失了魂一般?
竹清再?次看去,这美貌僧人旁边还有一个略显俊秀阴柔的男子,他穿着比较低调,只能瞧得出头上戴的玉冠价格不菲。
两人没有过多交流,这僧人送走了香客之后,便回了。
“他谁啊?你认识麽?”竹清一脸疑惑,倒是旁边的画屏,先?是愣了,随后一脸懊恼,自打嘴巴,道:“瞧瞧我,倒是忘了你没有见过他,我也就见过一两回,在宫里。”
“他是祁王。”
祁王?那个很普通又没有生母撑腰的王爷?
嘶……竹清视线来来回回,是她的错觉麽?总感觉祁王与这个僧人之间有一股不一般的气氛。
外头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候,她们用?完饭,便回了画屏租的小院子里,这才再?次讨论祁王。
“从没有听过祁王喜欢上香啊?他长?得还挺像小娘子,没甚麽硬朗。”说实话,祁王应当是她见过的,最阴柔的人了,打眼一瞧,就不像个好脾气的。
这个小院子里只有两个婆子,眼下都去歇息了,没有人,所以竹清也就直白地说道:“也不知祁王妃与他在一起,会是甚心情。”
“唔,我觉得他比祁王妃还要好看。”画屏说,祁王妃只能说的上一句端正,与好看漂亮是不搭边的。
两人在这头小声?议论着祁王,说着就困了,睡过一觉之后这才回了王府。
她们刚进正院,就发现气氛不同寻常,画屏拉了一个小丫头问发生了甚麽事,小丫头低声?解释道:“是暖春姐姐,她打破了王妃最喜爱的一个金枝掐玉花瓶,王妃说了她几?句,她觉着自个委屈,还顶嘴了。王妃让她去外头举着香炉,罚她举两刻钟。”
“两位姐姐若是当差,可得小心着些。”
“啊。知道了,你走罢。”画屏说,她有些不理解暖春为何会恁不小心。
竹清嘴角隐秘地勾了勾,随后与画屏各自散了。
被画屏拦住问路的小丫头正安慰小姊妹呢,她说,“花穗你别难怪了,王妃都没有怪你,这不是你的错儿。”
“我不是怕王妃怪罪,王妃方才还说我摆设得好看,我只是怕暖春姐姐记恨上我……”花穗对于暖春有些了解,知道她性子掐尖。
“没事没事,你不是说王妃还夸了你,你看,赏你的戒子多好看。”
花穗摸着戒子,心里既高兴又不安,她会那样摆设,还是不小心偷听到竹清姐姐说的话,这才照猫画虎,夺了王妃的欢心。
也不知竹清姐姐知不知?会不会把她的赏赐抢走?
第044章 贺侧妃
暖春跪了一会儿,举过头顶的手已然是颤抖了,她跟着雍王妃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试过这般的罚,这会儿真?的教她的心肝淌了泪。
尤其是她看着竹清进来伺候,更是羞愧地低下头,她肚子饿得不?成样子,方才当差前,王妃特意许她先用饭。可是小厨房那边再三说?她的饭菜还没做好,连糕点都是冷的,她没吃两?口。
饿得慌,加上?不?知何缘故,她走路不?稳,一下子就把那个花瓶砸了。
她好委屈啊!
雍王妃心情显然不?好,用了一口酸的鱼,只一口,便吐了出来,一把放下筷箸,说?道:“快与我漱口。”
竹清早就端了茶,这会儿服侍她用了,雍王妃皱眉,冷声道:“小厨房如?今是想上?天了,做的酸菜鱼又?酸又?甜,这个菜是谁做的?让他?进来。”
“是。”竹清匆匆忙忙去?了小厨房,一进去?就看见了钱斌生,于?是便问他?,“钱师傅,王妃今日用的酸菜鱼是哪个做的。”
钱斌生指了指旁边众人?用饭的小隔间,努努嘴,“李生,这会儿正在隔壁用饭。”
“劳烦钱师傅帮我叫一叫他?,王妃让他?过去?。”
钱斌生“哎”的应了,转头的时候嘴角笑意压都压不?住,他?自从来小厨房,李生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做甚都针对他?。
这回要?倒霉了罢?
钱斌生暼了灶台调料一眼,随后快速地到了隔壁,里边几?个厨子与一些得脸的婆子正吃着,你?来我往地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钱师傅,怎的了?”
钱斌生说?道:“王妃找李师傅,李师傅快些随竹清姑娘去?罢。”
“哎呦,定是李师傅做的菜得了王妃的意,李师傅,若是等下有了赏赐,可千万要?与我们瞧瞧啊!”
“还没有的事。”李生嘴上?谦虚,实则高兴得脚步都在打飘,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没有多问竹清,只沉浸在会有甚麽赏赐的想象中,只是……“砰”的一声,一个茶盏在他?脚边碎开?,紧随其来的是雍王妃的责问,“你?如?何当差的,这酸菜鱼的味道难吃得不?行,是本王妃这段时间没有给你?们紧皮子,你?们就一个个不?当回事了,是不?是?”
“王妃,小的,小的没有啊!”李生懵了,王妃怎的突然发难?
“没有?竹清,端了这盘酸菜鱼,让他?自个尝尝手艺去?罢。”
竹清这般做了,吃了酸菜鱼的李生脸色一变,很明?显就是里头掺了过多的糖,兴许还不?是白糖。
他?怎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觉得本王妃冤枉了你??”雍王妃睨向他?,今日她心气本来就不?顺,这人?偏偏做菜还做的如?此错误。
“没,没有……”李生额头上?冒出层层豆粒大小的冷汗,他?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只盼着雍王妃能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将这件事轻拿轻放就是了。
可他?倒霉,正巧碰见雍王妃今日特别生气,“你?今日做的不?合适本王妃也就罢了,来日若是王爷来了,尝了你?做的菜,岂不?是连累本王妃?昨儿修墨院的小厨房已经修好了,你?便去?那里当差罢。”
“王妃,饶了小的这一回罢!”李生瞬间抬头,修墨院住的都是通房,哪怕有个有孕的春莺,到底身份低微,去?那里,能有甚麽前途可言?
雍王妃可不?会为了他?着想,挥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小厨房里,得知李生去?向之后,用饭的众人?都不?自觉地面面相觑,唯有还在隔壁看炉子的钱斌生笑了笑。
让他?在背后说?他?内人?的坏话,说?甚麽身体不?好,可能很快就去?了。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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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回来,雍王直奔正院,雍王妃还在用膳,他?自个便坐下了。
“王妃,本王与你?说?,今日本王得了父皇的关心,在勤政殿,父皇夸本王品性高洁。”雍王兴奋极了,这是圣上?头一回这般夸赞他?。
“是麽?王爷做了甚麽事,得了圣上?的夸耀?”雍王妃心想,你?脑袋空空,夸不?了文采,也只有夸一夸品性了。
“这事儿说?起来还与你?有些关系。”
雍王妃听见他?这样说?,已然有了一些计较,松了一口气之余,这才打起精神来听雍王说?话。
“你?还记得你?有个嫁去?宜州的姑姑麽?她十来天前私下入宫求见了皇后,之后见到了圣上?,她说?,她的夫君宜州知州犯事了。”
“刘之时刚任宜州知州时,就有人拿着粮食增产的法子上?门,刘之时一试,果真?如此。他动了歪念头,没有上?报这事,反倒与户部尚书勾连,在宜州某些地方大行此法,然后产出来的粮食便卖去?其他?地方,关外也有,大肆敛财。”雍王感叹道:“说一句通敌叛国都不?为过。”
这话自然是圣上?说?的,他?气恼,故意往最严重的罪名上?面靠,恁好的法子,若是奏给他?,他?必然功在千秋。
“圣上?夸赞你?的姑姑,说?她爱国,蕙质兰心,又?夸了你。”连带着他也沾光了。
“……此事牵连甚大,不?过奇怪的是,查出来的速度并不慢。”
雍王妃动了动眼皮,自然是不?慢的,一来圣上?最痛恨贪污受贿之事,加之刘之时还动了粮食,这可是民生的根本!
二来,她说?动了皇后,让她背后的上?官氏也帮忙了,户部尚书一死,势必有人?填补。上?官氏有个探花郎,当尚书尚且不?够,不?过空出来的侍郎,倒正正好。
雍王可不?知道,身边温柔的王妃竟参与了刘之时一案。
“真?是想不?到,户部尚书瞧着慈和,居然是刘之时背后的人?,那刘之时亦是大胆,有了增产的法子,居然不?直接上?报朝廷。”
雍王妃沉浸在此事不?牵扯姜家的喜悦中,人?心是贪婪无比的,何况刘之时能当上?宜州知州还是户部尚书出的力,他?如?何能不?投桃报李?
竹清在一旁听着,提出法子的人?大概率不?在了罢?
正想着,就听见雍王妃这般问了,给她与上?官氏的时间太少,她们也还没有查到那个人?在不?在了。
刘之时这个人?,从小家境贫寒,所?以一朝翻身,就变得胆大妄为。在宜州,上?下官员与他?沆瀣一气,他?便也无所?谓家中是否露富。
到了京中,也自有户部尚书替他?遮掩,官官相护。
他?最没有想到的,便是枕边人?给了他?狠狠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