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月独一人
想了想许彥升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票我是定好了,但没有卧铺,一天多的时间都只能坐着,甚至可能连坐着都做不到。”
上次他回家探亲,还遇上有人把行李弄丢了的,总之,在火车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宁月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儿,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因此对许彥升的话根本没怎么上心,可等她到了火车站后,直接就傻了眼!
什么叫人山人海?来七十年代的火车站看看就知道了!
刚才一辆去往山东方向的火车刚停下,整个火车就被疯狂的人群包围,有的将行李直接顺着车窗,对,就是车窗,不是车厢门,因为所有的车厢门都被挤的水泄不通,后面的人根本就挤不进去。
行李顺着车窗扔进去后,人也扒着车窗麻利的钻进了火车!
这还不算最夸张的,最夸张的是有人上了车厢顶!
“等下,两个大的行李袋我拿,你把两个小的拿住了,车门一开就要往里冲,不然,咱们有很大可能车都上不了。”
宁月点头,“放心我保准比你动作快。”
许彥升看了看她的小胳膊小腿,最后默默的咽下到嘴的话。
眼看着已经八点了,但是火车还没进站,看来是又晚点了。
等候大厅里几乎是人满为患,到处都能看到拎着好几个包裹等车的人。
许彥升生怕宁月给爷爷准备的人参被人偷了,就把那袋行李又往自己的身边拉了拉。
宁月故意吓唬他,“你这样反而会被人盯上,小偷一眼就能看出你手里拎着的那个袋子里放着好东西。”
许彥升想了想把还是把袋子放在了自己身边。
宁月很有经验的样子道:“不用一直看着咱们的袋子,你只要盯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咱们就行了……”
说罢她还向四周打量了一番,抽烟的,吃东西的,打孩子的,揽着小媳妇的腰安慰的,还有个老太太正拎着四个大包裹跟在一个年轻人后面费劲的往前挤,然后一道身影就进入了她的视线:“你看那个穿着破黑棉袄,戴着厚棉帽的男人像不像小偷?”
许彥升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那人靠在柱子上,面相憨厚老实,脚的鞋子看起来倒像是新,看着就挺暖和,“那不就一个普通人吗?你从哪儿看出来人家就是小偷的?”
宁月起先也没往对方就是小偷上想,但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就越发感觉对方很有可能是小偷了。
坐火车的基本都是出远门儿的,在这个年代,出趟门是很难的,光是买票就能让人愁秃头,像他们这样,只是两张普通的硬座票就是二十多块钱,如果想买硬卧价钱就要翻个个,软卧不用想,那不是普通百姓能坐的,有钱也买不到票,级别不够。
而那些下乡知青们,一年连车票钱都未必能攒下,所以,哪怕国家已经有了规定一年有二十四天的探亲假,也有很多知青都不会回家,例如文艳和乔文亮。
而且有时候有钱了也未必能买到票,因为好多票都攥在票贩子的手里,在票贩子手里买票,一张票得加上好几块钱才行。
回趟家也是艰难,像他们去京城,从村里到县里,坐车要半个小时,然后坐班车到市里火车站,大概需要三个多小时,再从火车站坐火车到京城还要一天多的时间,可去京城的火车早上八点发车,他们要提前一天到市里,要不然没有班车赶不上火车,住一晚上招待所,第二天早上再坐公交赶往火车站,前后两天多的时间才能到京城。
第203章 七零福宝128
大腊月的,出门的要么探亲,要么回家,离的近的谁也不会往火车站挤,如果离的远谁不带个几大包的行李,偏偏那位老兄一副悠闲的样子,身边一个行李也没有,这就很值得让宁月注意两分了。
火车在晚点了二十一分钟后,终于到站了,进站口的门一开,一大群人呼的一下就全冲了出去,宁月一手拎着两个比较小的包,一手拎着他男人,硬是在千军万马中杀中重围挤上了火车,并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座位上已经有人了,见两人过来,年轻的姑娘抬头瞅了两人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市火车站只是途径站,并不是起始站因此车厢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座位上方的行李架上也塞了不少的东西,好在,两人的东西塞吧塞吧,到底是给挤了进去。
东西刚放好,就又有两人朝他们这排座位处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人还特意看了一眼座位号和手上的车票,“奶,就是这儿了,你先坐,我把行李放行李架上去。”
老太太哎了一声,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先到的那位漂亮姑娘,女孩子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不悦的抬起了头。
“姑娘,我晕车,你能不能让我坐到里面?”
那姑娘皱起了眉,出口的话不带半分感情,“不能。”
“哎,你这姑娘怎么这样呢?就是换一下位置,我又不是占了你的座位,懂不懂什么叫尊老啊,你给我换一下怎么了?”
姑娘一点也不客气的道:“这座位是我花钱买的,我不想换就不换,你怕晕车可以选择不出门,这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她还没听说过谁晕火车的呢,这老太太纯属找事儿。
“你……”老太太被噎了一下,脸色那一个难看,最后到底还是坐在了挨着姑娘的位置。
那小伙子找了半天的地方也没能把行李全塞上去,最后,只能塞到了座位底下。
老太太脸上写满了不悦:“放地下多脏啊,那里面可是放着吃的呢。不行就放小桌上吧”
小伙子只得劝道:“奶,这桌子是用来吃饭的,不是放行李的,行了,你可别再瞎指挥了,也就二十多小时咱们就到站了,您就忍忍吧。”
“忍啥忍?咱那吃的不能往地上放,就放这桌子上!”
小伙子干脆闭了嘴,往座位上一坐,不理他奶了。
宁月在桌下悄悄攥了下许彥升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纷纷有些无语,老太太一看就有些事儿事儿的,这一路上估计是消停不了了。
就在两人无声交流的时候,一名壮实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至此,他们这排座位上的六人终于到齐了。
许彥升非常自觉的朝宁月的方向挪了挪屁股,中年汉子露出一脸憨笑,“谢了啊大兄弟。”
许彥升嗯了一声,没与对方多说。
中年汉子将随身带着的一个包袱放到了座位底下,而后就与坐在他正对面的小伙子聊起了天来。
火车很快行驶起来,车厢中不仅是座位上,就是过道上都挤满了人,车厢里就跟开了锅的粥似的那叫一个热闹。
许彥升见宁月一张小脸上满是兴奋,东瞅瞅西望望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这会儿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等到了晚上,你啥事儿都能听到。”
这边话音刚落,前头就有人吵起来了,“你座位是我的,赶紧起来,自己买的站票心里没点儿数吗?”
“站票咋的了?等下我就补票,这座位谁先来就是谁的,大家都花的一样的票钱,凭啥我就得站着你们坐着,我就不起来你能给我咋的!”
占了人家座的是名中年妇女,反正说出来的话挺理直气壮的。
对面坐着的老太太好奇的站起身朝后面张望,随着她的动作,年轻女孩儿仿佛闻到了什么怪味,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老太太低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之一幕,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张嘴就和女孩儿吵了起来,“你捂鼻子是啥意思?我老太婆身上的衣服旧是旧但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咋的,熏着你了?”
那姑娘毫不示弱的道:“我愿意捂鼻子你管得着吗?谁规定的我不能捂鼻子,别人什么也不说怎么就你那么多事儿呢?”
老太太的孙子扯了一把他奶奶的衣服,“奶,您老实坐下行不行,这么吵来吵去的容易饿。”
老太太顿时不吱声了,容易饿就吃得多,吃得多就费粮食,这太不划算了,所以她就不和人家姑娘吵了。
宁月看了许彥升一眼,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显就是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
“你要是能睡就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宁月这会儿哪可能睡得着,正兴奋着呢,“我不困,你靠着我睡会儿吧。”说完,她凑近许彥升耳边小声道:“我盯着行李,咱们换着睡。”
许彥升倒是干脆,往宁月身上一靠便真的眯眼睡了。
中年汉子有些好奇的道,“姑娘,你这是往哪儿去啊,这位大兄弟是你啥人?”
宁月笑眯眯的道:“这我哥啊,你瞅我们俩像不?”
没有秒睡技能的许彥升:……他咋就成她哥了?
突然成了哥的男人,默默收回揽着宁月腰的胳膊,然后默默与她拉开了一些些的距离。
没办法,兄妹啊,必须要保持距离!
靠在妹子肩上睡觉什么的,是绝对不合适的!
老太太:“像,还真像,都长得漂亮!”
宁月道:“大哥这是打算去哪儿啊?”
中年汉子道:“去看我妹子,大娘你们去哪儿?”
“去京城!我大孙子在京城工作,和他媳妇儿是一个厂的,他们两个没空回老家,我就过去看看,顺便帮他们带孩子。”
宁月很纳闷儿,就老太太这脾气,谁家孩子放心让她带。
中年汉子道:“哟,那您大孙子可真能干,咱东北人能留在京城肯定是能力不弱啊~”
接下来,老太太差点没把自己的家底全扒给中年汉子看,估计是他们聊天的声音打扰到对面的姑娘看书了,期间,她皱了不止一次的眉。
第204章 七零福宝129
宁月收回落在这姑娘身上的视线,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两人的聊天上。
“大妹子的口音一听就是咱们东北人,你和大兄弟这是要去哪儿?”
宁月笑眯眯道:“家里的日子不好过,我妈让我们去看看我姨。”
中年汉子道:“不像啊,我看你们哥俩穿的可不像家里条件不好的。”
宁月稍稍探了头,打量了一眼中年汉子的装扮,一身打了补丁的衣服,倒是手腕上隐约能看见戴了块手表,“难不成都得穿得跟您这样才是家里条件不好的?
我和我哥第一次出远门,我妈就把我姐和姐夫结婚的衣服借来给我们穿,我姨夫可是地地道道的京城人,穿的太破,不是给我姨丢脸吗?
哎~头一次去我姨家,我们只带了点蘑菇木耳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也不知道我姨会不会收留我们兄妹俩。”
许彥升:……一夕之间突然冒出这么多亲戚,也不知道丈母娘知道了是啥感想。
接下来的时间,他果然很少再故意找话题和宁月闲聊,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对面一直看书的姑娘身上。
“大妹子一看就是有学问的,有对象了吗?哎哟,不是我说,就凭妹子你这长相,这一身的学问,找对象非得擦亮眼睛找个配得上你的。”
无论是谁都爱听好话,那姑娘再怎么高冷被个男人这么一夸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和对方闲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把自己的事说了个底儿掉。
姑娘姓姚,叫姚明珍,下乡知青,也是京城人,这次回京是家里给她安排了工作,人家这不叫回家,人家是正式返城了。
宁月忍不住摇头,这孩子还是太单纯了,出门在外,你知道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两句好话就把自己的个人信息全都暴露出来,不遇上坏人还好,遇上坏人那就只有认栽的份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列车员过来卖餐票,许彥升这个装睡的也不想装了,干脆坐起身,打算买餐票。
许彥升道:“等到中午吃饭的人多,热水肯定供应不上,不如咱也买两张餐票吧。”说完他注意到中年汉子的表情,忙又补充了一句:“咱妈让我好好照顾你,饿着谁也不能饿着你。”
宁月小心翼翼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手绢,将手绢解开,里面全是一毛两毛一分五分的零钱,她从里头数出五毛钱递给许彥升:“五毛钱应该够咱俩吃了吧,要不然,我怕等到了京城一时找不到小姨咱们就得饿肚子。”
宁月说又自嘲一笑:“也不怕您几位笑话,咱们家实在是太穷了,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瓣花,这要不是在火车上我们兄妹俩实在没办法自己弄吃的,这五毛钱我是打死也不能花的。”
许彥升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他刚知道自己的媳妇儿这么爱演!
明明出来的时候他们俩身上都装着钱和票,买东西根本不用她给钱,结果她还要拿小手绢数毛票,还要说得可怜兮兮的,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够了够了,哥随便吃一口就得了,哥经饿。”
宁月长得本就好看,如今露出这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无端端让人生出一股子心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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